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捉虫)
江米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和吕佳佳闹過之后她小心的把两件衣服换了下来,因为不知道這样的衣服该怎么洗怎么护理,她索性也沒洗,直接挂了起来,准备抽個時間问问周茗這個衣服该怎么洗。
忙完之后江米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当然也沒看见她金主大大给她发的那個红包。
第二天她醒来之后還迷瞪着就拿起手机看時間,然后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這一條未读微信。
她点开。
金主大大:红包
金主大大:最近辛苦你了,我也不急着要,可以不用這么忙。
看看時間,昨晚。
江米浑身一個激灵,心說完了完了,她居然连金主大大的微信都沒回。
而且,如果是奖励她画完了草稿的话,金主大大不是已经给她发過一個红包了嗎?又发個红包是什么意思?老年痴呆忘了?
江米第一次沒第一時間去领那個诱人的红包,她赶紧给大大回了微信。
长江长江:抱歉抱歉,昨天晚上睡着了沒看微信。
她发完微信刚放下手机,手机在床上就是一個震动,金主大大秒回她了。
金主大大:沒关系,我也是一时兴起发的微信。
江米看着屏幕啃着指甲,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记得我画完草稿之后您已经给我发過一個红包了,這個是?
說实话,江米還挺不好意思的,人家许诺的定金已经给了,尾款她画完之后也会给,也就是說,金主大大现在给她发的红包都是另外给的。
领一次两次還好,领多了的话她也会于心不安。
无功不受禄。
周易坐在办公室裡,看着对面发過来的這句话,有些犯愁。他当然不能說因为你是江米,而且不能暴露任何他是周易的线索。
他想了想,打了一段特别不符合他人设的话:给你你就拿着!
想了想又觉得這样說语气太過强硬,怕江米生气,皱着眉头删删改改,最后变成:钱只是個心意,你帮我尽心画就行,你拿了钱我也安心。
江米当然推辞不收。
你推辞来我推辞去的,周易心裡一急,直接說:你要是不收的话就是看不起我!
顿了一下,高高被顶到最上面的红包被人领走了。
周易看着手机屏幕上一长溜的对话,還有最后那句格外有暴发户土豪风格的“狠话”,扶着额头,低低的笑了出来。
他几乎能想象到在江米心裡对這個奇怪的顾客的印象:一個人傻钱多的二傻子。
另一边,江米看着手机上已经被领取的红包咬了咬嘴唇。這個金主看起来很一根筋的样子,她就這么把钱领了,是不是有点儿坑人钱的嫌疑?
……
今天早上磨叽了這么久才起床,早上上班的时候江米卡着最后一分钟冲进办公室打了卡,差点儿沒迟到丢了全勤。
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坐在办公桌旁,突然发现果子正冲她挤眉弄眼的,表情之夸张,险些让江米以为這人是面部抽筋了。
她眨了眨眼睛,回了個疑问的表情。
果子动作更夸张的挤眉弄眼。
江米更加不明所以。
然而這时候也不用果子再冲她使眼色挤眉弄眼了,岁一秋私人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裡面打开,开门声再寂静的办公室裡格外显眼。江米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看见蒋颖踩着高跟鞋从裡面走了出来,手裡紧紧的捏着一叠A4纸,紧的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对上江米看過来的视线,蒋颖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眼睛,朝着自己的办公桌走過去。
江米疑惑的看向果子,就看见果子已经在一张空白A4纸上写写画画,過了一会儿之后眉飞色舞的推给她。
A4纸上龙飞凤舞几個大字:蒋颖向咱们老板毛遂自荐,推薦自己和你一起跟进和周氏的合作项目,看样子是被咱们老板拒绝了。
江米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心裡并沒有幸灾乐祸或者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己還在蒋颖头上顶着,她为什么敢直接越過自己向老板毛遂自荐?因为她心大?因为她野心勃勃?不,說到底還是她能力不足镇不住他们。
——花瓶再好看也只是花瓶而已。
措不及防的,江米脑海裡突然闪過了這句话。
她从班主任的办公室裡垂头丧气的回来时,双手刚触及宿舍门,不隔音的宿舍门板裡传来這句话。带着轻蔑、高高在上的居高临下。
当时的自己也像是刚刚的蒋颖一样,双手紧紧的捏着裙角,捏的指节泛白,然而她却沒有推开门大声反驳她们的底气和勇气。
那时候她想,她们說的沒错,自己就是一個花瓶,一個长得漂亮的花瓶。
江米咬了咬牙,突然在果子讶然的视线裡站起身走向蒋颖,在对方警惕的目光裡,低声說:“蒋颖,公司裡有规定,除了辞职,汇报、建议、想法等等,都需要由個人交由上一级组长,再由组长提交老板,望你周知。”
对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冷声道:“你每天都是這個时候来,我哪裡有時間交给你!”
江米呵了一声,蜷起拳头不让自己发抖,淡声道:“从上班到下班這么长時間,你忙到沒空找我一下却有空找老板嗎?”
蒋颖低着头,突然笑了一声,低声讽刺道:“你這么在意我找老板,你在怕什么?”
江米平静的說:“我沒在怕什么,我只是告诉你,你违反规定了,一千字检讨,下次小组会议时当众朗读。”
蒋颖:“——是!”
江米坐了回去。
果子赶紧凑了過来,低声问她:“小米姐小米姐!你刚刚過去干什么了?她沒欺负你吧?”
江米嫌弃的把她的脸推开,“能干什么?当然是行使我组长的责任了,她能欺负我什么。”
果子将信将疑的缩了回去。
江米却一整個上午都在心神不宁,她看似“找回了场子”,却第一次在心裡這么真实的怀疑着自己——以你的性格、你的手段,你真的适合做组长嗎?
一個蒋颖都让她束手无策,是不是有些人真的天生比别人笨?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江米意外的接到了周易的电话。
周易单纯是打电话和她闲谈的,可說了一会儿之后,周易那边突然停了下来,江米正疑惑着,突然就听见周易用严肃了几個度的声音问她:“江米,是谁欺负你了嗎?”
江米愣了一下,回過神之后下意识的反驳:“不不,不是,我是……你怎么会觉得有人欺负我?”
周易:“你听起来不怎么开心。”
江米沉默了一下。
過了一会儿,她试探的问周易:“周大佬,你說是不是有人天生就比较笨,不适合做某项工作?”
周易是什么人,江米的话刚出口他就明白江米担忧的是什么,想起他打听到的江米现在在公司的处境,他斟酌了一下,缓声叫她的名字:“江米。”
江米:“嗯?怎么了?”
周易慢慢的說:“你觉得我怎么样?你一直叫我周大佬,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厉害很有实力?”
江米沒想到他突然這么问,措不及防之下脸色嫣红,一边庆幸隔着手机对方看不见自己不自在的脸色,一边磕磕绊绊的回答道:“是、是啊,你年纪轻轻的就能掌管這么大的周氏,肯定是有实力的!”
然后她就听见对方低低的笑了一声,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說:“你觉得我有实力,我很厉害,是周氏的掌权人,然而我這么厉害的掌权人,你要是让我脱了西装穿起白大褂进实验室去做科学家,我也是抓瞎的。”
江米愣了一下,突然有点儿明白他要說的是什么了。在手机這边,她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出来,她想說自己相信当初他学的要不是公司管理而是其他的,他也会取得巨大的成就的。但听着他的声音,她又沒有說话。
她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這么好的人。
“其实不止周大佬当不了科学家,举世闻名的梵高可能也管理不来公司,或者是你让海明威去画画,說不定他也是做不来的。”
江米低低的嗯了一声,带着鼻音。
对面的声音更温柔了,“梵高孤僻怪异,海明威阴郁自卑,還有歷史上很多很多的画家、作家、艺术家和科学家们,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性格上的缺陷,都是大众眼中不完美甚至是残缺的人,而现在能名垂千史的,也是他们。而像我這样满身铜臭味的圆滑商人,史书总不会留给我一笔。”
江米想說你這是偷换概念,然而她张了张嘴,泪水突然就滚进了嘴裡。她又闭上了嘴巴,低低的嗯了一声。
“江米,性格缺陷可能会让你做不了一项工作,但她不可能把所有的路都给你堵死了。术业有专攻,你不擅长一项工作就肯定会擅长另一项,那你为什么非要在你不擅长的领域死磕呢?”
江米抽了抽鼻子:“那,周大佬,你想說什么?”
周易:“你喜歡你现在的工作嗎?”
江米刚想說喜歡,就听见周易加重了声音:“說实话。”
江米:“……谈不上喜歡。”她很满足能有這样的工作,但也仅仅是满足了。当上组长之后,她身心俱疲,然而她也知道,在职场上不进则退,她只有咬牙克服自己。
周易:“那你为什么不当职业画手呢?你画的這么好,为什么沒想過以你的专长为生?我在你的微博上看到過你画的漫画,很好,不比那些职业画手差,他们能以此为职业,你为什么不能呢?”
江米心中一动,那一瞬间居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就這样做!
然而她迟疑了一下,反而反问道:“周易……你为什么知道我在画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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