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汤药 作者:荼靡 等家裡所有事情办完后,林少宇才带着唐然的消息来到杨家。 一进门,就看见文家人围坐在床边。随着文安安昏迷時間越久,這屋子裡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沉重,有时候甚至让看望的人都生出一阵阵窒息感。 深吸口气后,林少宇才慢慢床边。即使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却還是惊动了坐在传遍的文清岸等人。 当看到是他进来后,文清岸這才颤悠着从凳子上站起身,走了過来。 林少宇看着胡子拉碴,一脸疲惫像的文清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询问道:“你多久沒睡過觉了?” 听到林少宇的问话,文清岸這摇摇头,然后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起:“你怎么又来了?家裡的事情办完了么?” 见林少宇点点头,文清岸低声道:“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何必再跑来” “我一個男人累点怕什么,倒是你嫂子和两個孩子想来看看,可是我沒让她们来” “做的对,现在我們家這种状况,還是别来的好” “清岸,你自己也要照” 可還沒等林少宇话說完,文清岸就转過身想要往回走。最近他对于這些劝慰的话,都相当的排斥,只要有人一說起,他都转身就走。 无奈的叹口气,林少宇只好转移了话题:“我這时候来,是想告诉你關於唐然的消息” 一听到林少宇提起‘唐然’二字,文清岸猛然间转過身来,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厉声问道:“那個女人怎么了” 文清岸這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是吓的林少宇然一哆嗦,伸手挡在仿若要跟他拼命的文清岸面前。林少宇這才轻声的說:“冷静点,冷静点。是這样的。唐然死了” 虽然林少宇的声音很轻,但是在這個死一般寂静的房间裡,却显得异常的突兀。 当听到他带来的消息时,不只是文清岸,就连一直待在床边的文氏、文安泽、文安昊都转過头来,目光直直的盯着林少宇。 见這一家人都盯着自己瞧,林少宇也不拖沓,而是接着继续道:“也不知道她从哪裡偷来的木棍,削尖了端头。在她娘来看她时” 說到這裡,林少宇停顿一下,看了看文家人的反应,见他们情绪還算稳定,才又继续說:“在她娘来看她时,先是把唐氏给杀了,后来她也自行了断” 等听完林少宇的讲述后,文清岸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心情去面对這個消息。 高兴?高兴這個伤害安安的人死去了? 愤怒?愤怒這個伤害安安的人如此轻易的就死去了? 可他现在除了满身的疲惫与担忧,却感觉不出其他一丝的情绪。 在听完自己說的话后。不管是文清岸還是文氏、安泽、安昊,只是傻愣愣的待在原地。望着這一家人的反应,倒是弄的林少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少宇推推颓然的文清岸,疑惑的问道:“清岸。你沒事吧?听完這個消息,你就什么想法都沒有?” 抬起头,看看一脸疑惑的林少宇。文清岸摇摇头,轻声說:“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安安能够好起来。其他的什么都沒有想” 說完后。文清岸就又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這一家人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静静的看着昏迷在床上的文安安。林少宇觉得就连自己的心都疼得厉害。 陪着文家人又坐了一会儿,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劳碌,林少宇也有些吃不消了,最后只好告辞回了家。 等到林少宇走后沒多久,杨国忠就从山裡采药返回来了。刚一放下药筐,他就来到了文安安這边。 站在床头,伸手摸摸文安安的额头,感觉依旧是持续着高温,杨国忠担忧的摇摇头。 旁边的文氏见杨国忠诊断完后,在那裡直摇头,撑着吓软的身体站起来,抓住他的衣袖乞求着:“杨老,您千万不能放弃我們安安呐,我求求,求求你” 见文氏又要下跪,杨国忠立即将她拉了下来,严肃地說:“我想和你们全家正式的谈谈” 听到杨国忠這样說,全家人只觉得脑袋突然一空,整個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還是文清岸先反应過来,点点头朝着杨国忠道:“杨老,……,有什么想說的您就說吧,我們受的住” 杨国忠看看有些恍惚的文氏、文安泽、文安昊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才道:“安安這两天热度一直持续不降,如果再這样继续下去,就算是醒過来,脑子也得烧坏了” 文氏一听杨国忠這样說,张口就要說些什么,可却被旁边的文清岸拦了下来。 文清岸向文氏摇摇头后,就示意杨国忠继续下面的话。 “所以,咱们不能让安安這种情况持续下去了。我想着”說到這裡,杨国忠抬头看了一眼文清岸,见他表情還算冷静,這才继续道:“我想把安安的药量加大” 如果只是简单的加大药的剂量,杨国忠不会這么正式的将话摊开来說。想到這一点,文清岸紧张的看着杨老,声音有些发颤的问向他:“将,将药量...加大后,会怎么样?” 听到文清岸這样问,杨国忠就知道他是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了。于是郑重的告知他们:“如果要是效果好的话,以我的估算,大概明天就能够醒来” “如,如果要是不好的话呢?”文安泽结结巴巴的抬头问向杨国忠。 低头看着紧张的文安泽、文安昊,杨国忠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道:“可能永远都醒不過来” 当杨国忠最后一個字說完后,文氏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這么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而离自己娘亲最近的文安泽、文安昊本想上前将文氏扶起来,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出一步来。 最后還是在文清岸和杨国忠合力之下,将文氏扶到椅子上。 杨国忠见文清岸哆嗦着手想去掐人中,就轻轻地将他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自己接替他在文氏的人中上使劲掐了几下。 幽幽转醒的文氏,先是双眼放空的看着房梁半晌,后来才想起晕倒前的情况,然后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拉着杨国忠的手大喊着:“不行,不行,你不能给我們安安加药量,不行” 說完后,又来到文清岸身边,拉着文清岸哆嗦的手乞求道:“清岸,你也說两句,說两句吧” 杨国忠怕文氏情绪太激动在晕過去,赶忙安抚道:“文家的,你冷静点,冷静点,听我把话說完” “我怎么冷静,文安安不是你的闺女,你当然可以這么轻松的說,你” “给我闭嘴,让杨老把话說完” 文清岸的一声大吼,顿时让屋子裡安静了下来。 “即使不增加药量,以文安安现在的情况,也,也很难撑過去的” 苍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盘桓着消失在呼吸声中。 许久许久,都是死一样的寂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才响起文清岸沙哑的声音:“就按照杨老你說的办” 文清岸的声音刚一落下,屋子裡就响起阵阵呜咽的哭泣声,混入這漆黑的夜晚中,悲凉凄楚的让人胆寒。 等了允许的杨国忠也不打算在這裡耽搁,从药柜中捡了所需要的药材,就喊着孙子去了厨房煎药。 当杨国忠端着煎好汤药踏进屋子的时候,文清岸一家人已经站在那裡等了许久。将托盘交给文氏,杨国忠就站到了一边。 文氏盯着手中的褐色汤药,却怎么也不敢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正当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文清岸从旁边伸過手来,颤抖着从托盘裡端起药碗,轻声对着文氏道:“還是我来吧” 說完,就坐到文安安的旁边。 他不能让娘子承受這些,所以一切就让他来了结。 這碗汤药要么是救命的良药,要么是致命的毒药。 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是他亲自将安安送上了黄泉路。 可是,可是他别无選擇啊。 难道,难道让他什么都不去做,眼看着安安這样受尽折磨,痛苦的死去?。 死命咬住嘴唇,剧烈的痛感也驱走了文清岸的胡思乱想。 颤抖着拿起汤勺,慢慢的移到安安的嘴边。就在文清岸刚想要将汤药送入文安安嘴裡的时候,突然文氏的手从旁边伸了過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文清岸扭头看向那张朝夕相对的脸庞,眼睛却模糊了起来。 “既然决定了,咱们就一起面对” “嗯”哽咽的应了一声后,文清岸就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就在文氏的手覆上来的时候,文安泽、文安昊也走上前来,握住爹娘的手,哭着道:“我們,我們也一起,不论怎么样,我們都要全家人一起承担” 低头都看着两双大手,以及上面覆盖的两只小手,文清岸的泪水‘啪啪’的就滴落在汤药碗裡。 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文清岸就握住另外三只手,一起将药汁送进了文安安的嘴裡。 大概過了一盏茶的時間,满满一碗的汤药就被文清岸他们全都喂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