第四十八章 贱,是一种品性 作者:未知 “哈哈哈哈!”李由仰头大笑,笑過之后双眼紧紧逼视着穆晨:“如果我想抓你,刚才已经动手,何必费我這顿酒食?我請公子過来,只是希望公子若是属于哪家势力,一定要劝阻本家不要和大秦作对,如今大秦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不日将开拔陈县,天下群盗覆灭指日可待。我见公子一表人才,实在不忍眼看着公子死在乱军中!” “如此說来,多谢大人了!”穆晨给自己和李由斟满了酒,举起酒杯:“大人,在下敬你一杯!” 二人你一杯我一盏的交递着喝酒,很快两角烈酒便进了二人的肚子。 李由和穆晨都是面红耳赤有些微微的醉态,說话也越来越随意,有几次,穆晨甚至差点把自己是穿越到這個时代的人都說了出来。 李由沒想到,他在大秦做了這么多年官,今天竟然会和一個山贼面对面的坐着喝酒,而且還谈的如此投机。 同样,在今天之前穆晨更是不敢想像自己会和一個秦朝的官员,而且還是郡守這样身居高位的官员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 二人越谈越投机,越谈越觉得有說不完的话。 穆晨虽然不懂音律,但他過去上学时却背過几首诗词,每翻一首古人的诗词出来吟诵,李由便会猛拍一下大腿,赞不绝口。 起初,穆晨为了迎合李由的口味還刻意吟诵些豪放派的诗词,到了后来,酒越喝越多,也就顾不得是豪放還是婉约了,凡是還记得的,一股脑背了许多出来。 李由除了愕然、震惊、钦羡之外再也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对穆晨的仰慕,仅仅一场酒,眼前這個年青人就能吟出许多诗词,而且其中很多句子如果流传出去必然会成为千古绝唱,他自问半生阅人无数,却从来沒见過像穆晨這般有才学的。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裡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穆晨吟到兴起,起身站到窗口,从腰间抽出长剑,舞起当初盖聂留给他的另一套剑法《鬼谷剑决》。 這套剑法与“龙翔九式”不同的是,它不像“龙翔九式”那样大开大阂一味追求实战,它有着奇妙灵动的步伐,身体的每一個部位都要协调一致,舞起来观赏性和实战性并存。 包间内一时之间一片刀光剑影,直到穆晨舞完,李由才轻轻拍着巴掌赞道:“公子真是非同一般,不仅文采好,剑法也是旷古绝今,在下佩服,佩服之至!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好句啊,好句!” 或许是想起了大秦无限江山竟在一日间烽烟四起,两颗晶莹的泪珠从李由的眼眶中滑出,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下。 穆晨将长剑插回剑鞘,正要和李由說话,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吵嚷声。 吵嚷声刚一传来,李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快步打开门向楼下走去。 穆晨也跟着走下了楼梯,下楼之后,只见赵拓抱着双臂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李由带来的两個仆役却和四五個家奴样子的人对峙着,桌子上還沒来及吃的菜被人砸的七零八落,一些菜肴的汤汁顺着桌角滴落到地面上。 在那几個家奴身后,站着一個身穿大红锦衣,有些油头粉面的世家公子。 “我家公子看上了你们手裡那把破琴是给你们面子,识相点,把琴交出来。要是惹的我家公子不高兴,当心你俩的狗头!”一個家奴用拇指推了推自己的鼻子,流裡流气的說道。 李由的两個随从沒有理他,李由不在,他们不敢擅做主张,其中一個随从紧紧抱着那把瑶琴,生怕被对面的一群家奴抢了去。 “赵公子,這是怎么了啊?”李由下了楼梯,见到那红衣公子之后愣了愣,但随即换上了一副亲切的表情:“想要那把破琴,只要赵公子說一声,我自会送上门去,哪裡需要劳烦公子亲自索要。” 李由的话說的很客气,但他的话却是绵李藏针,不說瑶琴而說一把破琴,显然是在奚落這個赵公子沒出息,连破的东西都有兴趣抢。 那個赵公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裡听不出李由话裡有刺,冷冷笑了两声,斜着眼瞄了李由一下:“李郡守,我知道這三川郡是你李家的天下,不過李家再大,也大不過当今皇帝吧?你可不能仗着自己是地主,欺负我們這些咸阳過来的外乡人啊!” 這句话說的恶毒无比,除了說李由欺负他们是外地来的,還暗指三川郡已经成了李氏的家天下。 无论李由怎么接,都是承认了三川郡是他李家的天下,這個罪名李由担不起,也不敢担。 “呵呵,這位赵公子话說的差了吧?”李由正不知该說什么才好,身后的穆晨說话了:“在下可是刚一下楼就看见你的家奴像流氓一样围着李大人的随从,硬要抢人家手裡的破琴!” 穆晨說话时故意在“破琴”两個字上加重了语气,以此来奚落赵公子。 “哦?”赵公子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站在李由身后的穆晨:“全天下敢和我赵免這么說话的可不多!阁下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啊?” “山野村夫,哪裡敢称什么公子!”穆晨撇了撇嘴,鄙夷的笑了笑:“只不過是觉得赵公子說话有些不占理,出来說句公道话而已!” “公道话?”赵免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我還以为你是哪個大人的公子,原来只是個贱民!就凭你,也敢這样和我說话!” 穆晨眯了眯眼,眼睛裡瞬间闪過一抹杀机,由于他站在李由身后,李由并沒有发现他的异样。 “呵呵,贱民?”穆晨摇头笑了笑:“如果沒有我們這些贱民,你们這些高贵的人又在谁面前充高贵呢?贱,是一种品性,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卑鄙和龌龊,如果說贱的话,在赵公子面前,在下可真的不敢当啊!” 這句话明显是在骂赵免品性恶劣、贱到极点,就连一般的百姓也看他不起。 赵免虽然品性不好,但人却极其聪慧,哪裡听不出穆晨话中有话,恼羞成怒下对身前的家奴喝道:“你们上!把那個贱民的腿给我打断,若是下手重了,把他打死,一切也有我担着!” 五個家奴应了一声,怪叫着扑向穆晨。 李由還沒来及阻拦,只见一直在一旁站着的赵拓大喝了一声:“休伤我家公子!”纵起身跳上桌子,飞快的奔向五個家奴。 五個家奴一向霸道惯了,赵免让他们打谁,他们便打谁,哪裡想到今天旁边居然還有强出头的。 只是一個愣神的工夫,赵拓那钵子般大小的拳头便重重的砸在一個家奴的面门上。那家奴甚至连哼都沒来及哼一下,就被打飞了出去,倒地之后头一偏,晕了過去。 剩下四個家奴见同伴被打晕,齐齐喊了一声,转過头来对付赵拓。 他们哪裡是赵拓的对手,只见赵拓左打一拳右踢一腿,拳来臂挡,腿来膝防,只是片刻工夫,便把這四個家奴打趴在地上。 四個家奴躺在地上,痛苦的**着,有两個甚至浑身抽筋,眼见是活不下去了。 赵免早已吓的脸色煞白,他哪裡会想到平日裡和他横行乡裡的家奴竟然是银样蜡枪头,五個对付一個,還被人家三拳两脚就解决了。 他的双腿颤抖着向门口退去,一边退還一边指着李由:“好你個李由,竟然敢指使恶人打伤我的家奴,你等着,你等着!” “公子,這家伙留着也是個祸害,打死了吧!”赵拓见赵免到现在還在威胁李由,不由的心头火起,两步窜了過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举起拳头,做势要打。 赵免退到门口,正要转身逃出门外,冷不丁的领口被一只大手揪住,他回過头,只见头顶上正悬着一個钵子般大小的拳头,顿时两腿一软,昏了過去。 赵拓揪着赵免的领口,正等待着穆晨做决定要杀要留时,突然闻到一股骚臭味,他对着空气中耸了耸鼻子,骚臭味好像离他很近,像是从被他揪着的赵免身上散发出的。 他低下头,朝赵免下身看了看,只见一條长长的水渍已经浸透了赵免厚厚的棉裤,赵免昏過去时,已经是被他吓的屎尿横流。 “我呸!”赵拓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把把昏過去的赵免搡在地上躺着:“什么玩意!老子還沒打呢,就吓晕了,就這点出息,也敢出来耍横!” 可能是赵拓下手太重,赵免带来的五個家奴中有两個人在浑身抽筋后渐渐沒了气息。 李由很紧张,同时也很为难,作为三川郡守,有人在他治下打死了人,按理說他应该抓捕凶犯归案。 可杀人的,却又是因为帮他才强出的头,一时之间,李由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