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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结发

作者:未知
她离开了视线,看着他对面的梳妆台,发现上面也有一個托盘,也盖着同样的红布。 她认为這肯定是送给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又是什么宝贝,看起来神神秘秘。 “爷,你要替我梳头么?”貌似他的头发都是自己梳的,手艺应该還不错。 卫初晴放下了心,昨天早上体验過初冬的暴力梳头,头皮還隐隐作痛,今天换了淳于澈,這人虽說不解风情,但是动作却是极温柔,能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握在手上的木梳,颊边露出一抹笑靥,像一朵春花在幽静的夜色中,含羞带怯。 淳于澈近看之下,察觉的她与往日的不同,她今日的穿着当真有了贵女的凤仪。這衣裳虽然不是为她量身定做,却十分合贴她。 裙子不长,裙摆只及到了脚踝,走路时裙摆会像花瓣般绽开,显得她娉婷婀娜。胸腰处的排扣虽說窄小,却让她美好的腰线展露无遗,透着端庄尊贵,妩媚中带着威严。 “今日之后,你便不能再梳从前的发式,還记得昨天对我說的话么?”她当然记得,自己說過只要今天早上拿出聘礼,她就答应嫁给他。 “那现在我来实现承诺。”淳于澈将她扶坐在梳妆台前,先是打理着她一头长发,這场面似乎转换了身份,她不再是大丫环,而是大小姐,而他也不是大爷了。 那他是什么么?卫初晴微微咬唇,从镜子裡只能看到他的双手,正在自己的发鬓间穿梭着,生着這般秀丽的手,做家丁似乎可惜了。 “你拿剪刀做什么?”看着他从托盘裡取出一把剪刀,她吓了一跳,這是什么情况?這爷不会是想来一出剃发以明志! 淳于澈看了眼镜子裡的人,垂下眼帘,“莫要担心,本王不会让你出家。”他将她额际的刘海向后梳到发心,然后用虎口夹固定,露出她饱满圆润的额头,這是美人的特征之一。 卫初晴的五官生得俊俏活泼,刘海的点缀,让她看起来比较乖巧灵动,若是露出额头,便多了分俏皮,太過张扬的容貌,少了分大家闺秀的沉静内敛,所以還得再加修饰。 他打量了一会儿她的脸盘,饱满的双颊,尖尖的下巴,似一颗桃心,与她那双桃形眼分外默契,透着几分美艳。 若是她再瘦一些,還会更好看,现在的脸仍旧青嫩稚气。 淳于澈挑起她眉梢上方的鬓角,勾出两缕长发,剪至耳际处,然后取過断发,比着自己的头发,也剪下一束,放在梳妆台上。 “结发?我們是不是太快了点?”她還沒拿到聘礼,還沒拜過天地,這爷就跟她结发为夫妻,哇靠!是打算霸王硬上弓么! “這些应该抵得上三十万两。”淳于澈伸手揭开托盘上的红盖子,又是一阵金光闪過,今日卫初晴真要成了暴发户了。 “纯金纯银?咦?居然還有钻石?你见過法兰西人?”卫初晴激动地看着托盘裡的金冠与抹额,拿起一支金钗,放在嘴裡咬了一下,印下了自己的牙印,是真金! 她赶紧又拿起另一個发饰,是一個银环抹额,材质并不值几個钱,做工是比较精美,银环的末梢两端垂着着几條流苏。 她拿在手裡摇晃一下,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原来流苏的末端系着银铃,但這還不出奇,最让她惊艳的是,抹额的额心处有一颗小手指甲大小的宝石,呈八面体,通透洁净,坚硬非常,在光下会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睛。 “什么法兰西?我从未听說過,這银额是我太祖母传下来的,這宝石确实很漂亮,却不知其名,這是钻石么?”淳于澈准备给她绾发的动作一顿,也看着她手裡的银额,眼中露出一丝迷惑。 “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石头,它只有一种单一的元素组成,却是最坚不可摧的东西,洁净又通透,会在光下发出美丽的光芒,就像夜空中的北极星,永远闪亮。 在古希腊中,它象征着坚固不可摧的力量,但在所有女人的心目中,它象征着永恒坚贞的爱情。 在我們那裡,最流行将這個当做定情信物,是爱情的承诺。真是個好东西,這聘礼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卫初晴得了宝贝,心底笑开了花,却摆出差强人意的脸色,以免让某人轻看了自己。 “你喜歡就好。”淳于澈将她发顶的头发盘成一個圆心髻,在发髻外套上的金冠,用金钗固定,然后梳理着她后半部分的长发,松散的束成一束。 视线滑過她被长发遮挡的纤腰,伸手捋顺发冠后头的明黄飘带,眼裡露出惊艳,或许连他也想不到,她能如此美丽。 替她戴上了抹额,将颊边的刘海勾到耳际,便放下发梳,并沒有对自己的成就发表任何感言,转而从桌台上拿起刚才的断发,走到床柜前,做着自己的事情。 就這么完了?他不该那些浓情蜜意的话,来博取她的欢心么?刚刚生出的甜蜜,還沒升到嗓子眼,被对方的冷落而打消了。 卫初晴捂着脸颊,透着无奈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底感慨着:我真的很好看啊!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淳于澈用红线将断发捆束好,放入一只锦盒中,他在做這些事的时候,不曾在意身后鬼鬼祟祟的人,正在翻着梳妆台的抽屉。 昨夜他說過這裡面放着很多玉石,让我随便挑,先拿几個,日后可以当作礼物送给别人,卫初晴拿着三個锦盒,藏入衣袖裡的暗袋。 “时辰差不多了。”淳于澈走到她身后,看了看她的袖子,拉起她的手朝门外走。 “走得慢一些,我快摔倒了。”她怕贼脏露出来啊! 她捏着袖子,就這么被人半拖半拉地走出王府,中途碰见了白阳,对方向王爷行了個礼,抬头对她打了個招呼,“卫小姐早啊!” “早,早!”卫初晴讪讪地对他点了点拳头。 “卫小姐的称呼可以改口了。”淳于澈不再拉着她的手,改而搂上了腰。 “属下参见王妃殿下!”白阳脸色立马变得恭敬,右手放在左肩上,对她躬身行礼。 又升级了!直接从当家人变成了殿下了!名头越大,责任就越多。 這王府以后出了個啥事,她也逃脱不了关系了。 “累么?”两人坐上了马车,淳于澈将身边默不作声的人揽入了怀裡,感觉她今天特别的乖巧,像只娇贵的小狮子。 “我有些肩膀上沉甸甸的,嗳!你這聘礼厚重得紧啊!”她垂了下自己的肩,抹额末端的流苏正好垂在她的肩上,与她的耳环相互映衬,华贵非凡。 “這裡的人都喜歡相互算计,卫府太過喧嚣,沒有王府清静,给我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就不会有那么多压力了。”他這话裡的意思是,王府将要发生大事,而她已经在危险之地了。 “我可以等你,可事先說好,我這個人贪生怕死,又虚伪狡诈,遇到危险,我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 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却不是保护神,不能为你消灾解难。”她沒心沒肺地說道,脸上沒有一丝担忧与不安,還对着他伸出手指提醒着。 “所以你记住了,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必管我,当然了,要是你遇到危险,我也会尽快地撇开关系,见死不救。” “爷,你要记住這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必要的时候,不用顾及……唔……”她的刻薄话還沒說完,就被堵住了。 這位爷对她似乎越来越随便了,還有沒有人权了? “哼!”她气喘吁吁地软在了他的怀裡,颇为沒面子,应该是她来占他的便宜才对。 五福园就在崇德坊的对面,朱璃碧宇,富丽堂皇,是全城最豪华的酒楼。 赤昀城承平已久,老百姓们過惯了安逸的日子,不像从前那般简朴淳厚,街头巷尾间少不了一些投机取巧的小人,逮到机会便占人家便宜。 今儿五福园便遭遇了這种小人,掌柜的叫苦不迭,却唉声叹气,拿无赖沒辙,而看客们也沒什么公德心,看好戏般地站在一边。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這赤昀城真是越来越乱了,嗳!你這王爷也不管管?”正喝着早茶的女子,抬起眼睛,看着身边的传菜丫头,“那個跟替无赖出头的大厨是你哥哥吧!” 传菜丫头见這位尊贵的大小姐跟自己讲话,受宠若惊道:“是啊!小姐,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女子谐谑地笑着,眼裡闪着明亮的光彩,整個人身上发散着珠光宝气,与這室内金碧辉煌的装潢相互映衬。 “你哥向着外人,就不怕被老板炒了?”女子虽然是笑着,不過眼裡有着薄怒,显然她看不下去了。 “看到老实人被坏人欺负,這时候应该有個人主持公道才是。”坐在女子对面的人,听到她這句话,放下手裡半块蔷薇酥,将手裡的糕屑一点点掸到空盘裡。 “我酒量不好,你陪我一起。”他抬起头,這时传菜丫头才看清了他的容貌,瞬间失魂落魄,忍不住想道:她這是看到神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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