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病
结果第二天平儿带着大夫就来了，还带着补品茶叶一干礼物。
这大夫摸了摸贾瑞的肚子，又把了把脉，说贾瑞风寒已经自愈。
大夫留下一张巩固病情的药方之后，交代道：“你这屋里太过寒冷，没生炉子。虽年轻也不能逞强，火炉还是升起来为好。”
大夫走后，王熙凤又派人给他屋里生了炉子，还派个小厮专门守着他。
贾瑞心中有事，偏偏这小厮得了王熙凤的命令，不得离开贾瑞一步，直至痊愈。
这小子是来旺家的儿子，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一会口渴了，一会炉子太旺脚丫子出汗了，一会又吵着想赌钱。
贾瑞怀疑王熙凤派这厮过来就是赶着他去梧桐院干活。
他躺在被窝里，被这厮烦的不能过，跟祖母刘氏说了一声，只能随着欢天喜地的小子去了梧桐院。
用过午饭，叫来贾全问了梧桐院这两日的情况。
贾全告诉他这两日自走小马车卖的太好，已经脱销。
他这时大约明白王熙凤为什么这么着急，又派大夫，又派小厮的服侍他。
这种事情要么扩产，要么提价。
贾瑞无心此事，只草草告诉贾全选择每件上调二到五两售价。
“二奶奶今早上已经调过一次价了？还往上调么？”贾全问。
原来王熙凤已经调过一次价，那就只能再招些匠人，扩产了。
大概说了几句交代贾全、王力负责此事，另外叫来来旺，让他再去领七百两银子购买齿轮发条。
其余的事情自有别人代办，他坐在这间小小的东厢房隔间，喝了杯茶，抑不住的叹气。
尤氏、秦可卿快成了他的梦魇。
一个要杀他，一个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他的。
记得前世过年后不久，秦可卿便死了，死因不明。
有说吊死的，也有说病死的，还有说装死的。
秦可卿的葬礼尤氏很准时的胃病犯了，待到葬礼结束，又刚刚好的病愈了。
尤氏待秦可卿的态度可见一斑。
这一世，自己又该如何处置？
不论秦可卿怀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从马道婆处购买过毒药的事大概率是真的。
但马道婆这种极度危险的人物贾瑞暂时还不准备接触。
万一尤氏还和马道婆有所勾连，自己刚一接触，尤氏便会怀疑她谋杀自己的事情败露。
那时狗急跳墙，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对付自己。
另外秦可卿肚子里真是自己的种，怎么办！
不认也不太妥，毕竟是前世所为，自己也做不到提起裤子便不认账。
认了也觉得有点糟心。万一养了十几二十年，才发现儿子长得更像贾珍这货，岂不堵心？
思来想去也定不了决心，终究还得去见一见秦可卿。
贾瑞让贾蔷安排他进宁国府，主要目的便是见秦可卿一面。
也不知道这厮到底办的怎么样了？
若是刚来此世间时，他知道这些，肯定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了。
贾探春再俊，晴雯再俏，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况且自己与她们还无甚牵连，便是此时祖父母贾代儒、刘氏，真要走也只能说有些不忍心罢了。
还谈不上一定要给他们养老送终，大不了留些银子、留个仆妇服侍也就是了。
毕竟相处时间有限。感情虽有，还谈不上深厚。
只是他已经处理了前身与王熙凤的烂事，王熙凤称得上很有魄力的伙伴了。
背景、财力、人脉、手段一个不缺，这种伙伴还真是难找。
还有便是自己除了见识，还有一个隐藏的优势，就是知晓前世红楼前八十回的大事件。
这些事件都围绕荣宁二府，离了这里，这点优势便荡然无存。
虽然真事隐去假语存焉，但从整体看这近几年荣府起码还能算是避风港。
这边正想着，来旺家的拿着采购清单前来报账。
贾瑞草草看过，便准备签字时才觉得有些不对。
“这笔货为什么这么贵？”贾瑞问。
这次采买花的七百两银子还没有上次三百两买的齿轮发条数量多。上次三百两最少能做四到五百只自走马车，这次却只够三百只左右。
来旺家的犹犹豫豫道：“可能这次的货比较好吧？我也不太清楚。”
这来旺家的说话眼神飘忽不定，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贾瑞没心思与她掰扯。
见她支支吾吾仍不肯说，直接把条子扔给她，“这钱我不认！你自己去找二嫂说清楚。”
来旺家的才扭扭捏捏道：“听说是大老爷指定的卖家。以后咱们梧桐院进货，都只能从这家进。”
“贾赦贾世伯？”贾瑞斜了她一眼问。
“应该是。”来旺家的小心瞅了瞅四周，点了点头小声道。
贾瑞靠着椅背叹了口气。
背靠世家权贵自然有大大的好处。就像梧桐院能这么快运转起来，产品能快速的铺向市场，单靠他自己远远做不到现在这样。
可是与世家权贵合作，就免不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
这才几天，贾赦的手便伸进来了。
这事儿还不能去找他理论。
论理王熙凤是他儿媳，梧桐院又开在荣府，他更是荣府的大老爷。
这买卖在外人看来说是他贾赦的都不能算错。
何况他还有宁府的烂摊子没有处理，更不想与贾赦再起什么纷争。
“这批货进来没有？有没有入库？”贾瑞问。
如果已经买回来，这笔帐就只能认下了。若是没有，还能有机会挽回。
“没呢，我家那口子见他家货太贵，不敢做主。推说没带银子，只等您和二奶奶批了条子，才敢买。”来旺家的这回说话挺利索。
这来旺到底还是向着王熙凤。明面上不敢得罪贾赦，才弄这么一出，又不敢明着说出来。
“你现在抓紧时间再去二奶奶那里领一千两，叫人快马加鞭的从别处把货买回来。”贾瑞斩钉截铁道。
“千万别漏了风声。”贾瑞最后嘱咐道。
来旺家的点头，忙去找王熙凤去了。
到了傍晚，来旺家的终于买齐了发条齿轮，这次足够一千五百辆自走小马车用了。
梧桐院每天产出也就是五六十辆，即便扩产也足够年前使用了。
这批货进来后，派人通知来旺，就说仓库的人把数目数错了，暂时不需要进货。
第二天王保善家的领着一干人，便气势汹汹的来到梧桐院，说要清点仓库。
问她是得了谁的令，只说不关贾瑞的事儿，鼻孔朝天厉害的了不得。
这等事贾瑞实在没法张口，只得让人叫来王熙凤。
王熙凤当着王保善家的面摔了两只茶碗，最后还是不得不让她点货。
点完货后，发现梧桐院年前的货确实已经进的差不多了，才悻悻对贾瑞道：“日后没有大老爷的条子，所有外来的货，不准进梧桐院。”
贾瑞眯眼笑着道：“你回去转告世伯，贾瑞以后肯定照着世伯的意思办。”
这玩具生意还不一定能做多久呢，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开始琢磨怎么仿制了。
年前这一笔银子到手，以后贾赦想捞也不一定有地方捞去。
宅子买卖有贾母、王家合伙，贾赦量想要伸手还得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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