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查帐 作者:未知 其实人生的考验,就是在要脸与不要脸的選擇。 一般活得好的人,通常都是二皮脸。 跨进书房的时候,卫初晴忽然有些不自在,努力压下早晨的记忆,挂上不要脸的笑容,对着屋裡的白阳挥手道:“小阳,好久不见!你又精神了些!” 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怎么忽略了正主,更下属打起了马哈,白阳低下头咳了一下,然后一脸恍然地对主子打着报告:“王爷,校场還有些新兵要训练,属下先行一步。” 卫初晴脸色嗖地一红,抓着脑袋,躲着眼前那道嘲讽的目光,暗骂:白阳,你太不讲义气了!丢下我跑路。 白阳得到了一声允可,像获得了解放的囚犯,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在他一脚站出门槛后的时候,還很坏心眼地关上了房门,十分的不仗义。 卫初晴身子一弯,像個做了亏心事的犯人,早早预备好的供词,不知道飞到哪裡去了。 “你找我,就是为了這样站在我面前。”轻蔑的语调,透着一股恼怒,她這作态,实在难看得很。 “如果你感到惭愧,那就回去。想明白了该說什么,再来见我。”淳于澈踱步到她面前,两人脚尖对着脚尖,呈现着平行相对的位置。 本来是沒有什么的,就是想找他帮忙,怎么被他一說,她好像应该先认错才对。 要不先道個歉,再讨银子?那也太沒诚意了,八成会被赶出去。 思来想去,此刻的于心不安,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对方更能义正言辞地责问她了。 卫初晴心中已有决定,把头扭到旁边,高高举起手裡的东西,像是大丫鬟抬着食案,恭敬地說道:“民女为了补送王爷七夕节礼物的。送你!” 先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再說下面的事。 “這是你挑的?”他开始注意起了她的礼物,看了两眼,猜不透裡面有什么涵义。 “這是田园犬,别看它小,长得特别快,两三個月就有小孩子那么高了。而且還不费伙食钱,好养得很!”卫初晴把田园犬凑到淳于澈的脸颊边,殷勤地笑着。 “便因为好养活?王府裡不缺這样的家伙。”這女人也太沒诚意了。 “這家伙看起来虎头虎脑,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只高大威猛,忠心护主的好走狗!”卫初晴拍着胸脯保证,人已经沒有刚才的拘谨,神气了很多。 淳于澈的视线从狗的身上划到她的脸上,看着她明丽的笑容,眼底裡的沉郁之色隐退了去。 “你還有别的想說的嗎?”他低声问道,含着一抹期待。 卫初晴酝酿了下,想着怎样把话說得婉转一点,毕竟第一次开口向人要钱,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告诉你個好消息,卫夫人知难而退,已经禅位让权了。我现在就是卫府的当家!是不是很厉害啊!”她哈哈大笑,好像捡了個天大的便宜,乐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這事白阳早已通报過他,本是想在清晨时,转告她一声,但发生過那种事,他也沒有再开這個口。 “你到我這来,是为了送礼還是为了炫耀?”淳于澈又看了眼她手裡的小狗,眼色淡淡,他有八分的肯定,這女人的目的绝不是送礼那么简单。 卫初晴的小心思立马被他看穿了,有些窘迫地說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那個钱不够花,所以只能送你一個小礼物。” 她吸着鼻子,撇嘴道:“你一定在嫌我這個礼物很寒酸,只是现在的條件不允许,如果我以后有钱了,就送你個大礼物。” 淳于澈听来听去都是礼物,郁闷了起来,他有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问她要礼物嗎? “卫府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觉察出了她话裡的意思,张口闭口叫穷,怕是来找自己借钱的。 “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我就不說了,省得你也心烦。 可是我现在成了当家人,府裡的大小开支,都要用钱,又碰上卫氏资金链條断裂,所以得借用外来的资源来稳定一下现状。”卫初晴把狗揣在怀裡,伸手捋着狗毛,老老实实地倒出了来意。 她弄了這么個名堂,還是来借钱的。 既然是求人办事,送的礼物却是一点也不打动人心。 她平日裡机智聪颖,可以骗過凤麟楼的宝儿姐,欺瞒凤麟寨当家,巧斗卫夫人,为何不知怎样讨他欢心? 刚才在桌案的一幕又闪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时两人都是意乱情迷,初次体会鱼水的乐趣,谁也无法遏制原始的冲动与渴求。 可他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进行最后一步的那一刻,他问過自己的心,但還沒得出答案的时候,便被她打懵了。 在這一场游戏中,他可以交付真心,却忍不住怀疑她是否是认真的? "你来找我,想要的只有這個?"难道她不想为清晨的事做下一個决定? “如果我說是,你会不会认为我异想天开?”卫初晴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后脚步轻退一步,观察着他的眼色。 淳于澈脸上闪過一抹自嘲,转身踱步了回去,他這是怎么了?還是這般容易相信女人。 卫初晴看他背对着自己,觉得那身影有着落寞,不由心虚地想道:她好像让他不开心了。 “我救你时,曾听過你說,你的愿望是活着。 這一月来,你在仇人面前逞了威风,直到今日,你成为了卫府的主人,也算是将失去的东西拿了回来。 我答应你的事,也算做到了,从今日起,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淳于澈站在书案后,声线清冷,带着无形的威压,好似天神拿着战戟,开始获取自己的所有物。 卫初晴正在打算做一個好当家,哪知盟友要求她履行承诺。她這才想到自己的最该做的事是什么? 解除花蛊,寻找宝藏,這两個任务与她的生命息息相关。 淳于澈给她的時間只有一年,沒多少可以浪费,如果再为与己无关的事消磨時間,那她不仅成为了不守信用的卑劣之徒,也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愚蠢之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考虑你的感受。這件事,我自己想办法。宝藏的事,還需要你来制定计划。那时候,只要你知会一声,刀山火海,我绝不退缩。”卫初晴很难得一本正经地說话,此刻說得那么认真,变得不像她原来的样子。 “九月初九,验兵之后,若无意外,我可出城两月左右,到时你与我一同去。如今還剩一個多月,你可以把心思从卫府收回了,住到卫府修养身子,其余的事不必再多管。”淳于澈双手垂放在身侧,那套飘逸出尘的衣衫,透着一股不可靠近的冷冽。 “這也太仓促了!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時間,大概一個月就行了。”他的安排都很周全,沒有哪裡不好,相信住到王府,受到的待遇会比当下的境况好上很多,至少无人敢来上门要债。 “這事不可以商量,不是本王为难你。直到今日,你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淳于澈不再如之前好說话了,与卫初晴想成了陌生人一样,话语裡都是一种拒人千裡之外的疏离。 他现在那么严肃,叫人都不好意思耍赖,不知怎么样做,才能让他改变主意? “如果我說,喜歡住在自己家,你能不能替我還债?”卫初晴厚着脸皮问過去,打算碰下运气,或许对方慷慨大义地答应了呢! “你出去。”淳于澈冷冷地逐客。 這家伙的心胸果然不够宽广,這点忙都不帮,不够义气!等我找到宝藏之后,私吞一半,当是你见难不救的惩罚。 卫初晴被人连人带狗地請出了王府,灰溜溜地回到了卫府,脸上写着大写的不爽! 财叔对她的狗比较有兴趣,沒有问她這次出去是否有收获,而是问着给狗取什么名字。 “就叫旺财!希望它是神仙转世,叫一声吐一個金元宝。”财迷的取名,烂俗透顶了。 财叔抱着旺财,蹲在前院裡发呆,似乎在思索怎么鉴别這只狗是神仙转世? 又是奔波的一天,紧张惊怒气愤之后,已经累得身心疲惫。眼睛酸涩难忍,眼皮子又开始打起了架,真想一头栽在床上,昏天黑地的睡一觉。 這個天气太炎热了,不泡個澡换身衣服,是会做噩梦的。 明夕给她打了水,然后替她脱着衣服,解开了内衣,转身来到她身后,捡起她脚边的衣服,眼风无意一扫,忽而盯在了她的后背,那处想是被人掐咬過,留着淤紫的青痕,从后颈处扩散到腰股相连的那片妖娆之地。 卫初晴沒发现自己后背的旖旎风光,只晓得明夕低着脑袋,像做贼了似地不敢看她。 這妮子!又不是第一天看到她脱光衣服的样子,用不着不好意思吧!真是脸皮薄! 卫初晴心中暗笑,大大方方地跨进了澡盆,欢乐地搓洗了起来。泡澡是最能舒缓压力的一個方法,那些烦心事暂且滚到一边儿去! “初冬,昨夜发生了什么事?王爷留小姐過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