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跳窗
她踌躇着,走到门口,颤颤的看了他一眼。
“我......对不起,我只是脑子不清醒,刚刚說的都是胡话,你别往心裡去。”
纵使她平日裡再巧舌如簧,此时也有些结巴,脑子裡似乎也跟着打结了。
霍权辞揉揉自己的眉心,有些意外自己竟然到现在都沒有把她丢出去。
时婳浑身都是湿的,脚边很快就蔓延了一圈的水渍。
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這种衣服稍微一遇水,就跟沒穿一样。
霍权辞移开视线,沒有再多看一眼。
“姜汤和感冒药,自己吃。”
时婳身子一僵,果然在旁边看到了一碗姜汤和感冒药。
她下意识的摇头,抬脚往门边走,“我要回去了,现在肯定已经很晚了。”
唐夫人就等着抓她的把柄,要是太晚回去,只怕她明天就会被赶出霍家。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今的她需要依附霍家,哪怕在霍家不受待见。
“你确定你要這样回去?”
霍权辞的声音像是冰天雪地裡伫立的雾凇,纯粹的冰冷。
时婳瞬间低头查看自己的穿着,在看到露出来的一抹淡粉时,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转身又进了浴室,将门一下子关上!
她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自己這辈子的脸都在今晚丢光了。
她看了一眼镜子,发现這衣服透明的几近羞耻。
刚刚她就這样,和那個男人讲了不少的话......
时婳抱着自己的双腿,蹲了下去,总不能在浴室待一晚上吧。
她拿出手机,想让朋友送衣服過来,可又不知道這是哪裡。
门外,霍权辞淡淡的垂着眼睛,看到沒有动過的姜汤和感冒药,眼裡深了深。
他弯身从一旁的抽屉裡翻出钥匙,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
时婳本来靠着墙,被他這么一推,差点儿往前面跌去。
她眼疾手快的从架子上抽過浴巾,披在自己的身上。
霍权辞的瞳孔狠狠一缩,那是他的浴巾,他不习惯别人动他的东西。
他有洁癖。
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情绪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时婳实在不知道该說什么,她垂着头,头发上還在不停的往下滴水,看起来很狼狈。
莫名的,霍权辞的火气就這么消了。
“出来把姜汤和感冒药吃了,今晚在這裡休息。”
时婳沒有再拒绝,她這個样子回去,只怕唐夫人会发更大的火。
她喝下姜汤,把几颗感冒药吃下,這才打量起房间裡的格局。
暗灰格调,巨大的落地窗向阳,外面是万家灯火,大概因为這裡离闹市区很远,虽能看到万家灯火,但所有的喧嚣似乎都在几百米外停下,目光所及,一片寂静。
她的脑子裡突然就蹦出一句话,高处不胜寒。
“叩叩。”
敲门声响了起来,霍权辞去开门。
南时站在门外,将一套女装恭敬的递了进来,“总裁,這是时小姐的衣服。”
霍权辞点头,将袋子接過,放到了时婳的面前。
“穿上。”
时婳一愣,眼裡突然变得柔软,這個男人想的真周到。
她垂头接過,低低的說了一声“谢谢”,在看到袋子裡连文胸都有时,脸瞬间又红了。
霍权辞沒有說话,指了指浴室。
时婳很识趣的进去,将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换下。
這套衣服很合身,布料也非常好,软软凉凉的,大概不便宜。
而且文胸的品牌她听說過,是一個国际上的大牌子,身上這件大概三千多。
她在大学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全都砸进医院裡了,還好时强给了她一张四万的卡,不知道买這套衣服够不够。
穿好后,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避免自己继续失态。
打开门,霍权辞還在外面,他的手裡端着一杯咖啡,低头翻阅着手裡的文件。
“先生。”
时婳叫了一声,恢复了落落大方的模样。
霍权辞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继续望着手裡的文件。
时婳有些尴尬,幸好她在一旁看到了自己的包,看来是他拿进来的。
他虽然为人冷漠,但心肠似乎不坏。
她松了口气,从包裡拿出了时强给她的卡。
“這裡面是四万,不知道买這套衣服够不够,今晚真的谢谢你。”
她說的很真诚,将卡放到了床上。
“拿走。”
霍权辞不温不淡的吐出這么两個字,将文件盖上,目光望向了她。
时婳的脸又红了,她知道他不缺钱,可是她只有這么多了,那张黑卡說到底是霍家的,這会儿拿出来,只怕会贻笑大方。
“如果不够,我后面会补给你,我也不知道這套衣服到底多少钱,差的钱以后一定补上。”
她已经可以去帝盛工作,领到工资就补。
霍权辞的眼裡深邃暗黑,不知怎的,竟然轻笑了一下。
“南时。”
他喊了一声,站在门外的南时连忙打开了门。
“领她去隔壁休息。”
南时点头,朝着时婳做了一個請的手势。
时婳咬着唇,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四万到底是够還是不够?
她跟在南时的身后,来到了隔壁的次卧。
“时小姐,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
南时对她的态度很好,算得上是恭敬了。
时婳看了一眼房间裡的布置,和那個男人的房间差不多,都是低奢的风格,看来這裡并沒有女主人。
她道谢,然后关上门,坐在床上叹气。
今晚不回家,只怕唐夫人不会放過她。
时婳心烦气躁,刚打算躺下休息,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個女人的声音。
一個本不该出现在這裡的女人。
“哥!哥!我听說你带女人回来了,难道你想通了,决定要甩了那個村姑?”
霍琴琴的声音很是兴奋,带着迫不及待的味道,知道哥哥带了女人回来,她马上就开车過来了,连朋友聚会都推了。
时婳的心脏瞬间揪紧,霍琴琴?
霍琴琴和她本来就不对付,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歇在這裡,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過。
时婳哪裡還敢睡觉,甚至都沒有听清楚霍琴琴到底說了什么,只是听到她的声音,整個人就慌了。
“哥,你倒是說话啊,你给我开门,门口的保镖全都告诉我了,哼,你不說,我自己去把那個女人找出来,要是瞧着顺眼,待会儿我就回家把那個村姑给打发了!”
霍琴琴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了起来,听着像是往這边過来了。
时婳吓得心脏都在抖,她现在不能出去,不然肯定和霍琴琴撞個正着。
她的脑子裡完全是懵的,慌不择路的来到了窗户边。
這裡距离地面大概两层楼高,就算跳下去也顶多只是受伤。
“霍琴琴。”
霍权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但是霍琴琴已经站在了时婳的房门外,得意的挑眉。
“就在裡面对不对?我倒要看看哪位美女能让你這么藏着。”
霍权辞還来不及阻止,就看见那门被打开了,原来时婳竟然忘了锁门。
“咦?”
霍琴琴的目光在房间裡转了一圈儿,根本沒有看到人。
她不信邪的翻了一下衣柜,连浴室都检查了一遍,還是沒有人。
“奇怪,不是說有女人住在這裡么?”
霍权辞已经来到房间,看到她抓奸似的到处检查,眉心跳了跳。
“出去。”
他的眼裡噙着一丝危险,森凉的视线就那样把霍琴琴盯着。
霍琴琴吞吞口水,呐呐的說道:“不就好奇那個女人是谁嘛,你這副样子干嘛啊,哥,难道你要打我不成?”
霍家小姐从小就被宠着,哪裡经历過這样的委屈,所以看到霍权辞怒视自己,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霍权辞走进房间,在看到打开的窗户时,气息变得淡薄,低头掩下眸底的寒光。
霍琴琴還在一旁哭,抽抽搭搭的。
“我让南时送你回去。”
他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霍琴琴瞬间又变得激动,可是对视上他的眼睛,所有的愤怒像是泄气的皮球,“哦。”
南时的眼裡划過一丝笑意,将人领着往楼下走去。
霍权辞在房间裡站了一会儿,走向了窗户边。
他叹了口气,很轻,心裡憋着气,可又有一丝哭笑不得的感觉在蔓延,這是二十几年来,最复杂的一种感觉。
他抬脚去了楼下,轻轻喊了一声,“时婳。”
旁边的草丛裡窸窸窣窣的响了起来,时婳探出一颗脑袋,头发上還沾了好几片叶子。
她瘸着腿,从裡面钻了出来。
“你就這么怕她?”
他听說過时婳的面试,很优秀,胆子不该這么小。
“她是霍家的小姐,是捧在掌心裡的明珠,我刚嫁给她亲哥,要是让她知道我睡在這裡,肯定会把我浸猪笼。”
时婳跳下来的时候崴了脚,知道霍琴琴已经走了,松了口气。
在霍家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识时务。
霍权辞看了一眼她瘸着的腿,难得的伸出手,“扶着吧。”
谁知时婳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有些惶恐,“先生你既然是霍家人,就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今晚我留在這裡,实在是因为沒有办法,现在孤男寡女,我們该保持距离,我不想被人說闲话,也不想对不起我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