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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奶奶,真是服了你了!就你這生活自理能力還敢跑出來一個人住。”嚮明礬又氣又無奈,“我都說了,要是真和原本宿舍那幫人處不來,就跟校務處申請換到我那邊嘛,我又不是不願意照拂一下你這個巨嬰。”
“不要,”鹿眠一口回絕,“我搬出來是因爲宿舍條件太糟糕了,我睡不慣木板牀。”
還是她浪費感情了?嚮明礬嘴角一抽:“公主病!”
但是公主病放在真正的公主身上,那就不叫病。
所以嚮明礬也只能任勞任怨照顧起了鹿眠。
她翻出了剛買的藥,看到叮囑事項裏標註着不建議空腹使用,於是又看向了被鹿眠剛剛留在了廚房案臺上的托盤。
米粥熱氣冉冉,隱約能看見白如雪的米粒中還有點細密的肉糜,旁邊放了一份白灼過的菠菜,被料理者瀝乾水分後切成了適合一口吞嚥的長度,整齊地碼在了小碟子裏,上面澆了幾滴調味的香油,那潤澤的綠色看上去清淡卻有食慾。
嚮明礬心中不禁“嘖嘖”了兩聲。
純潔的鄰里關懷,純潔的鄰里關懷……鬼才信呢!
她把托盤端到了鹿眠面前的小茶几上,擠眉弄眼道:“需要我餵你喫嗎?”
鹿眠挑眉。
嚮明礬立刻慫了,把盤子推到了鹿眠跟前,旁側敲擊道:“剛纔那個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林先生?”
鹿眠剛吃了幾口,又停了下來,嘴巴抿了又抿,睫毛撲朔了數次,纔像是不願意分享自己的蛋糕的小孩似的,極不情願地發出了一聲承認的鼻音。
嬌羞之意溢於言表。
嚮明礬不忍直視,隨口道:“這人不錯嘛,還特意給你煮東西喫?挺照顧你的。”
“我不會白喫的。”鹿眠忽然擡起頭,鄭重道,“我會把他娶回家的。”
嚮明礬:“……你繼續喫你的飯吧。”
嚮明礬看得出鹿眠非常真情實感。
在今天沒碰見林城之前,她以爲鹿眠這頭腦發熱的勁估計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得退了,就算是神仙愛情都抵不過現實摧殘。
直到今天目睹了本尊,她才發現對方跟她臆想的大相徑庭。
這種硬件全方面高配的香餑餑到底是怎麼三十五歲都沒被別人叼走反而讓鹿眠撿漏的?
不對,非得說的話,鹿眠這種硬件軟件都是頂配的不是也solo到了二十歲嗎?
嘖嘖嘖。
嚮明礬低頭看着鹿眠低頭喝起粥的乖巧模樣。
答案呼之欲出。
情商低。
嗯。
唯一的答案只可能是情商低。
嚮明礬盯着鹿眠喫完了一鍋粥,又喂她吃了藥,把接下來的用藥事項都細細地寫在了便籤紙上,貼到了鹿眠的牀頭。
鹿眠吃了藥就禁不住疲倦開始打瞌睡,嚮明礬也不好把她叫醒,端了盆溫水替她擦了擦身體,物理降溫。
鹿眠燒得昏昏沉沉的,病了的她脾氣好多了,酷似一隻任憑別人捏着她的後頸也不掙扎的小奶貓,被擦到了癢癢肉也只是“嗯啊”了兩聲。
快要入冬,白天越來越短,在嚮明礬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後,太陽也沉了,她看了看手機,發現再不趕回學校,宿舍管理阿姨就要鎖門了。
她這次匆忙來看望鹿眠,渾身就帶了點零錢,銀行卡和身份證都不在身,要被鎖在外面,不僅要喫處分,還得浪跡街頭。
嚮明礬又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了鹿眠的額頭上,發現仍然燙得驚人。
但是也不能扔着高燒中的鹿眠回去,萬一晚上真的燒得不行了,她又不在身邊,誰能把鹿眠送去醫院?
嚮明礬左思右想,最後推搡了一下鹿眠,低頭詢問道:“你要不要我陪你?”
後者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那你睡進去點,給你的大寶貝騰個位置。”嚮明礬說。
鹿眠還真的乖乖地卷着被子滾到了裏面去了。
“小公主你給你大寶貝留點被子啊。”嚮明礬又氣又惱,隨後意識到跟一個燒糊塗的傢伙較勁太傻了,便自己跑去鹿眠的浴室裏衝了個涼,然後擠到了鹿眠牀上。
鹿眠擡了擡眼皮,隱約看見了嚮明礬近在咫尺的臉。
她閉上眼睛,輕聲道:“明礬,謝謝你。”
嚮明礬一愣,旋即勾起了一個無奈的笑,她輕輕地拍了拍鹿眠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一樣地安撫道:“睡吧睡吧,你的大寶貝守着你呢。”
次日清晨,嚮明礬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
那敲門聲很輕很輕,若是睡熟一點,估計連聽都聽不見。
不過嚮明礬昨日睡得相當不安穩。
鹿眠的睡姿太差了,半夜亂踢被子,睡裙也被她蹭到了胸口,雪白的肚皮暴露在冷空氣裏,怪不得老着涼生病。
嚮明礬不得不爬起來,給她整理睡衣,再掖好被子,這樣反覆了數次,一個晚上自然是沒有睡好。
爲什麼以前在舞廳裏奔放浪蕩蹦迪的自己,如今要跟個上了年紀的家庭主婦一樣照顧巨嬰?
嚮明礬被來回折騰了一個晚上,再加上晨間低血糖,自然是一肚子起牀氣,撇下還沒醒來的鹿眠,蹬着拖鞋,來到玄關開了道門縫。
“誰啊?”
嚮明礬原想逮着這個早上擾人清夢不要命的傢伙發通火,結果一開門,怨氣就被對方偉岸身影和氣場給硬生生壓了回去。
昨天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站在門口,漆黑的虹膜倒映着眼屎都沒擦乾淨的嚮明礬。
嚮明礬:……
這可太他媽尷尬了。
她嚥了咽口水,故作鎮定道:“有事嗎?”
林城的喉嚨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卻被房間裏的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唔……”鹿眠燒退得差不多了,悠悠轉醒,她見牀邊的嚮明礬不見了,便磨蹭着起身下了牀。
嚮明礬沒把門完全打開,所以鹿眠只能看見自己的朋友佇立在玄關處,似是和誰交談着。
“明礬?”她開口喚了聲對方的名字。
嚮明礬一驚,立刻回頭,鹿眠赤着腳,揉着眼睛的,站在了離她咫尺之遙的地方。
美人剛睡醒也是美人,臉上一點浮腫也沒有,睡裙的一側吊帶已經垂到了手肘,露出了大片雪白的香肩,另一邊也岌岌可危,跟油畫裏走出來的妖精似的。
只要鹿眠再踏出一步,嚮明礬相信那真絲睡裙可以直接滑下來。
而當事人渾然不覺,還未完全消散的睏意讓她的聲音帶着點撒嬌般的軟糯尾音,拉得長長的,像羽毛一樣撓在別人耳膜上,讓人心裏發癢:“明礬,是誰呀……”
要平日裏,嚮明礬是很樂意看見這不收費的福利畫面的。
但是現在,還有個大男人站在門口。
甭管這叫做林城的是不是鹿眠的心上人,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朋友在一個“還沒名分”的大老爺面前走光的。
“裙子!裙子!”她急衝衝地朝鹿眠吼道。
鹿眠一臉茫然。
嚮明礬也不管眼前的林城怎麼樣了,一個箭步跨到了鹿眠跟前,在那裙子即將滑落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拉回了鹿眠肩上。
安全上壘!
嚮明礬心中的警報聲解除,熱烈慶祝的彩炮聲響起。
“嗯?”絲毫不知道自己剛纔差點走光的鹿眠莫名其妙地看着臉色都要扭曲了的嚮明礬,“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嚮明礬還沒來得及慶幸多久,一股生無可戀感又涌上了心頭。
黏着在後背的視線過於灼人,嚮明礬微微側了側身體,好讓鹿眠自己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是誰。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剛纔那番連環操作,在林城看來,就像是將鹿眠擁入懷中一樣。
而處在暴風眼中心的鹿眠,在剛看清站在外面的林城的那一瞬間,腦子就當機了。
她臉沒洗牙沒刷口水沒擦頭髮沒梳的樣子要被林城看見了。
這個認知讓鹿眠差點原地暈厥。
重啓成功之後,她採取了一套比嚮明礬還要騷的操作,她反手抱住了嚮明礬,將臉埋在她的平如飛機場一樣的胸口,裝作沒有看見林城一樣,朝向明礬耳語道:“我困了,再睡會。”
鹿眠說完,也不管嚮明礬作何反應,以豹子般迅猛的速度竄回了牀上,拉起被子將自己裹在了裏面。
嚮明礬強忍住把鹿眠拉起來暴揍的心情,尷尬地扭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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