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自由意志
叹息着,卡裡尔将刀刃刺入了某人的心脏。
他不关心他的名字,也不关心后者疼痛与否。实际上,在受害者咕哝着倒在地上以前,卡裡尔就奔向了另一個目标。
他奔驰,同时仍然不忘侧身躲過袭来的子弹。它们咆哮着,愤怒地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开了孔。当子弹进入墙壁,打出粉末的那一瞬间,他的刀刃也进入了一具肉身。
然后他切割,左手划开肚腹,右手划开咽喉。人体实在是脆弱,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要害。
“是那個鬼魂!”有人在黑暗中喊叫起来,声音裡有赤裸的恐惧。“那個复仇的凶灵!”
他肯定在颤抖。卡裡尔想。察觉這一点让他有些想笑。
是啊,我来了。
而你们
阴暗而漆黑的长廊中,有低沉的笑声缓缓响起。
杀戮這件事,对于卡裡尔来說,实在是太简单了。他做起這件事来得心应手,无比自然,比呼吸還要简单,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对他来說,杀戮就像做简单的数学题。一加一等于二难不成還需要用纸笔认真地计算嗎?
当然不必。
但這并不代表他喜歡。
他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的。
五分钟后,卡裡尔用斩首的方式解决掉了這條长长的走廊上的最后一個人。
他停在原地,回头看了眼满地的尸首与碎肉,深呼吸了几口。他品尝着满是鲜血的空气,开始等待。
在感知到走廊那头所传来的颤动后,卡裡尔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借助刀刃短暂地攀附到了天花板上。
枪声大作,自动枪、霰弹枪、机枪——甚至有人在用激光枪朝這裡射击。這让他情难自禁地眯起眼,舔了舔嘴唇。
半分钟后,等到致命的子弹雨呼啸着离开以后,他才再次落地。
落地的声音很轻微,但還是被发现了。這是沒办法的事,他可做不到幽魂那样的寂静,而帮派们是很敏锐的。
实际上,卡裡尔觉得,对于一群整天吸食迷幻剂,或其他任何能够导致幻觉的东西的疯子来說,他们实在是敏锐得有点過了头。
在察觉到他仍然活着以后,有人立刻吼叫着扔了一枚粗制滥造的手榴弹過来,卡裡尔则微笑着将其踢了回去,动作很是自然,就像是在踢球。
帮派们给他送了一份礼物,卡裡尔自认是有礼貌的人,他的回礼是剧烈的爆炸与火光——当然,還有紧随其后的剧烈混乱。
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为卡裡尔解决了十几個原本需要用刀刃与暴力去解决的小小麻烦,但是,他不认为這是一件好事。
声音太大了。
嗯.失误了。
快速奔跑离开现场的空隙,他如此想道。
這件事沒什么可辩驳的余地,他的工作就是這样,总是能让人在措手不及的时候感到惊喜。
你永远也不知道這群帮派能掏出什么东西来对着你狂轰滥炸。
土制手榴弹已经算得上是其中危险性比较低的了,這种东西总比能够一下炸塌一栋楼的火箭发射器要好。
深呼吸了一次,卡裡尔绷紧了腿部的肌肉,打算离开。
他不能久留,除非他想和幽魂一样经历一场狂欢节。
半秒后,卡裡尔的眼中再次亮起了那种森寒的蓝光。
紧接着,他轻灵地跳出窗户,在落地的一瞬间屈膝,肌肉鼓胀,竟然只用几個纵跳便瞬间来到了几百米之外的某栋高楼顶端。
在此過程中,风声在耳边呼呼大作,冰冷的气温几乎让他的皮肤丧失知觉,而他却依然大睁着眼。
昆图斯的景色掠過眼底,当它们彻底消失之后,他才终于笑了一下。
触地感随之而来,這意味着他落地了。
略带疲惫地再次深吸了口气,卡裡尔缓慢地靠着墙坐了下来。他的脊背有些不舒服,需要靠着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
楼顶有十多台空气過滤器正在安静的运行,它们的状况很不错,显然才被维护過不久。這栋大楼内所居住的人应该和贵族们有些关系,否则不可能得到這样的生活待遇。
将這件事记在心底,卡裡尔便开始关注自己。不過,当他做這件事时,总是免不了疼痛的。
每一次都是如此。
在细致的感知后,卡裡尔注意到,他的腿部肌肉非常酸痛,骨头也在哀鸣。
很显然,在经历了刚刚那样的一场战斗与超越正常人想象的奔逃后,他的身体正在向他抗议。
换句话說,他的体质在拖累他。
但這不重要。
雨停了。
卡裡尔摇了摇头,决定再次用他最讨厌的幽默感为自己讲個笑话,好缓和一下他如今糟糕的情绪。
“看开点。”他自言自语道。“最起码伱将那两辆摩托车還了回去,不是嗎?做人要有礼貌,還要有诚信。有借有還,再借不难。”
在讲完這個笑话以后,卡裡尔等待了三分钟。
他沒能笑出来,他始终沒有笑。
我的幽默感果然很糟糕,我讨厌讲笑话。卡裡尔想。
他叹息了一声,随后便开始思考。在做這件事的时候,他不停地进行着深呼吸。
大清洗很快就要来了。他想。
二十年一次,近乎一种残酷的自然规律——贵族们会从中获利。实际上,不管大清洗进行与否,他们都是有利可图的。
這件残酷的事更像是一种提供消遣的娱乐方式還能說什么呢?在诺斯特拉莫,這并不稀奇。至少比把活人缝起来当做床垫用要正常得多。
前者仍有利益可图,后者.若不是眼见为实過,卡裡尔恐怕会将它当成一种疯癫的想象。
卡裡尔笑了笑。
昆图斯内有将近七百個帮派,他杀不完,杀到死也杀不完。只要来自贵族们的压迫仍然存在,選擇抛弃人类身份的穷苦工人就会越来越多。
這個世界已经被改变了,被彻底地改变了。只凭他一個人要怎么让一切重回正轨?
他甚至沒办法建立起一個像样的组织来吸纳帮手。诺斯特拉莫人的思维方式已经被完全扭曲了,這個世界裡容不下太多的善良
但是,以杀止杀不是答案,卡裡尔。
是啊,我知道。
卡裡尔闭上眼睛,彻底摒弃了杂念,开始沉入他思维的更深处,不停地向下挖掘。在诺斯特拉莫這种地方,试图做计划是很困难的,但他必须一试。
被幽魂杀死了所有头目的那個帮派,名为联合之子。
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和其他所有的帮派都别无二致,這些人总是喜歡向贵族看齐的。
起這种诡异而拗口的名字也是其中一环。他们以为這样做就能有朝一日进入贵族们的行列当中,只有少数人才清醒地明白,帮派不過只是贵族们养的狗而已。
联合之子——卡裡尔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這個名字,他本不该有這些记忆的。不過,這并不重要,不是嗎?
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
联合之子中的某一個头目在不久前加入了颤齿。
很好。
颤齿,還有斯科莱沃克
這是两個歷史悠久的勋贵家族,现在他们应该都被注意到昆图斯了。真是好事一桩,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幸运去面见那些尊贵的大人呢?
卡裡尔冷笑起来。
斯科莱沃克家族死了一個验尸官,尽管他们可能有上百個类似的人,但其中一個的死亡仍然不算小事
斯科莱沃克這個家族,和其他所有上层贵族都极其相似,只有一点让他们显得较为特别。
他们非常看重‘规则’,還有‘荣誉’。
讽刺吧?
但是,這是真的。
为他们效力的人能够得到许多东西,只要付出完全的忠诚,這些人能够在死前几乎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這意味着,斯科莱沃克家族一定会试着找出是谁杀了验尸官。
至于颤齿那是一群疯子,喜好血肉的盛宴,钟爱感官的刺激。他们同样也不会放過這個能名正言顺地来下巢进行猎杀的好机会。
卡裡尔睁开眼睛,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如果說,颤齿要和斯科莱沃克家族联合起来在昆图斯提前举办一场晚宴的话,那么,他便已经抢在主办方前面取得了入场函。
再次站起身,卡裡尔扶着冰冷的墙壁,吐出了一口带着颤抖余韵的悠长叹息。
疼痛让他依旧沒办法保持自如的站立,短暂的放松過后,是更大的、连绵不绝的疼痛狂潮。每次都是這样,這种力量真的很糟糕,但也很好用。
他選擇从垃圾堆裡捡回那把破烂椅子是有原因的。
第一,那把椅子沒人要了,他可以拿走。第二.他真的很需要一把椅子。
诺斯特拉莫沒有白天,只有永夜。站在大楼的边缘,望着下方的景色,卡裡尔如此想到。
這颗星球上的所有城市都腐烂了,从建立的最开始就已经用上了畸变的材料。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改变不了它们和他们。
他也知道自己让幽魂承担一切的行为极其自私——但是,他又有什么選擇呢?
“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那句话是真的。”
卡裡尔笑着自言自语起来。“自由意志根本就不存在,除非吞枪管,开煤气,或者跳码头”
——
+他再次拒绝了。
+是嗎,我的陛下?
+是的。看来他对我误解颇深。
+您不能要求远在银河系另一端的某個人平白无故地接受您的通话請求,我的陛下。
+或许吧,但我会再尝试几次。康拉德·科兹的命运如今正系于他手。
+那么,祝你好运,陛下。另外,我记得您昨日才說過,命运這個词,非常荒诞。
“是的,吾友。”
一個身披金甲的巨人睁开眼睛,如此說道。“但是,在某些时候,它的确存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先摆個碗在這裡。
求一切——间贴也求。
看不到大家的评论作者要死了(悲)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