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跟沒文化的人,不用讲道理
他抬头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觉得今天的太阳可能打西边出来了。
之前這個人从来不会把時間浪费在這些事情上啊。
“出去。”
霍权辞的声音凉薄缥缈,双手在键盘上不停的敲击着,不带其他情绪。
南时连忙点头,出来时很识相的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霍权辞敲击键盘的手瞬间停了下来,眉心拧了拧,然后继续敲着。
而另一边,时婳盯着手机,无可奈何。
她现在脚伤沒有痊愈,出门還得让人接送,而且霍权辞又在帝盛,如果她单独去找他,肯定会有很多流言蜚语。
她刚打算放弃,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個陌生的号码。
“时小姐,你的那些亲戚在医院裡闹一天了,一直在撒泼,我們快要拦不住了。”
是她之前安排過去保护外婆的保镖。
时婳听到這话,只觉得一股怒气憋在胸口,外婆现在病危,急需合适的肾源,這些从来沒有出過一分钱的表姐表哥,竟然闹去了医院!
她连忙让霍家的佣人把她推了出去,她必须去医院看看外婆。
刚被推出电梯,她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那是我外婆!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我們!再這样我可报警了啊!”
走廊上站着不少护士,满脸为难,這些人从中午就過来了,一直闹到现在。
怎么劝說都不听,一碰到他们的手,他们就倒地哭喊,死缠烂打。
周围都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但是跟這种无赖根本沒法讲道理。
时婳看到他们的嘴脸,脸上瞬间就黑了,肯定是有人在中间推波助澜,這些人才会知道外婆的病房。
“时婳,你来了啊,我們過来就是找外婆讨回公道。”
“让她老人家醒来教训教训你,你现在有点儿本事,就开始看不起我們了。”
几人的脸上满是得意,只要老人家肯做主,时婳就完了。
“滚!”
时婳的脸色越来越沉,她付出這么多代价,才勉强保住外婆的性命,這些人现在過来闹,是巴不得外婆去死!
“时婳?!你說什么!你怎么能对我們說這种话,你果然和你妈一样,都是沒有教养的东西!”
时婳這辈子最恨别人提到柳清浅,不管外界怎么评价,至少作为一個母亲,柳清浅已经合格了。
她给了她生命,在走后也给她留了不少的钱,供她上学,虽然這中间因为抑郁症,她沒少对自己进行打骂。
但是那时候的柳清浅比她痛苦十倍百倍,所以她从来都不怪她。
“你妈在外面就是去卖的,别以为我們不知道,不然她短時間内怎么可能挣那么多钱,听說她最后是被那些富太太给折磨死的,谁让她去勾搭人家的老公呢,活该!!那样一個不堪的母亲,又能教育出什么孩子。”
說這话的是时婳的大表姐,洋洋得意,高高在上,丝毫不觉得自己說错了。
老家的人一直都在议论柳清浅,大家都怀疑柳清浅的钱是靠卖身得来的,毕竟后来柳清浅抱着孩子回乡,怎么看都像是被阔少爷抛弃的女人。
所以柳清浅在乡下的名声一塌糊涂,就连被抱回家的时婳,也不受待见。
时婳的眼裡划過一丝锐利,她看了一眼站着的几個保镖,“把她从窗户丢出去。”
保镖的脸上闪過为难,丢出去?這可是她亲戚啊。
女人瞬间就被吓住了,往后退了一步,“时婳,你敢!你妈妈做出那种事情,還不让人說了,哼,乡裡乡外谁不知道你妈是個什么样的女人!我告诉你吧,你妈根本就不是外婆的亲女儿,当初是外婆捡回来养的,也幸亏她不是亲生的,我們可不想有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当亲戚!”
时婳的眼裡一愣,妈妈不是外婆亲生的?這件事她从来都沒有听說過。
但是现在想想,似乎也說得通。
乡下的條件不好,妈妈很早就来京都打拼了,因为长得漂亮,误入了娱乐圈,认识了正在创业的时强,那会儿时强缺钱,沒有启动资金,妈妈就将随身的手镯给卖了,换了一大笔钱。
按照外婆家的资产,估计拿不出那么值钱的手镯,妈妈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女人看到她沉思的样子,還以为她是害怕了,得意的扬眉,“你妈妈估计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从哪裡来的,哼,你妈是野种,你是野种生出来的野种,身份低贱,我們现在来投靠你,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时婳抬头,给了保镖一個眼神。
保镖這下沒有任何犹豫,直接来到了女人的身边,将她抬着,走到了窗户边。
女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身子开始哆嗦起来,“时......时婳,你要干什么?你這样是犯法的!”
时婳笑了笑,“我知道是犯法的,但是跟你们讲法,你们也不懂,所以我只有直白一点儿,扔出去吧,反正這裡是三楼,顶多骨折而已,摔不死人。”
“时婳!啊!!”
女人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几秒后传来她的尖叫。
還在走廊上站着的几人瞬间抖了一下,他们哪裡想到,时婳竟然真的做得出這种事情。
“时......时婳,等......等外婆醒了,有你好果子吃,我們還会把你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你這辈子都回不了乡下!你会像你妈一样,变成過街老鼠!”
說话的是最小的一位表姐。
她的這些表姐小小年纪就辍学了,一直在社会上鬼混,等到了年纪,就随便找個男人出嫁,所以基本沒什么文化。
跟沒文化的人,不用讲道理。
“继续扔,除了孩子,全都给我扔下去,他们敢上来一次,你们就扔一次,扔到他们不敢来闹事为止。”
时婳的声音很轻,语气也缥缈,仿佛在說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惨叫接二连三的传来,剩下的几個人拉着孩子连滚带爬的跑了,不敢继续逗留。
走廊转眼就恢复了平静,几個保镖拍拍手,十分解气,早就看那群人不顺眼了。
时婳的嘴角弯了一下,“待会儿警察要是来了,你们记得說你们是霍权辞的人。”
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偏偏几個保镖還不能反驳。
打着总裁的名号在外面干坏事儿,真的好么?
总裁会不会活剥了他们?
他们不敢想,简直欲哭无泪。
“时小姐,主治医生有话和你說。”
恰好有护士走了過来,在她的面前說道,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敬佩。
对待奇葩亲戚,就该那样!
时婳点头,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应该是關於外婆的病情吧。
“时小姐,肾源還是找不到,我們已经联系了隔壁几個城市,如果有新的消息,我們会随时通知你,但是也請你做好心理准备,老人家的身体可能撑不了那么久,而且前面還有人在排队。”
时婳低头,放在面前的双手缓缓握紧。
“我外婆的直系亲属可以换肾么?”
如果可以的话,只要给钱,那些人肯定愿意的。
主治医生的脸上有些为难,最终還是說出了一直隐瞒的真相。
“时小姐,你外婆的血型非常特殊,是罕见的RH阴性血,這种血型在全国都很稀少,就连输血都十分紧缺,更别提换肾,你的那些亲戚裡有這种血型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果输错血,会导致器官衰竭甚至死亡。”
时婳沒說话,小时候乡下组织過一次体检,确实沒人是這种血型。
“时小姐,我本来不想把這個真相告诉你,我想让你抱着一丝希望,但是你外婆的血型太特殊了,所以請你随时做好准备。”
时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沙哑着嗓子,“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出了办公室后,她看到几個保镖正在跟警察解释,知道他们是霍家派来的,警察果然沒有過多追究,离开了這裡。
“推我回去吧。”
她对身后的佣人說道,身体十分疲惫。
這一晚,她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是外婆抱着她在田埂间奔跑,一会儿是妈妈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将床边的灯打开。
她已经很久都沒有梦见那個女人了,關於她的记忆,也无比的模糊,只知道她在一個中午离开后,再也沒有回来,再然后就是听到她死亡的消息。
外婆抱着小小的她,亲自去村口把骨灰盒接了回来,沒人告诉她妈妈是怎么死的,村裡關於妈妈的流言本来就很多,大家都在猜测,妈妈是被那些富太太活活打死的。
但是她不相信,后来她很多次问外婆,结果外婆也不清楚。
她对那個女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头也不回的跟着几個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离开,大家都說那是她的金主,說她放荡。
时婳眨了眨眼睛,她得到的母爱少的可怜,却也知道,那個女人是爱她的。
那几個黑衣男人戴着墨镜,沒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她追上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们脖子边的刺青。
一條抬高脑袋的眼镜蛇,那個图案像一根手指那么长,她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這么多年,她再也沒有见過有那种刺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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