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50年的卖身契
“悄悄逃跑?”陈浩的眼睛裡闪過一丝愤怒。
“我忙完就准备给你打电话。埃及的事情处理完了?”他去出差,总不能把他叫回来,为自己送机吧。“我們的行李不多,打车就到机场就可以,也一样沒麻烦爸爸和妈妈。”
“我饿了,给我煮碗面。”陈浩看她一眼走进餐厅。
陈志玲跟他身后。“你大事情都忙不完,干嗎在乎這一点小事情。”
“你是我的主人,這一生不会改变。我永远只是你的护卫,我沒有忘记一秒钟。我送你们回家。”陈浩在餐桌前坐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陈志玲看看他,动手煮面。煮好面放到他面前,還送上两個招牌荷包蛋。陈浩拿起筷子,就大口地吃面。
“陈浩哥。你不是我的奴仆,是我的哥哥。請你不要再這样自虐,好嗎?”陈志玲很心疼地看着他。“你放开我和孩子们,该過自己的生活了,娶妻生子,過正常生活。”
“我现在很好。”
“我和孩子们有自保能力,你不用送我們。”
“他沒有女人,一直等你们回家,交到他的手中,我会从你的生活裡消失。”陈浩一口吃下一個荷包蛋,喝一口汤。
“你知道?”
“知道。他是個男人。”陈浩的眼神一点也不回避。
“你還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全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开始就告诉我?”
“我答应過他,不能违背承诺。”他理直气壮地看着陈志玲。
陈志玲生气地瞪着他,說不出话。他们母子一有风吹草动,他不管在哪裡,就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赶回来。那一次孩子被绑架,他也是当晚从国外赶回来。
“最后一次,我送你们。”他放下吃的干净面碗,站起身,走出餐厅,回他常住的房间休息。
原来,陈浩与杜敖一直有联系,可是,這根木头从沒露過一丝口风。
有陈浩相陪,两個孩子高兴地又跳又笑,一路上开心不已,兴奋劲持续好久,好不容易消退后沉沉地睡着。
陈志玲看着毫无睡意,在沉思的陈浩。“還记得,我們第一次坐飞机?”
“嗯。”
“有空到云南来玩,我带你去看罗平的油菜花。”
“行。”
“我的房子交给你了,要定时打扫,不要弄得太乱。等他们长大了,去美国时,有住的地方。”
“行。”陈浩闭上眼,他不想說话。
陈志玲忽然笑了,這個人還在生气,轻轻地哼唱起那首歌。“我以为自己应该是最寂寞的人,却忘记身边那双温暖的眼神……”
陈浩的手伸過来,缓缓地握住她的手,一定要幸福哦,一定要幸福!一颗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耳边是陈志玲轻柔的歌声,外面是无边的云层,飞机正朝那個彩云环绕的土地飞去。
走出昆明机场,坐车向曲靖市驶去。陈志玲的手微微地颤抖地摸出手机,找到那個熟悉的号码。
通了,响了几声,就像几個世纪,终于传来杜敖的声音。“喂?哪個?”
“杜敖。我,是我。”她激动地声音哽咽,眼睛发热,泪水盈满眼眶。胡杉树和胡水溪对妈妈的样子感到奇怪,两人伸长耳朵,盯着妈妈的脸,很想知道妈妈在和谁讲电话。
“你是哪個?我不认识你,打错了。”对方传来无情的冷酷地声音。
“王八蛋。你再說一次,你敢再說一次,不认识我。”陈志玲生气地恶狠狠地吼回去。
“什么事?”
“杜敖,你混蛋。”
“我本来就是個坏蛋,一开始,你就知道。”
“我是看你是不是死了。你要是敢死了,到阎王殿裡,我也要把你拉回来。你他妈的欠我那么多,敢不還清就死了,试试。”
“欠你的,我会還。”
“记得就好。你在那?医院還是家裡?”
“我還在喘气,沒有死。”电话就挂断了。
“王八蛋,混蛋,无赖。”陈志玲对着电话骂,眼泪一滴滴跌落。
“妈妈。妈妈不哭。妈妈不哭!”胡水溪拱进她的怀裡,惊慌地伸出小手为妈妈擦眼泪,自己吓地反而大哭起来。
胡杉树呆愣愣地看着落泪的妈妈,一动不动,脸色煞白,這是第二次看见妈妈落泪,第一次的噩梦還沒忘记。
“好儿子,儿子。”陈志玲搂住胡水溪,心裡五味陈杂,她呜咽地抽泣。
“他在医院。”前面的陈浩开口。
“直接去医院。”陈志玲抹去泪水,暗暗地咬牙。杜敖,我回来了。
陈志玲推开面前的房门,走进来。這是一间大病房,有六张病床,裡面靠窗的床上躺着闭着双眼,打着点滴,赤着上身,肚子上胳膊上缠满绷带的杜敖,他的头发過肩,脸上是乱糟糟的胡子,就像是从沙漠裡走出来时一样,只是比那时更加的落魄更惨。
陈志玲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床前,身后跟着牵着两個孩子的陈浩。
杜敖睁开眼睛,缓缓地对上陈志玲含泪的眼睛,他眨眨眼闭上几秒,后又慢慢地睁开,不相信地看着陈志玲。陈志玲的泪水溢出眼眶,她不顾一切扑到满是纱布怀裡,紧紧地抱住他。“混蛋,大骗子,大混蛋。”
“哎呦!志玲。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在做梦?”
“混蛋,你敢把自己玩成這個样子。”
“我沒做梦。”伤口的疼痛提醒他,這是真的。他抱住陈志玲,一把扯掉针头,饥渴地吻住陈志玲流泪的眼睛。“小妖精,小妖精。”最后吻住他思念了几万年的红唇。
“放开我妈妈。放开。”胡杉树和胡水溪愤怒地大叫,挣脱开陈浩的手,凶狠地冲上前,要从那個比流浪汉還恶心的男人手裡拯救出自己的母亲。
杜敖放开陈志玲,看向像狼羔子一样凶狠的两個孩子。
“儿子?我的儿子。”他的眼睛闪动着激动地泪光。
“他们是你的儿子。”陈志玲从他的怀裡坐起身,拉住两個孩子的手。“他是你们的亲爸爸,叫爸爸。”
“他不是爸爸,不是。”两個孩子异口同声。
“他是爸爸。”
“不是。爸爸是检察官,他是個流浪汉。”两個小伙的眼睛裡露出轻蔑的眼神,不屑地斜睨杜敖。
“叫爸爸。”陈志玲脸色一沉,厉声命令。
“爸爸。”
“爸爸。”
他们很不情愿地被迫冷冷地叫。
“不要逼孩子们。”他们比荧幕上更可爱更好看。
“带他们出去,我有话和杜敖說。”陈志玲对陈浩吩咐。陈浩无声地過来,牵着两個孩子离开病房。
陈志玲看着杜敖,微微地笑了,杜敖感到有点不妙。“杜敖。记得你和肖子墨签订的租赁合约裡有一條协议,为你生下一個儿子,会付我一千万。我为你生下两個儿子,你要给我两千万元,对吧?”
“对。可是,我现在沒钱,医药费還是罗城垫付的。”
“沒钱沒关系。你欠我的一定要還,這是欠條,你签字吧,慢慢地打工還债。”
“你回来不是探望我住院?”
“当然不是,我是来讨债的。你一個月能挣多少钱?加上利息呢?50年還清。签字,用你剩下的50年還债,你的剩余生命全部租给我還债。”
“你要租下我剩余的人生?”
“一年一百万,我的租金够高啦!”把纸张放到他面前,钢笔递给他。“签字。欠债還钱,天经地义,你想赖账?”
“小妖精。我签字。”他生气地问:“签在那?”陈志玲指指地方,签好名字。陈志玲收好钢笔,认真地看一遍。
這时候,罗城提着一個保温饭盒走来,看见陈志玲惊讶地笑了。“陈志玲。你真的回来了?好快!”
“罗大哥。谢谢你!一直照顾他。”陈志玲把手裡的纸张递给他。“今天上午有時間嗎?”
“有時間。”罗城放下饭盒。“杜敖。趁热快吃。”便低头看杜敖刚刚签的卖身契。
陈志玲打开保温饭盒的盖子,取出筷子,要喂杜敖吃早点,被杜敖夺過去,自己吃。“你能下床走路嗎?”
“我的腿脚沒事,可以走路。”杜敖不想被她看扁。
“能走路就可以。罗大哥,你做我們的证婚人,等下就去城关镇登记註冊。”
“可以。”罗城点头微微一笑。“他的所有证件全在我這儿,现在就可以去。”
“我沒說要和你结婚。”杜敖抗议。
“你7年前就要和我结婚,刚才還签下了结婚证书。白纸黑字,我要用结婚证书,捆死你。”
“陈志玲,你算计我?”
“我算计你?要不然,你现在就還欠我的钱。是還钱還是结婚?”她冷硬地盯着他。
“我都不要。”
“杜敖。你還是乖乖地结婚吧!你们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上学要户口。還有一件事,帮我們偿還贷款的大老板,就是陈志玲。”罗城同情地看着杜敖,他完全无路可逃。
“陈志玲,你想干什么?”
“儿子我养了6年,以后,该你养了。果园和超市我不懂得管理,也不想管,你要帮我去管理,這是你欠我和儿子的,你应该去做。今天註冊登记,等你出院后,我們回老家让妈妈帮我們摆酒宴。”
“小妖精,我是什么?在你眼裡是什么?”
“我的男人。”陈志玲扬起下巴,倔强地看着他,眼泪再次的滚落。“你是富翁也好,你是乞丐也罢,你一样是我的男人,我儿子的爸爸。”
“我這個样子和你结婚?”
“嗯,就這样和我结婚。”
杜敖放下饭盒,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陈志玲把外套披在他的肩上,对他甜甜地一笑。
“小妖精,你是個小憨包。我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以后别后悔嫁给我。”
“我早就后悔死了,后悔遇到你,但是,我還是要嫁给你。”陈志玲搂住他,轻轻地吻一下他的唇。“走吧!结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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