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我本将心照明月 作者:未知 败给女人的滋味,不是每個男人都受得住的。赤依旧浮躁,不甘心這比赛的结果,而李坏则是想着别的事,沒心思对付那把太阿剑,一個是为了名利钱财,一個却是为了救人。 而同样想要救人的淳于澈,此刻也在想着如何潜入华山派寻找白白芷的足迹。自从出了太阿剑以后,江湖风波不止,這华山派的守卫也甚严。 “王爷,华山派如今出了那么多纠纷,我們要什么时候才能把白白芷找到?”李凡看论剑大会都已经结束了,可還沒有白白芷的消息,有些按耐不住了。 “先别着急,有些事還得从长计议。听說她如今代替了柳大小姐,来华山必然是有目的的。虽然不知道柳家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但是他们终究会暴露动机。纸包不住火,在還不知对方深浅的时候,我們還是静观其变。”淳于澈对柳家知之甚少,只是不仅仅是他一人罢了,江湖中又有几個能知晓柳家的底细? “王爷,你看那裡有個影子,好像有人在暗中偷窥你。”李凡忽而指着对面的屋檐,惊声道。 “嗯?”淳于澈朝对面望過去,那儿刚好有人开窗。他对上一张娇美的面容。 颜语行的目光朝他凝视了一番,随后曲肘搁在窗棂上,微微扬起下巴,态度傲慢。 “王爷,那個影子不见了。”李凡讪讪的笑道:“我刚才可能是眼花看错了。” “沒事,天不早了,早些睡。”淳于澈摸了下他脑袋,垂头避开了对面人的目光。過了很久,那道冷冽的视线从他身上转开。 颜语行收回眼,再次合上窗户,嘴裡似乎嘀咕了句话。太远了,淳于澈只能些微听到一声娇哼。 “王爷,那個小姐姐,为什么老是看不起人?”李凡也是個矜贵人,从前也是把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還傲慢。 “這只是她的個性,并非是看不起人。” “她以前一定是個娇娇女,深受宠爱。”李凡說道:“其实我从前也不是看不起人,只是相信自己罢了。” 淳于澈知道一個人的性情与他的成长经历甚为相关,他阅人无数,在他所见過的人中,真正的贵人平易近人,心胸豁达,只是有些狂傲罢了。 “我不恨她们。”他看過一人可以轻易的释怀仇恨,他那时候问她:“她们对你处处刁难,把你坑害至此,你为何就不恨?” “這還不简单,她们都是穷鬼,我远比她们得到的多,這已经是最好的报复了。” “這如何說?” “這是人的虚妄。人要是什么都有,就不会去嫉妒别人。她们想要置我于死地,不過是嫉妒我。要是我样样不如人,犹如一個小要饭的,也不会有谁来理睬我。” “你這是在自我安慰。” “那我還能怎么办?去把她们都给杀了?那我岂不是也跟她们一样了?成了什么了。” “我以为像你這样的女孩,会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想不到你会如此轻易的原谅自己的仇人。” “我是豁达,但不是善良人。說明白点,我只是想把自己摆在高位,這叫格调。非一般的人格魅力。” “你這是伪善。” “是啊,想要走到高位,不虚伪不行。真心实意容易被人伤害……” “那你如今对谁都是虚情假意么?” “你猜?” …… 淳于澈自始至终都看不懂大小姐的心思,一直知道那個女孩会骗人,可他還是为之吸引。当然其中有绝大部分是被对方的古灵精怪而心动,可還有一個重要的东西,让他即便看過无数娇俏多情的女子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可眼下他忽而觉得又找到了从前的那個人。淳于澈抬眸看向对面紧闭的窗户,暗叹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他不知道诗经裡的那個姑娘是否等回了自己的心上人?還是想她能对過往的伤痛释然。 颜语行关上窗扇后,走到床帐前拿下若水剑,抬脚离开了房间。 灯火灭去后,她的身影融在了昏暗的過道中。 黑夜裡有两道身影在追逐,轻细均匀的呼吸声,在寒风中显得旖旎温柔。颜语行盯着那個灵便的黑影,暗哼:三更半夜,做什么梁上君子? 她早已发觉自己屋檐上的动静,故而才会开窗,想不到对面的人会望過来,于是她不甘服弱与之对视了很久。 想来也是无聊透顶。等她察觉那個鬼祟的影子要逃之夭夭,便合上了窗,动身去追。 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個路子。 华山近来发生了很多怪事,无外乎一個名利二字。她想那個躲在人背后夺剑伤人的家伙必然怀有狼子野心,不早早除了這個祸患,日后难免要殃及江湖。 “你要是再跑,我就真的动手了。”颜语行清脆的声音带着嘲讽。她知道对方除了轻功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内功不如自己。 对方应是可以听到她的威胁,可還是不断朝前跑。 “真是……”颜语行摸着剑鞘,暗自咬牙。暗夜裡绽出一道银芒。她的人犹如青燕一般疾跃数尺,可她并未未停歇,再次朝前猛然冲刺三回,那速度远胜于高手的轻功,风驰电挚,快得宛如雷电。 她倏然便袭至目标跟前。剑鞘开锋,直插地面寸尺。颜语行目光从剑柄上转开,微曲的膝盖缓缓打直。 “你打不過我的。”她還未动手,却傲慢的說道:“你不了解我的剑法,怎么与我对招?” 她方才的轻功一气呵成,叫人意想不到。虽是在试剑台上看過她打斗情景,可不亲身经历一番,還真体会不到這种神乎其神的绝招。 “你……”颜语行转身去看這個偷窥别人的小贼,忽而偏头,身子猛然朝侧边翻了個身。原来在她即将识破小贼身份的时候,身后飞来一支冷箭,打断了她的动作。 只這一会儿的空隙,给了小贼喘息的机会,急忙掉头逃跑。 嗖!颜语行刚落地打算去追,另一边又射来冷箭。她暗恼:背后偷袭,好生卑鄙。她后翻避开暗器,看了眼插在树干上的两支冷箭,這分别是从两個方向射来,显然树林裡埋伏了两人。 “都不是好东西。”一個偷窥别人,两個背后伤人,真是一窝蛇鼠。颜语行纵然身法轻灵,内力深厚,可站在台面上還真难对付那些躲在台面下的暗袭者。 她收剑回鞘,踮脚飞离了這裡。 树林深处有人庆幸的喘息道:“诶……终于走了。” “她的轻功高超,即便是我也未必逃得出她的掌控。” “方才多谢兄长搭救,否则我会献祭在她的那把宝剑下了。” “符弟,你是如何惹了這個女子?” “我本是要去探望一個故人,却不想打扰他如今清宁的日子,只想要远远的看上一眼,被這位姑娘当成了梁上君子,便被追了一路。” “此事为何不当面說清楚?” “我怕颜姑娘看到了我的面容。” “她与你无冤无仇,看了又如何?符弟,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方兄,我不想提過去的事。” “若是你不想与故人有牵扯,我可以站在你面前挡住那女子的目光。” “這……”符月犀心中微动,目光带着一丝歉疚:“這本是我一人之事,何须劳累了方兄。” “符弟对我有救命之恩,即便为你挡几刀也是在所不惜的事。” “那多谢方兄的依仗了。” “都是江湖儿女,不必拘泥這些小节。就算符弟与我是萍水相逢,像遇到方才的事,我仍旧会出手搭救。” “方兄,你是個侠客。” “我也想像個侠客那样活着。”方世中說道這句话的时候,眼裡带着怅惘,仿佛在为什么事而伤怀。 他们都有不为人道的心事,哪怕是近在咫尺,仍旧隔着一堵墙。符月犀拢着眉头,若有所思,与方世中两两无言,良久,她才回了神:“方兄,我有事,要离开段时日。” “符弟,要去何处?” “我要去個地方找一個人。”符月犀忧虑道:“此事并无危险,方兄不必挂心,只是有些麻烦。” “符弟,若是不方便說,我便不会多问。你去做你的事罢,我会在老地方等着你。”方世中并无怀疑,对符月犀甚为真挚:“倘若有不能解决的困难,符弟莫要自個抗下,愚兄虽非绝顶高手,可仍会替符弟挡下一切危难,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符月犀的心裡出现了涟漪,平湖般的眸子有了波光。他笑了笑,背過身去,朝方世中挥别:“多谢方兄的厚爱,小弟铭记不忘。” 原以为這辈子再也碰不到一個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想不到除了那個人以外,還有人能让自己感动。 符月犀欣慰的笑了,伸手拂過脸,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清秀的真容。化名为符月犀,本想找個安详之地以慰自己的一片痴心。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肯欣赏清月。 明夕想起之前那句为自己的批命: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如今她觉得可以换上来一句话:夜雨风雷电,人车马路灯,阑珊通明处,决意向前行! 這世上总有人会珍惜她,为何一定要等在原地巴望他人回头看自己,她也可以逍遥自在,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