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我很高兴 作者:未知 第二百六十六章我很高兴 驾驶座,薇薇安张张嘴,想劝,却发现,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宽慰简童,正是因为了解,才会觉得,无所可劝。 她甚至有种感觉,后车座的那個一脸淡漠的女人,从安宁中再一次回归S市,都是那样的沉重。 简氏裡的問題并不少,只是不知道是之前的董事长心大忽略了,還是說,简振东并不觉得這些問題严重。 薇薇安有些心疼后车座的女人,简总忙碌起来的时候,几乎是以自杀式的方式,在工作。 她是该恨着沈修瑾的,毕竟,将一個鲜活的女人,逼得一步步后退,再无路可走的人,是他。 放眼整個S市,真的能够把简童逼得无路可走的,也只有沈修瑾一個人。 而今,她却又有些感激,至少有了沈修瑾的插科打诨,按时来接午饭晚饭,不然,车后座那個女人,根本会忙到忘记吃饭。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简童第二次见到那個瘦高的男孩儿,一脸的叛逆,看到她的时候,满脸的不爽。 “我告诉你,我才不想进什么简家。”满脸叛逆的男孩儿瞪着车裡的她,還不忘放话:“都說了,配型不成功。還想怎么样?不成功就是不成功,做一百次的配型還是不成功。” 丁暖再一旁,脸色尴尬,“小欧,那是你姐姐,怎么說话的。” “她才不是我姐。” 丁暖又看看车裡的简童,那女人根本连头都沒有抬一下,一路行驶中,都在忙碌的看着一份一份的报表。 顿时又尴尬又憋屈。 這就像,他们朝着简童打出一张自认为很有分量的底牌,可這底牌的分量,别人根本不看在眼裡。 丁暖知趣,拽着简时欧,塞进了后车座裡:“你和你姐姐亲近亲近,妈坐副驾驶。” “谁要和她亲近。”小孩儿還是叛逆。 丁暖又是一脸尴尬地朝着简童看去,只是注定失望,对方别說理会一下,根本就毫不在意的忙着自己手裡的活。 丁暖只能小小的掐了一把简时欧的胳膊:“這孩子。” 简时欧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一路上,丁暖从后视镜裡看到,后车座的简童,手边好几份报表,她眼珠子灵巧的转了转,“那個……沈夫人,很忙啊。”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空气。 丁暖不放弃,又问:“那個,這么多报表啊,简氏集团的效应這么好?” 薇薇安精致的眉眼一阵冷厉,“安静点,我們简总办公的时候,不喜歡别人打扰。” 薇薇安這反应,在丁暖眼中,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顿时心中冷笑:简振东那個老家伙骂得沒错,這個简童就是個逆子。 又眼热地瞅着后视镜裡的简童,這些东西,本来都是他们家小欧的。 一路无言,只剩下了空气裡的纸张翻页的“沙沙”声。 薇薇安有些心疼简童,“简总,到了。” “嗯?到了?”女人才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推门下车的时候,薇薇安看到她把沒看完的报表一起放进了背包裡,忍不住宽慰: “简总,工作是忙不完的,报表慢慢看就是,這次是来做配型的,就不把工作带进来了吧。” 丁暖在一旁听着,越发猜测简氏的财产有多大,效益有多好。 简童揉了揉眉心,“沒事。”說着推门下车,這几份报表很急,不然她也不会忍着晕车,在车上审看這些报表了。 往医院主楼去,采集样本,時間一点一点過去,等到样本采集完,医护人员說了一句:“等结果出来,需要一周左右時間。” 丁暖心裡松了一口气,她原本就是在赌,赌這种配型的话,都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够出结果。 那就好办。 从医院回去之后,丁暖又在简振东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你說小童也真是的,防心這么重,我們是亲人,把我們当贼防。” 简振东当下沉下脸来:“這逆女,连我都防。”那個逆女防的哪裡是丁暖,是他简振东啊。 丁暖又出来打圆场:“别瞎猜,也不怪小童,谁叫小欧不是和她一個娘胎生的,要怪就怪小欧是我丁暖的儿子。” 简振东更火大:“小欧不是她妈生的,就不是我简振东的儿子了?” “哎……我只希望小欧能够不被人骂私生子,他要是能够顺顺利利进简家的族谱,别人也就不好笑话他了。” 简振东抬起手安抚地掐了一把丁暖的小蛮腰:“配型的事情,你别担心。” 丁暖忽然很丧气的垂下头。 “怎么又不开心了” “我是觉得,我真的很自私。”丁暖眼中泪光闪烁,一脸愧疚地望着简振东:“陌白也是你儿子,小欧要是本来能够救他亲哥哥的,却因为我的私心……” “别說了。 那個逆女难道不能够给陌白捐骨髓? 陌白那可是她亲哥哥。” 简振东一阵恼火,发起了脾气:“算了,這事儿你别再管了。那個逆女要是真不肯救她亲哥哥,就等着被全S市有头有脸的人,指着脊梁骨骂吧。” 他本来就和那個逆女不太亲,那個逆女长在老爷子的跟前,老爷子還在的时候,他可沒少被老爷子拿来和那個逆女比较。 他一個中年男人,被拿来和自己的女儿比较,弄得好长時間,他都抬不起头来。 他那個儿子简陌白从小被他妈溺爱了,能力有限,简氏交给陌白,他压根儿就不放心。 倒是小欧,他看着长大,要狠气有狠气,要性子有性子,他那個黄脸婆的一双儿女,一個是长在黄脸婆跟前的,一個是长在老爷子跟前的,也只有外头這個小娇妻给他生的小儿子,是一直跟在他身边长大的。 简振东拍了拍丁暖的肩膀:“给小欧煲点好汤,孩子正发育。我去忙点事儿。” 话落站起身,往阳台上走。 丁暖应着声往厨房走,却悄悄往阳台看去,简振东正拿着手机给谁打电话。 …… 好几天沒有见到沈修瑾的人。 简童知道的,那人出差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外出公办,但之前不管那人去哪裡出差,有多忙,都会给她打电话,像是掐准了時間一样,按三餐地给她来电。 那人每次出差之前,都会变了脸一样警告她:“如果电话不接,不管哪裡,我会立刻丢下手上所有事情,以最快速度飞回来。” 也是因为這句话,简童几乎不敢遗漏他的一通来电。 几乎,对,就是几乎。 因为有一次,她确实是手机沒电关机了,可沒想到的是,那一次,凌晨三点钟,那人一脸风尘仆仆地站在她家门口。 开门的那一刻,她惊到了。 那人却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地把她狠狠拽进他怀中。 被抱进怀裡那一刻,隔着衣料,她却感受到他飞快跳动的心脏,他抓得她很紧,紧的发疼,那一次,她却犹豫了最终沒有推开。 办公室裡 “简总,你在看什么?”薇薇安作着报告,却见办公桌后的女人心不在焉。 “啊?沒什么。”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沒有一個来电。 薇薇安放下了手中的季度报表,在简童对面坐了下去:“简总,一個下午,你已经看了十几次手机了。是在等谁的电话?” 薇薇安眼中露出笑意。 分明是看出来了简童心不在焉的原因。 “你看错了。”办公桌后,女人淡淡說道。 “简总,女人要对自己诚实。”薇薇安說:“不然痛苦的是自己。”虽然她并不赞成。 “你看错了。”简童依旧淡漠。 薇薇安眼中闪過狠辣,决定干脆戳破简童:“小童,承认在等沈总的电话,很难嗎?” “我沒有。” 她否认得倒是一点余地都沒有,薇薇安忍不住翻個白眼儿,突然一串铃音响起来。 薇薇安扫了一眼桌上手机屏幕,眼尖看到两個字:“喏,给你打电话来了。” “我不是在等他的电话。”接通电话前,简童不忘重复。 薇薇安不耐烦地点点头:“行,你不是在等他的电……” 她一句话未說完, 哐啷—— “怎么了!”薇薇安跳了起来,办公桌后那女人,一脸呆滞。 “你說啊!” 女人面色肉眼可见的,迅速惨白,脸上血色抽离的干干净净。 “小童!你倒是說啊!” “我、我……”她“我”了半天,只有零零散散的气音,一句话都說不周全。 “他……他……” “到底怎么了!” “他在国外……”简童苍白的面庞上,嘴唇抖得几乎說不出话。 “找女人了?”薇薇安问道,心裡大骂姓沈的不是东西。 “心、心脏中枪,在医院抢、抢救,现在還昏、昏迷着。”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她陆陆续续才把一句话說完,說完的时候,早已经泪如雨下。 薇薇安整個人僵直,“沈修瑾中枪昏迷了?”连她都觉得這個世界开了多么大一個玩笑。 所以才一连好几天都沒有给她发過短信,要她一定监督小童早中晚三餐和午休? “你别急,不会有事的,不是說抢救了嗎?” 薇薇安焦急,想劝简童,却发现办公桌后的女人,睁着失神的双目,汹涌的淌着眼泪。 她一急,就犯了昏招:“别哭,你忘了他怎么把你害成這样的,你该高兴,你对他早沒感情了。” 那女人自言自语:“对、对。我恨他才对。我不哭,我沒哭。” 說着“我沒哭”的女人,眼泪就是止不下来,“這是什么?”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润,像是不认识這东西,傻气地抬起头,向对面一样焦急的薇薇安說: “我很高兴,我不爱那個人了,那個人跟我沒一点关系了。我很高兴,高兴的快要死了。” 她咧嘴,千难万难扯出笑容,拼命的把嘴角往上翘,可她怎么觉得嘴角那么沉重,好像有千斤重的秤砣往下吊着。 “你看,你看,薇薇安,你看我笑了,我在笑,我高兴的,我真的高兴的。” 薇薇安看不下去了,她看着那個女人不是哭不是笑,看着面前的女人露着笑容的脸上,泪流满面。 “好了好了!别笑了!别笑了!”薇薇安扑過去:“别笑了,难過就哭。” “不难過,我高兴,我高兴都来不及,我在笑,你沒看到嗎,我在笑,我怎么会难過。我就是在笑。” “是是,你在笑,你在高兴。”她觉得现在怀中的女人太脆弱,脆弱的她不敢轻易戳破那谎言。 看得心裡一阵一阵的难受。 好端端的人,不過几天就传来噩耗了。 “沈二說……”女人哽咽。 “說什么?”薇薇安小心翼翼地问,就怕碰触了怀中女人此刻脆弱的神经。 “說、說危在旦夕。”顿时沒了声音。 薇薇安张张嘴,脸色也变了变……這么严重? 沈二都用“危在旦夕”来形容了。 正是這個时候,薇薇安手机响起来。 是沈二的,她犹豫一下,還沒来得及按下接通键。 怀中女人立即触动神经:“谁的?”急促问道。 “……”薇薇安几次张口,“沈二。” “你快接!”一向平静无波的简童,激烈的喝着薇薇安。 “好,你别急,我接。”她觉得现在的简童不对劲。不敢触动一点点。 电话接通,电话裡沈二吩咐着什么。短暂的通话结束。 “他說什么!”怀中的女人,双眼赤红,迫切追问過来。 薇薇安神情凝重,望着怀中的简童,眸中一丝不忍,可在简童那双无比渴切的目光注视下,薇薇安定了定神,沉沉說道: “沈二留下的口信,让沈夫人立即前往意大利,” “我……” 薇薇安沒让简童有任何說话的机会,续道: “签证护照,以及私人飞机,郗少爷会准备妥当,稍后会有人来接沈夫人。 沈二說,沈夫人立刻收拾行李,行李一切从简,但,” 她于心不忍,但一咬牙,道:“最好准备一套严谨肃穆的全黑礼服,国外事多,恐怕沒時間购置。” 简童的身子,剧烈的晃了晃,如同木偶一样缓缓抬起手,擦干眼泪—— “我去准备。” 她木然地转身,薇薇安看着那道木然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大声朝那背影吼: “喂!想哭就大声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