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路线上的事故
张癞子這家伙說的话不能信,无非就是嫉妒我能拿下這么一個美差,想要把我吓走好接手。
趁着现在公交车上空无一人,我掏出手机播放摇滚,慢慢把车驶出公司。
這條路线看起来很长,来回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时,不過中途停靠的站却非常少,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個。
不過這附近倒是要经過好几個村子,我主要的乘客也只是這些村民。
這些村民在自留地裡种菜,为了讨生活,天不亮就要把菜挑到市场上面去买,直到卖到晚上才回家,生活不可谓不辛苦。
這一谈路线也是因为這些村民的投诉晚上回去沒有车,只能挑着担子走几十裡路,路上也不安全之类的话,新来的领导又想树立自己勤政爱民的形象,大手一挥就批了這條公交路。
不過,我却在祈祷千万不要有任何的村民上来,就让我這么空着来,空着回。
为了自己回家問題投诉到政府的村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万一对方来抢我方向盘,那我可要交代在這裡。
俗话說想啥来啥。
来到巨乡站,我远远就看见好几個村民在那边等着我。
也许是因为一天的辛苦让他们很疲倦,他们上了车,把钱包往怀裡一揣,靠在椅背上睡觉。
见到這個场景,我分外放松只需要安安静静开着车。
一路上陆陆续续地上来不少人,最后挤在我驾驶座旁边的是一個花甲老人,身上的衣服倒是非常整洁,只不過有一股潮湿的味道传来。
老人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刺鼻。
吸吸鼻子,我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喷嚏,方向盘一慌,车身颠簸。
“卧槽!你這娘们是沒长眼睛,我這一筐鸡蛋被你踩了個稀巴烂,你可得赔我!”
“赔個屁!明明知道是鸡蛋,为什么不好好放着,你放在中间就要踩!”
“你這個娘们儿,我今天可要把你的脸撕烂,看你還敢不敢在我的面前叫唤。”
后面的两個女人因为鸡蛋的問題吵了起来,惊醒了不少昏睡中的村民。
有几個村民觉得他這么吵吵闹闹的,有些厌烦,也开口进行劝导。
但是那两個女人反而是越吵越厉害,甚至直接在后面大打出手。
通過后视镜,我看见她们两個人达成一团,甚至其中一個人的衣服都被掀开,露出布袋子一样的胸。
看到一眼我就收回眼睛,這样的东西看多了会长鸡眼。
车裡的乘客劳累了一天,听到這两個争吵的妇人不耐烦,甚至有一個人开口让我去主持公道。
“司机师傅,這裡不是我們這几個村子的人,你倒過来评评理這件事到底谁是谁非?”
我沒有想到吃個瓜竟然把自己给搭上,但也不想冲上去当正义使者,這种村民最是胡搅蛮缠。
我還要在這條路上开几年,可不想得罪他们。
于是,我沉着声音开口:“我在开车不要打扰我。小心我沒握住方向盘,带着你们一起开道路。”
村民们听到我說這句话,瞬间闭上嘴。
那两個吵吵闹闹的娘们也一起闭上了嘴巴,安安分分的坐在位置上不再說话。
我为自己计谋得逞而感到骄傲,哼着小调开车。
不過,不知道是哪個村民开口說了一句:“說句实话,我沒想到這條路居然真的会开通公交,距离上次司机连人带车消失的那件事情也不過是過了几年。”
這句话像是打开了大家的话茬子,被吵醒的村民再也沒有入睡,而是纷纷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就是,這條路上可邪乎了,之前也有過公交车,只不過司机全部都死了,而且還是带着一车的人。”
“可不是,有一次司机带着整车的人掉进水库,打捞现场我也去過,连一具尸体都沒有打捞出来。”
“哎……要不是舍不得钱,我宁愿桥洞住一晚上也不愿意坐這個公交车。”
“如果說一次出事還能理解,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是這條路线和這個公交车,看来這世上真的是有一些不能說出的邪乎事。”
通過后视镜,我看见村民们脸色凝重,心跳比之前加快不少。
“說這话是啥意思,不是說有人去抢司机方向盘才导致的翻车嗎?我們就在這安安分分坐着,谁要是敢抢方向盘,我們就去帮忙,司机你說是不是?”
听到他们点名,我也跟着应付两声。
陈队怎么沒告诉我這條路线上出事儿的消息?
站在我旁边的老大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盯了我两眼:“你看起来還這么年轻,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我咽口唾沫开口。
但是站在我旁边的老大也沒有开口說一句话,但他身上那股潮湿的味道确实越来越浓,我忍不住打了好几個喷嚏,最后更是停下车掏出纸巾,擦拭鼻涕。
后面的村民也沒有开口說话,大约是因为刚才的话题实在是過于诡异。
一路上大家安安静静开车,我也是提心吊胆,脑袋时不时闪過张癞子之前跟我說的话。
因为心中有事,在即将抵达终点站水库,我還特意放慢速度。
也因为我這种速度,我看见水库上面站着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人。
刹——
一個急刹车,我顾不上车裡的村民人仰马翻,還有他们嘴裡的骂骂咧咧,而是一直盯着水面。
水库上的确有一個白色的东西,我也看清楚,那只不過是丢了一個布娃娃,被人套上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
松口气,我掏出清凉油在太阳穴和鼻子多涂抹几下,冲着后面吼了一句:“吵什么吵?给我赶紧做好。”
在清凉有刺鼻的味道下,我总算是把所有的乘客都送到了目的地,也开到了终点站。
打开车窗,掏出一根香烟点燃,顺便好好休息一会儿。
等抽完手中香烟,关好窗户,我发现那個老大爷并沒有下车,整個人靠在扶手上。
“喂,老大爷,终点站已经到了,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下车?”
喊了好几声见对方沒有反应,我伸手去拍拍对方。
谁知道他身体软绵绵的,我不過轻轻一拍就瘫软在地,而且那個手感,好像他浑身上下并沒长骨头,只是一滩血肉。
一個人如果沒有长骨头,還叫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