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追

作者:狌狌的糖水铺
“啊!啊……警察打人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啊!你是不是新来的?我是王林东!”

  “你住手!我认识你们所长……啊!”

  外貌不体面的中年男子气焰嚣张,双手禁锢身后,横眉怒眼缩在阴暗角里大喊,声都没散开,一记实拳又直直落在腹部,他抱着肚子蹲下又被扯起来抱摔到房间的光亮处,看不出伤但他脸白如纸满额冷汗,极其痛苦。

  “打你怎么了?”

  “他在哪!”

  肖潇予展开痛麻的手指又握紧,缠在手上的保护绷带挤出吱吱惨叫,坚硬的军靴随即毫不留余力地顶向男人后背,又是一阵乱嚎。

  “我都说是捡的,听不懂吗!”

  “捡的你能知道密码?”问话和一下猛踢是同时挥过去的,重重又落在他背上。

  王林东喘着粗气失声大喊:“哎哎!警察要打死人了!你敢打我,你完蛋了,我要弄死你!”

  肖潇予拉了把椅子坐下,喝了口水说:“你放一万个心,我没找到他之前不会让你死的。他在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林东仍是嘴硬,“我都说了我是捡的,就在砖红胡同西南角,你不信查监控嘛!”

  肖潇予呵了一声,“你那破地方哪来的监控。”

  王林东神气起来,“没监控又不是我的责任,你们去查嘛,我从哪个方向去的银行,大路总有监控了吧。”

  肖潇予懒得跟他掰扯,抬手挥拳,王林东急了,又喊道:“哎哎,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叫屈打成招!你们这儿可有监控!我看你脸生,你新来的吧?我叔叔是区长,你们上头清水分局的王处我也可熟了,你去问问你们队长我是谁,这片儿谁不认识我王林东,赶紧给我放了。”

  肖潇予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气红点闪亮滋滋啦啦地响,随着一条白烟在空气中拉长,他悠悠说道:“那么巧,他们好像应该也认识我,可他们跟我不熟。”

  正当王林东琢磨这段话的意义时,房门被推开,身穿白衬衫的两个青年端着个亚克力箱,他们朝肖潇予点头招呼,轻轻摆放在桌上转身退到门旁关门,人没出去。

  烟衔在唇间,肖潇予有条不紊拆手上的绷带,随着布条层层揭开,更清楚地看到红肿的指节渗着丝丝血迹,连勒在里面的皮肤也渐肿。肖潇予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指节,感叹这大叔还挺扛打。

  透明缸里密密麻麻爬着棕红色细长小蚂蚁,血一般的色调莫名瘆人,肖潇予把烟头摁进烟灰缸,指头沿缸边划过,在顶端板子上咯咯敲了两下。

  “要么你告诉我卡怎么来的?他人在哪?要么你把手伸进去待十分钟。”

  这样死乞白赖地询问,王林东知道他们肯定找不到证据也没找到人,他反倒越发嚣张,说道:“你这是滥用私刑,我会投诉你的。”

  肖潇予哪里怕这个,回道:“投啊,随便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林东摸不清肖潇予的套路,又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捡的呢?”

  肖潇予从凌凄那儿听来的马上活学活用,说道:“我说你是抢的就是抢的,我说你把他打成了重伤,就是重伤,哎李哥,故意伤害判至人重伤判几年来着?”

  门旁青年立马答道:“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若是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残,也可以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

  唇线弯起渗出诡异的阴森,肖潇予趴在透明缸上眼神冰冷地看着王林东问:“你说,是给你十年,还是无期?”

  肖潇予冷漠起来有股说不清的疯劲,他语气平稳,特别的真诚,完全不像在恐吓,他就是在通知,让人心底发毛,王林东犯怵道:“你有病吧,这是,这是你说判就判的吗!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肖潇予笑出了声,“王林东,你这地头蛇横行霸道有十多年了吧,我想抠点证据很难吗?你的伞,没啦。”

  王林东也不是善茬,说道:“你这就是污蔑!我要告你!我要去网上曝光你!”

  肖潇予笑得更大声笑得要背过气一般,笑得让人发慌,他好不容易顺下气说道:“好啊,要是你能出去的话,尽管曝啊,我陪你曝,你身上的案子够我曝一年的,到时候看看你们家的区长还认不认识你。”

  王林东刚想说话,房门又被推开,这回进来一位稍稍年长的警员,他俯身跟肖潇予说另外几个人已经招供,说是王林东看不惯一个外地人在他地盘做生意做得红火,带人去掀了摊还打了人。

  听到打人二字,肖潇予拳头瞬间攥紧,这次毫不顾忌地挥向王林东的面门,男人整个掀翻在地,肖潇予起身就要扑过去补拳,被屋内另两人拉住。

  “你们就是屈打成招,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打了他!”王林东滚在地上叫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肖潇予已无心跟他浪费时间,示意身边的人松开他,接着慢慢整理好衣服,低声道:“他挂着的案子都拿出来看看吧,我让律师去联系受害人。他们说了他在哪吗?我先去找人。”

  王林东急了,从地上爬起来嚷嚷:“你有什么权利!哎,你们真的都不认识我吗?”

  一旁的警员压住王林东小声说:“你别嚷嚷了,再嚷嚷你那叔叔也得掉帽子。”

  王林东跋扈惯了没理解警员的提醒,仍是大叫:“别他妈吓唬我,我就是捡的,密码我是猜的,24680,很难猜吗!我就是拿着卡想去试试,谁他妈知道一猜就猜对了,谁让那傻逼设这么简单的密码,这也能赖我吗!”

  都挪步到门前的肖潇予眉心颤了下,回头冷笑问道:“这密码,傻逼吗?”

  肖潇予唇白齿寒,弯着没温度的笑,哀伤占满他的眼,王林东被看得浑身不舒服,吞了口唾沫颤颤回:“不,不傻逼吗?”

  不傻逼,凌凄笑骂过这个密码是低B。肖潇予的密码是13579,他藏了个凄不想被人知道,被凌凄发现的时候笑他密码好低B,他怕凌凄猜到就强迫凌凄把密码都改成了双数,凌凄很听话,可没想到听话了这么多年。

  触动在心间散开,眼前的王林东则变得更为不可饶恕,肖潇予转头在门前青年身旁耳语几句就出了门。青年又喊了两个警员来,门咣当关上,警员压着王林东,青年拿出封箱胶条蹲在身侧利落地捆他的小腿,这下王林东惊慌起来,止不住挣扎嘶喊。

  “别怕,这蚁没毒,有点疼罢了。”青年解释着,不解释还好,这一说王林东脸都青了。

  青年又说,“大夫也在这儿,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

  王林东看了眼蚂蚁缸,大夫二字更是吓得他魂飞魄散也收不住嘴,“我说我说,那小姑娘帮我们取第一笔钱之后,就在那个银行旁边的井山二条放下卡就走了,我没怎么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年顺势就问:“你没怎么他,他为什么会给你卡?”

  那卡里可是有几十万,更关键的是,那应该是他全部身家了。

  青年手上没停,不紧不慢的,王林东越发慌张,如实答道:“我看她长得漂亮,带着几个人给拉到旅馆去了,我起初是想做点啥,她就说她有好多钱,还把手机银行打开给我看了,我一看还真是大几十万,婊子有得是,谁还跟钱过不去呀,您说是不是?”

  封好了裤管,青年起身戴手套去将蚂蚁装进容器里,王林东喊出了猪叫,“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刚扒她衣服就被她踹了一脚,接着她就说她有钱,我真没碰她。”

  青年拿着一瓶红蚁蹲在王林东身侧,“你这话幸好是趁他走了才说,不然我估计你今天得少点什么才能出这屋。不过你呀,一点都不冤。”

  这话倒是不假,王林东把不同的小姑娘拉到旅馆都不知多少回,他后台硬,多年来无人敢吱声。山头一霸,终于也尝了一口特权压榨的味道。

  “忍忍吧。”

  红蚁从裤头倾泻而进,裤裆瞬间被腥臊浸湿,哀嚎不断。

  ……

  初春的京城温度宜人,校园里粉的白的黄的各色小花星星点点争相摇摆身姿,空气里都是清甜的香气。

  凌凄已经丢了三个多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素描教室里,唰唰唰凌乱的刮纸声中总夹着细碎的聊天声,程逸帆这日代大一的人物素描课,他亦端坐其中挥着笔,几个学生站在后面观摩。

  “老师,您说这画人像,是该重结构还是重神色呢?”

  “结构是基础,结构之上再追求传神。”

  “老师,那如果一个画像结构不怎么好,但特别有神特别生动,您觉得是好画吗?”

  “怎么说?”

  “有一幅小相,我觉得画得极好,但张峰觉得它结构糟糕,我想让您评一下。”

  学生随即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白纸,嵌在其中的是一幅彩色的半身人像速写,画风有些奇异。

  程逸帆接过去眉心忽地一紧,这熟悉又奇特的画风,见画如见人,他转头就问:“这画哪儿来的?”

  学生答道:“老师您也觉得好吧!我上个月去邻市玩儿,在一个景区看到有人画小相,我看着这画风有意思就画了一幅,二十块钱,值吧!”

  程逸帆攥着画,难掩激动地掏出手机,怼到学生眼前问道:“是这个人吗?”

  学生眯着眼端详几分钟,努着嘴思索半天才回答:“有点像,但又好像不是,就是……给我画像那是个长发小美女,黑框眼镜戴着个口罩,就只有这眼睛是挺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逸帆低头摸着画,唇线弯出好看的弧度,他已能笃定这是凌凄画的了。他不像肖潇予和程逸思那样发了疯似的找,程逸帆心里明白,像弟弟布下天罗地网以后仍找不到的人,他就是不想让你找到,硬把他抓回来他也不会快乐。

  “老师,您认识她?”学生问道。

  程逸帆答道:“我想收他做学生来着,我喜欢他画的东西,他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习,就像你们说的,他画的东西没有形。可是你们看,他的画看似凌乱但在传统审美之下仍是舒服的,他对结构的理解是跟着天性,随意拉伸,厉害在于他的拉伸有度,整体不会乱套。再看他的颜色,用色大胆,他很喜欢强烈的撞击,可是他追求的不是刺激,他只是用颜色在跟模特交流,他是在你身上感受出来的色彩。林立你看,他很喜欢你脖颈拉伸出来的线条还有你衣角粘着的半片花瓣,这里细节处理得十分温柔。”

  林立夹着身旁的张峰摆了个胜利表情,程逸帆睨着笑笑,“张峰也没有说错,他确实基础不好,从技术层面看欠缺一些,艺术没有定义,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对的。”

  林立接话道:“老师,您赶紧把她招过来呀,我想跟她做同学。”

  程逸帆眼神里丢出一个问号,林立兴奋回道:“谁不喜欢跟漂亮小姑娘当同学,人可爱画还这么棒,您不知道,她可好玩了,我上周又去了一次,她在公园角落里居然开了个画画班,带着三个小孩写生,我蹭了一个小时课,她给了我纸笔,然后说我没小孩画得好。”

  程逸帆笑道:“意料之中,他也觉得我画的东西总冲不出框架,有时候接受了专业训练反倒禁锢了思维。”

  画面一转,程逸帆坐在小树林旁的长椅,米色渔夫帽和白口罩之间一副银框眼镜反着光,他端着书微微低头,似乎是在专心看页上的字,只有他自己知道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忙碌的小老师身上。

  班上有学生五人,小女孩居多,只有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所有的活儿都是他带来的,一会儿笔断了,一会儿橡皮没了,再一会儿水还洒了。小老师倒是不厌其烦,坐在他旁边一边给顾客画像一边有条不紊地照顾兼指导。

  凌凄还挺有带孩子的天分,程逸帆会心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过得很快,阳光渐低的时候人潮也逐渐散去,程逸帆本是想着看看他就回去,没想到一坐下腿就挪不动了,生生坐到夕阳下沉。凌凄在一片金黄之中收拾零散的画具,长发总是散落,看得出他不适应地乱撩。

  瘦削的下巴,脸色不太好,大眼睛即使躲在大镜框后面仍是清澈透亮,自由的凌凄像一株顽强的野草,再恶劣的环境下也能茁壮成长,又像一朵绚丽的花绽放着无限的生命力,不管是什么,穿进程逸帆心里都化成致命的吸引力。

  送他回家就走,程逸帆想着。

  “琳琳,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随着清亮的声线瞧过去,从远处跑来一个年轻清爽的男孩子,个头不矮,穿着干净的白色夹克,端着两个饭盒打开给凌凄看,“我姥姥包的,羊肉馅饺子,你吃羊肉吗?”

  凌凄不爱吃羊肉,可这个时候喜好并不重要,热腾腾的白色气雾扑在他的脸上,手就没忍住伸上去抓起一颗就往嘴里塞,烫得他合不上嘴却仍喊着好吃。

  “哎!小馋猫,我有筷子,你还没洗手呢!”男孩子赶紧把饭盒往旁边小凳子上一放,掏出湿纸巾也抓住凌凄的手一顿擦,行云流水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凌凄也不躲开,摊着手板乖乖让他擦,眼睛直勾勾盯着饭盒,舔唇吞着口水真像只馋坏了的猫。

  而不远处温柔的眼早已蒙上了霜,硬书皮也被攥得嘎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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