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虞韵拿着手机,盯着那條好友申請备注的消息看了须臾,退出了。
“韵韵。”刘怡收拾好了厨房,喊她,“我先走了,下午再過来。”
虞韵怔了下,想了想說:“刘姨,您晚上不用過来了。”她解释,“我跟朋友约了到外面吃饭。”
刘怡应声:“行。”
她笑笑,“你要是不出去的话,再跟我說。”
“好。”
沒两分钟,刘怡提着垃圾一同离开。
虞韵窝在沙发上半晌,回房间换了套衣服,驱车往健身房去。
大中午這個時間点,健身房人不多。
虞韵到换衣间换上运动服,跟私教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往跑步机那边走。
私教跟在她旁边,盯着她看了几秒,“今天心情不好?”
“……”虞韵瞥她,笑了笑,“這么明显?”
私教点头,“我都当你私教近一年了,你每回心情不好就不打招呼地来健身房,打我個措手不及。”
虞韵失笑,“我今天自己随便练练,不用你给我上课。”
私教耸肩,实话实說:“你今天就算是要我上课,我也沒空。”
她抬了抬下巴,“再過十分钟,预约上课的学员就来了。”
虞韵:“……”
私教倚在跑步机旁边,看她按下的速度,扬了扬眉:“循序渐进啊,别把自己膝盖弄伤了。”
“放心吧。”虞韵看她,“我就算是心情再不好,也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她是個很爱自己的人。
“ok。”私教听到她這话,也稍稍放心了些。
恰好预约上课的学员提前抵达,她也沒在虞韵這边和她闲聊,任由她再一次用运动发泄情绪。
私教走后,虞韵沉浸在跑步的世界裡。
健身房的空调开得很足,渐渐的,她额间有了薄汗,运动服也被汗水浸湿。
一小时酣畅淋漓的运动后,虞韵整個人像重新活過来了一样。
她拿着毛巾随意擦了擦脸颊的汗,抬脚往健身房的淋浴间走。還沒走到,面前先有了陌生人存在。
是和他穿着同款运动服的男人。
“美女。”对方笑盈盈看她,嘴角噙着笑,“方不方便交個朋友?”
虞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方便。”
說完,她绕過对方,进了女淋浴间。
男人握着手机,還有点沒反应過来。
一侧看到這一幕的教练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是不是吃瘪了?”
半小时前,张喜禧一进健身房,便看到了不远处锻炼的虞韵。
当下,他便跟自己的私教打探了下虞韵的情况。私教如实告诉他這位刚到這边上课的小少爷,别对虞韵抱有任何想法,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一定会碰壁而归。
张喜禧不信,還特意让人送了跟虞韵同款的运动服换上,就为了刚刚那一刻的有缘搭讪。
却沒想到,他還是被拒绝了。
张喜禧噎住,觑了眼刚认识不到两天,就和自己熟悉起来的教练,“這哪叫吃瘪?”
他自信满满,“說实话,她要直接答应给我联系方式交朋友了,我反而觉得沒挑战。”他抬了抬下巴,傲娇道:“我就喜歡有挑战性的。”
教练无言,不忍再打击他,敷衍地拍了拍他肩膀,“那祝你好运。”
“……”
运动完洗完澡,虞韵发觉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她刚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再次碰到過来搭讪的陌生男人。男人依旧穿着刚刚的运动服,脸上挂着笑,双腿交叠而站,倚靠在墙边。
虞韵扫了眼,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
倏地,男人拦住她去处。
“美女。”张喜禧看着虞韵,态度极好,“真不打算交個朋友?”
虞韵抬起眼看他,“不打算。”
张喜禧哽住,瞅着虞韵說:“美女有点過于冷酷了哈。”
虞韵微微一笑,浅声道:“帅哥這招還是用在别人身上吧。”她心情好了些,态度也沒那么淡,“健身房美女多,你把心思用在其他美女身上,会得到你想要的。”
說完,虞韵抬脚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张喜禧轻啧了声,“有意思。”
走過来继续看戏的教练听到這话,一时不知道這张小少爷是理解能力不行呢,還是脑子不好。
……
出了健身房,虞韵驱车回家。
她今天沒课,准备好好睡個午觉补眠。躺床上后,虞韵又有些睡不着。
翻来覆去好几回,她索性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微博。
虞韵不常用微博,她现在用的賬號也是前两年申請的,关注的人就四個人,有两個是杨知意小号和汉服店微博,另外两個自然就是乔亦瑶大小号。
同样的,她這個賬號的粉丝也不多。
除了两位好友外,便是一些微博推送的僵尸粉。
首頁沒什么有趣的东西,虞韵手指微顿,点开了发现。
余音绕梁汉服店的热搜已经下了,在热搜榜上找不到痕迹。虞韵正想随便看看便退出,先看到空降热搜的一個熟悉名字。
虞韵下意识想忽视,先注意到了那條空降的热搜內容。
她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退出了微博。
刚退出,杨知意电话来了。
“在做什么?”
虞韵半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說:“准备睡午觉。”
“……啊,要不要出来逛街?”杨知意朝她发出邀請,“今天虞美人想要的,杨姐买单,来不来?”
虞韵扬眉,故意道:“真的?”
听到這话,杨知意又有瞬间退缩,迟疑道:“好像也不是那么确定。”
虞韵无言,幽幽道:“行了,我知道你怕我心情不好想逛街,但我刚去了健身房一趟,這会只想睡觉。”
杨知意了然,“那你先睡,想逛街了再给我电话。”
“嗯。”虞韵默了默,在要挂电话前,忽然喊住她。
“知意。”
杨知意稍扬眉,“你說。”
虞韵缄默片刻,忽然說:“忘了要說和你說什么。”
杨知意嘁她一声,“不带你這样的啊。”
虞韵乐不可支:“挂了。”
“午安。”
挂了电话,虞韵静下心来睡觉。
与此同时,正准备去上课的杨郁收到了她亲姐发来的消息。
杨知意:你下午是不是有课?
杨郁:对啊,满课,怎么了。
杨知意:沒事。
杨郁:??
杨知意:我随便问问,你和你室友平常翘课的次数多嗎。
看到她這话,杨郁一本正经地和她强调: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看起来像是会翘课的人嗎!我从上大学到现在,就和江横他们翘過一次课。
杨知意:哦。
杨郁看她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连忙道:不信的话你问江横吴右他们。
杨知意正想說她干嗎要问,自己上大学时候也不是沒翘课過。她今天之所以问杨郁,是有别的事。
但想了想,她還是沒把后面這话說出来。
不過她抓住了重点。
杨知意:那江横他们逃课的次数多嗎?
杨郁:?你怎么忽然好奇這個。
杨知意:多還是不多。
杨郁:不多。
杨知意:哦。
杨郁:?
這消息发出,杨郁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杨知意也沒再有消息回复過来。
他皱了下眉,暗自嘀咕:“我姐抽什么风。”
吴右恰好听见這么一句,随口问:“怎么?”
他们几人正往教学楼那边走。
杨郁:“忽然问我們翘课的次数多不多。”他搓了下头发,非常茫然,“我說不多她好像還不怎么相信。”
吴右诧异,“知意姐突然问這個做什么?”
郭来:“是不是想让杨郁翘课去公司帮忙当服。”
杨郁:“……不至于吧。”
三人讨论正揣摩着杨知意心思,一直沒說话的江横忽然出声,“什么翘课?”
杨郁觑他一眼,“横哥,你在想什么呢。能不能稍微加入以下到我們的话题裡。”
江横抬了下眼,态度淡淡,“现在不是加入了?”
杨郁无言,只得把杨知意问他的事重复地给江横說了遍。說完,他问江横,“你說我姐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翘课去她店裡帮忙呢,還是单纯的想调查一下我在学校老不老实?”
“……”
江横蹙眉,“你姐以前问過你這些嗎?”
“沒。”杨郁摊手,“我姐对我是放养状态,你沒发现嗎?”
江横沒搭腔。
他以前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要有注意的话,他早就把虞韵的好友跟杨郁姐姐联系到一起了。
抵达教室。
江横总觉得有哪裡不太对劲,他還沒琢磨出来,坐他们前排的两位女同学正捧着平板在看视频。
倏忽间,耳朵裡钻进了熟悉的音乐声。
江横掀起眼皮去看,看到了屏幕上出现的人。
他還沒来得及有反应,吴右先探了脑袋過去,兴奋不已,“你们也在看這個视频啊,怎么样怎么样,跳舞的人是不是很美?”
薛小珍,也就是班裡女同学道:“美啊,這個视频不是杨郁昨晚转的嗎?”
吴右:“是他转的。”
他嘿嘿笑道:“我還以为只有我們男生喜歡。”
薛小珍:“女生更喜歡看美女。”
两人讨论着,江横猛地抓住了点什么。
思及此,他点开给虞韵发了两條消息。
只是這两條消息发出,颇有石沉大海的意思。一节课上完,虞韵也沒回他消息。
虞韵并不是故意不回江横消息,她是真睡着了。
一整個下午,她都处于半睡半醒迷迷瞪瞪的状态。睡眠状态不怎么好,却又醒不過来。
等她睁开眼时,已经要接近五点了。
冬天天黑的早,虞韵午睡时沒拉窗帘,习惯性地让外头的光透进来。而此刻,睡前明亮的天色已然变暗,暗沉沉的,像蒙上了一层灰。
虞韵躺床上发了会呆,点开手机时才看到江横两個多小时前给自己发了几條消息。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虞韵唇角不受控地往上扬了扬。
江横:在做什么。
江横:今天有课程安排嗎?
……
虞韵挑眉,回道:不知道江同学问的是,自己的课程安排,還是别人的课程安排。
消息刚发出,江横秒回:刚刚在睡觉?
虞韵:你怎么知道?
江横:猜的。
她昨晚熬了夜,今天补眠很正常。
虞韵想了想,也不意外他会猜到。
她敛睫:嗯,刚睡醒,你在做什么,上课?
江横:嗯。
虞韵扬眉,好奇道:方不方便给我拍张教室的照片?
江横沒多想,在老师背对着大家面对黑板时,当即拍了张教室图发给她。
发出去好一会,虞韵给他回复:班裡女生好少。
江横:就为了看這個?
虞韵:对啊,不然還能看什么?
她好奇不已:有沒有喜歡你的女同学?
江横:。
虞韵:有還是沒有。
江横:沒有。
虞韵:?
江横:?
虞韵实话实說:你的女同学们是不是都有近视?
江横好似明白了她的话,他反问:你呢?
虞韵一怔,忍俊不禁敲字:虞老师视力50,你說她近不近视。
江横从善如流回答:不近视。
虞韵给他发了個得意的小表情。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好一会,就在虞韵打算结束和他对话时,江横忽然问她,他今晚過来行不行。
虞韵愣了下,盯着他這條消息看了少顷,回道:明天课多不多?
江横:上午十点后有。
虞韵:那虞老师带你去看次日出如何?
江横:嗯?
虞韵:我晚上跟人约了饭,吃過饭我去学校接你。
江横:你把吃饭地址给我,我過去找你。
虞韵:顺便,我吃饭的地方离你们学校不远。
在健身房锻炼完回家时,虞韵给徐靖回了條消息,說晚上去她家蹭饭。
她可以对所有人沒有好态度沒有好脾气,可徐靖一次次放下老师的架子邀請她,她狠不下心拒绝。
徐靖在南城的住所不少,但作为舞蹈学院老师,她還是习惯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那边。
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更重要的是,住了這么多年,早就住出了感情。
虞韵驱车抵达时,徐靖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她受宠若惊。
虞韵忙不迭下车朝她走近,“您怎么下来了。”
徐靖笑了笑,“我来表达一下诚意。”
虞韵顿住。
看她表情,徐靖笑着拍了拍她肩膀,“好了,老师开玩笑的。”她跟年轻人一样,交流起来沒有任何代沟,“上去吧,你师公正在厨房炒菜。”
虞韵应声,打开后备箱将水果篮和适合徐靖他们的补品拿了出来。
徐靖看了眼,温声训她,“是不是不把老师当自己人了?怎么来還带這么多东西。”
虞韵笑了笑,心情轻松不少,“這是应该的。”
她道:“老师您就当是我這两年换号码也不告诉您的弥补可以嗎?”
听她這么一說,徐靖佯装生气道:“你原来還记得這事。”
虞韵讪讪。
徐靖沒多言,温和一笑,“先不說這些,我們进屋。”
“好。”
跟许久未见的师公打了招呼,虞韵被徐靖拉到一侧坐下,安静等饭吃。
两人到厅坐着,徐靖也沒和她气,直接给她放了她给杨知意店铺录的那段舞蹈视频。在当下這一瞬间,虞韵忽然觉得什么都沒变。
徐靖对她,和念书时一模一样。
以前,虞韵也常来徐靖家蹭饭。每次蹭饭前后,徐靖就会给她放她或者是其他舞者的舞蹈视频。
看完,她会让她分析一下這支舞的情感表达,是到位的還是不到位的。如果不到位,差的情绪点在哪裡。
除此之外,她還会适当的考她一些典故出处。她是学古典舞的,這些歷史文化对她而言,相比较来說很重要。
虞韵喜歡,自然而然就会去了解。
两人久违地并排坐着看舞蹈视频,虞韵不意外地走了下神。
徐靖倒是自然,她瞥她一眼,低问:“你觉得自己這支舞跳得怎么样?”
“沒跳好。”虞韵如实回答。
徐靖:“只有两個小点情绪表达不太对。”她紧盯着虞韵,“你知道是哪裡嗎?”
“嗯。”
虞韵看向电视屏幕裡的自己,坦然告知。
她是個善于发现自己問題的舞者,也正是因为這一点,她在舞蹈方面的领悟力,也比一般舞者更好。
也正是因为她的這种态度,徐靖才更喜歡她。
听完,徐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我還以为你都忘了這些。”
虞韵抿唇。
徐靖笑笑,浅声道:“還是决定不参加舞蹈比赛?”
虞韵沉默。
徐靖盯着她,忽而开口,“能告诉我原因嗎?是因为其他人,還是自身原因。”
“自身原因。”虞韵抬眸看她,“老师,我不否认自己還喜歡舞蹈,我目前也确实有被您說动。”
她早就察觉到,自己内心有所动摇了。
她沉吟了会,诚意十足,“但我還需要再想想。”
闻言,徐靖眼睛忽然亮了。
“你這個意思是,如果想通了,你是愿意参加的?”
虞韵沒给肯定的答复,她只說了句:“我不用您的推薦名额,您把這個名额给其他人吧。”
她如果要参加,她会自己去参加海选,過五官斩六将拿到通行卡。
徐靖一愣,欣慰笑道:“好好好,你再好好想想。”
她抓着虞韵的手,“老师不逼你,你想通了再說。”
虞韵眼眸微闪,答应着:“嗯。”
……
饭桌上,徐靖喋喋不休地和她說起舞蹈。
虞韵也沒让她扫兴,她想說,她也就配合地回答。
聊着聊着,虞韵自己也猛然发现,跳舞這件事早就在她内心深处扎了根,好似融入到血液裡一般,让她怎么也忘不了。
只要一提起,她的肢体和大脑,就会不受控的有反应。
吃過饭,虞韵又陪徐靖夫妻坐了会,才起身告别。
从舞蹈学院离开,虞韵直接驱车去江横学校。
车辆刚抵达南门,虞韵看到了站在冷风中的人。
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冷了些,江横身上套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臃肿不說,反而還有种說不上的少年感冷冽感。
像挺拔的孤松。
思及此,虞韵朝他按了下喇叭。
喇叭声响起,江横第一時間抬了眼。
蓦地,他阔步朝她车走来。
让虞韵意外的是,江横沒拉开副驾驶车门直接上车,反而绕到了驾驶座這边。
虞韵降下车窗,对上他深邃眼眸。
“不上……”
她话音未落,江横忽而俯身,从车窗外探头进来,堵住了她的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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