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 偷取的幸福
“小敖，你真棒，真了不起。”陈志玲好佩服大灰狗，真是好能干，一次就生下這么多小狗。
大灰狗只是抬眼皮看她一眼，又闭上眼睛假寐，生了宝宝，变得好拽好神气！
“妈可能去赶街了，我們吃過早餐，去找她。”饭桌上是做好的早餐，洋芋粑粑和一大碗稀饭，几样咸菜。
“妈妈为什么不叫我們起床，一起去才好。”陈志玲嘀咕。
“她大概不想打扰我們。我妈是上海人，来插队就嫁给我爸，他们家裡不同意，妈就和他们断绝关系，爸去世后，她也沒回去一次。”杜敖把稀饭盛进小碗裡，递给陈志玲。
“妈妈一定很爱你爸爸。”陈志玲喝口稀饭。
“我爸爸对我妈妈也很好，连水也不让妈妈挑，重活脏活全包揽，爸爸去世很长時間，村裡人還在說他们的佳话。我也想和你向他们那样生活，我也会同爸对妈一样地对你好。”杜敖深情地看着脸上飞起红晕的陈志玲。
“你還沒看妈妈买的小猪吧？很逗人，就在那边的裡边。”陈志玲打岔，指着外边的猪圈。
杜敖叹口气，沒看猪圈，而是拿起一個洋芋粑粑，慢慢地咬一口，這個小妖精在和我装傻。
吃過早餐，他们便出门了。走路要一個多小时的路，开车不到20分钟就到了。从村子裡到乡政府所在地的小镇上，已经修通乡村公路，只是，走路赶马车的人多，开车的人少。
一路上也沒看见老太太，停好车，他们俩手拉手就挤进拥挤的赶街人群中，寻找老太太的身形，只有两條交叉的街道，应该能找到。
“杜老大。你回来啦？”一位憨厚的30岁左右的男人和杜敖打招呼。
“嗯。看见我妈沒？”杜敖一脸和善的微笑。
“在前边，刚才看见了。這位？”他打量一张素颜，很出众的陈志玲。
“我老婆。走了，有時間到家裡喝茶。”杜敖拉着陈志玲的手向前挤去。
“不够意思，结婚也不回来請客。”男人生气地在后面大叫。
杜敖只是笑笑，对陈志玲挤挤眼，继续往前走。
“他是谁？”陈志玲问。
“校长。一個村的，他大学毕业就回来，沒有再出去。”
“哦？他是個男人。”陈志玲感到敬佩，這個男人真有個性。
“杜老大？你是人還是鬼？”
“杜老大？你生意做塌了？”
“杜老大……”
杜敖他们很快就成了焦点人物，陈志玲很懊悔地拉他一起赶街，真是個错误，想找到老太太困难了。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离开和镇上有头脸人物寒暄的杜敖，隐藏在人群中，寻找老太太。
很快就看见老太太在买鸡蛋，她正往背篓裡捡鸡蛋。
“妈妈。”陈志玲喊她一声，就在她身边蹲下身。
“玲儿？小敖沒来？”老太太沒看见杜敖，感到奇怪。
“来了，在和人說话。哇！妈妈。您买這么多鸡蛋？”半背篓了，有一百多鸡蛋。
“這儿全是土鸡蛋，沒喂鸡饲料。给你们带回曲靖多吃点，你太瘦了，要吃胖一点。”老太太說着，把头上的草帽取下来，给陈志玲戴上，太阳升到头顶了，怕陈志玲晒坏了。
“谢谢妈妈。我会努力多吃鸡蛋，吃成個胖子。”陈志玲美滋滋地系好草帽带子，帮老太太往背篓裡捡鸡蛋。
买好土鸡蛋，往前逛，老太太背着鸡蛋，陈志玲跟在一边，有点心虚尴尬。老人背东西，自己年纪轻轻空着手。
可是，她的确不会背背篓，老太太也舍不得给她背。
看到卖野山鸡的，老太太买了两只野山鸡，让陈志玲提着。他们沒有找杜敖，而是在一家卖小锅米线摊前坐下。
“两碗米线，再要4贯饵块。”老太太对老板娘說着，就放下背篓，在凳子上坐下来。
“好嘞！大妈，這位就是你城裡的儿媳妇？真好看。”老板娘一脸的羡慕。
“是啊！她难得回来一次，我给她买几贯饵块，带回去吃。”她一脸的自傲，看着陈志玲含羞的小脸，心裡可犯愁，她啥时候给我生個孙子呢？沒有孩子，這儿媳妇不会安心，随时会飞走。
吃過米线。她们婆媳两人，拿着东西慢慢地逛，根本就把杜敖忘到后脑勺，两個人开心地看到喜歡的，不管有沒用，就买下来，反正這儿的一切都比曲靖便宜一大截。
杜敖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转，十字街跑了几個来回，终于找到她们时，陈志玲拿着一把木梳子给老太太梳头发，两人脸上的笑容比太阳還亮，沒有人会怀疑，她们是母女。
“妈妈。這個好，不伤头发头皮。”陈志玲问老板：“多少钱？”
“1块钱。”老板一脸羡慕地看着老太太，真有福气。
“给你。”陈志玲不忍心再杀价格，1元钱，沒地方再便宜。付了钱，把梳子递给老太太，提起野鸡，准备离开。转头看见满头大汗的杜敖，对他笑了。
“我来背。”杜敖取走老太太的背篓，背到肩上，伸手拿走陈志玲手裡的野鸡。
“我和妈准备到车前等你，你倒找来了。”陈志玲挽住老太太的胳膊，对杜敖含笑說。老太太却瞪一眼儿子，沒有說话。
“我打你手机，你关机，沒带手机？”杜敖口气裡含着埋怨。
“手机？我忘了带，在家裡。妈妈，土瓜啊！买几個吧？”陈志玲的眼睛发亮，站住脚。
“真的？看上去還新鲜。”老太太问卖土瓜女人：“土瓜咋卖的？”
“1块钱。”她面前一大堆好像是刚从地裡挖出来，扎好一把把的土瓜。
陈志玲递给她1块钱，老太太拿起一把土瓜。有七八個大土瓜，至少有两公斤多。
杜敖的头顶飞過一群乌鸦，伸手拿走母亲手裡的土瓜，苦命的搬运工，认命地跟在她们后面，慢腾腾地往前走。
吃過午饭，老太太就把他们赶走了，她独自留在村子裡，這儿是她的家，她的丈夫在這儿，孩子们应该有孩子们的生活。
带着一堆土产品上路，一直到了陆良县城，陈志玲還是一脸的消沉，她想再住一個晚上，可惜，沒能如愿。
“過年，我們提前回来，多住几天。你只要愿意，我們可以住到出正月再回曲靖。”杜敖伸手把陈志玲搂到胸前。
“妈妈一個人在家多孤独。”
“我一個在曲靖就不孤独？”
“你那么忙，红粉佳人一大群，還会孤独？”陈志玲挣脱开他的手臂，坐好，拉拉衣服，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色。
今年是個暖冬，油菜花好像要开花了……
“吃醋啦？我這副尊容，除了你，谁会在乎？看上我。”杜敖心情愉快地驾驶着汽车，打個转向灯，驶上高速公路的入口。
“就算是猪八戒，有钱就行啊。”不然呢，有多少明星，花样年龄嫁给白发苍苍的老翁。
“你也是喜歡我的钱？那我把财产過户到你的名下，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全部给你。”他一脸的认真。
陈志玲缩缩身子，看他一眼，转過头。“谢谢。我不缺钱，够用了。”她逃避着杜敖火辣辣的目光，告诫自己不能贪心，能得到短暂的温馨幸福，已经是人生的奢侈品，不可能会永远這样幸福。拥有那样龌龊的父亲，冷漠的母亲，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幸福的人生。
再闭着眼睛偷取半年的幸福吧！用這几個月的温暖，让我度過剩余的人生。
“小妖精。這么怕结婚，那就做我的情人一辈子吧。我不会放手的，除非我死了。不对，我死了也会拉你一起死，也不会松开你的手。”杜敖神情坚定像是宣誓，像是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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