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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老板和打工妹

作者:未知
這房间,一进门,過了玄关,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一個盥洗室。然后就只是一整间大概叁十来平米房间。房间有一面墙打成了带电脑桌的书柜,另一面墙是整壁的衣柜。房间的尽头,挨着落地窗,便是一张对着大门的双人小沙发,和沙发后面一张横着的床。 华诤仔细地打量着——满地满柜的书、沙发上胡乱摆着些還带着衣架的衣服、稍显凌乱的书桌上放了简单的两叁盒化妆品、打开的衣柜门裡全是女衣··· ···沒有任何其它男人的物品。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沒有同居,還是因为罗江去读书时把东西都搬走了。总之无论如何,這裡都是一個私人感很强的女生单身公寓,一点男朋友的痕迹都沒有。 “对不起,沒有茶,這么晚喝咖啡又不太好,只有白开水了。” 她端着一個马克杯从厨房裡走出来。见他已自觉地坐在沙发上,只穿着一双白色的袜子,翘着二郎腿,双臂打开搭在沙发扶手和靠背上,那阵仗,仿佛他才是這房间的主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日常住惯地方,一下子缩小了好多,她有点呼吸不上来。他也沒有给她任何误会的空间——他接過水杯时,盯着她的炯炯目光,像要把她点燃、要把他们之间的蹉跎的岁月都付之一炬。 “我” 付一默道: “我去做饭了?” “我帮你!” “厨房太小了,你不要进来!” 她逃难似地冲进厨房,关上门。不一会,就听得裡面油锅渐水、热炒翻烧。 华诤不是偷窥狂,真的不是。分开這么些年,他的時間,一秒一秒地,思念着這個女人;他的大脑,一寸一寸地,幻想离开他的她,在另一個男人怀裡的样子,让他常常在深夜的恶梦中惊醒。 說来可笑,他从沒有进過她的房间——学校的宿舍?那不算。刚进门前,他是如此忐忑,他想进去,但他又怕看到另一個男人的物品时,自己会发疯。 還好,并沒有男人的东西。华诤心脏上裂开的伤口,迅速愈合了。 她在厨房,他可以放肆地窥探這房间的一切,每一個角落每一粒灰尘,不好动手,所以只要目光能到,他就绝不放過··· ··· 等付一默端着菜饭从房间裡出来时,华诤正坐在她的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书。华诤看见她,合上书,笑道: “你看的书越来越难了。全是中文,看半天,我居然一個字沒看懂!上大学时,我還以为我們差距比高中时小了,沒想到又被你秒杀!” 付一默把菜放在书桌上,拾掇着: “看這种书要心静,和其它沒有关系。你现在心不静,看不进去的。” 女人說完,又转身去端菜···叁個早茶碟一样的小碟子分别盛着烫青菜、西红柿炒蛋、芹菜炒肉丝,另外還有一碗海带汤。精致小巧,让人食指大动。 华诤挑眉: “炒這么多菜?你平时都吃這么丰盛啊?” “你来了才炒的。” “我沒来的话呢?” 付一默把电脑桌上的书抱放在书柜裡,腾出更多的空间: “沒来就只吃海带汤。昨晚煲了,今早放冰箱的。” “海带汤也很麻烦啊。你生活到是‘食不厌精’。” 付一默舀了汤递给他,又给盛上一碗饭放在他旁边,笑道: “也不一定。其实常常都煮面條的,呵呵。” 华诤心一动:多少年,他沒有享受過有家人把饭菜递到他手裡的感觉了?也沒有享受過,在家裡,和和气气吃一顿家人做的家常菜了? 付一默拉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 “快吃吧,不合胃口哈?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炒鸡蛋,但今天太晚,超市关门了,這些都是之前买好放冰箱的菜,不好意思,委屈你了。你下次来,我买点你爱吃的做。” 华诤眼睛闪着光芒地看着她。付一默自悔失言,便自顾夹菜去了。 华诤吃了两口,道: “我不知道,你還会做饭,我們——你以前从沒做過给我吃。” “那时候在学校,沒机会。再說,去英国那一年,锻炼出来了。” 不知哪句话触动情肠,华诤突然有点hold不住,嘴抖着,擦一把眼睛: “默儿,如果可以换,我真想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换作一天的罗江!只要一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這么一說,付一默哪裡還咽得下去?把碗筷甩在桌上,站起来背過身去: “你吃完赶快走吧。我下去买点东西。” “别!” 华诤拉住她的衣角: “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付一默犹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 “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還真是简单呢。” 那要看是谁做的吧?——华诤见她說笑着缓和气氛,哪裡還敢接话?安安分分地笑着,把她的碗筷递给她后,又重新端起碗吃起来。 “你,這么晚還不回去,家裡人···你平时不在家吃晚饭嗎?” 他往嘴裡夹一大筷子青菜。含混地道: “沒有,都是在外面吃” 好吧,原谅女人的八卦天性吧,付一默忍不住又道: “孩子呢?” “晚上我去带,白天我上班,都在我妈那边,保姆司机一大堆,還有爷爷奶奶管着,饿不着。” “你父母,搬到关洲来了?” 华诤筷子在空中停了停: “嗯。” “奶奶也来的?” “奶奶——奶奶已经走了。” 什么?付一默心一惊,她不知道要怎么问,却又抵不住心疼: “奶奶——?什么时候的事?” “哇,算来都好几年了,嗯,是我读大四的时候。” 读大四的时候?读大四的时候——不正是他们分手、他和梁澄莹结婚的那一年嗎?付一默隐约联系起些什么,又不好深问。她看着他還在轻松夹菜的样子,心,像小火煎一样。“对不起”叁個字绕在舌尖,她沒脸說、她怕說了就收不住。 华诤发现了女人的异样,转脸时,发现她眼睛裡的水晶色潋滟,便忙笑了笑: “沒事了,啊?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华诤本想扮扮可怜的,可是,他舍不得她为了他而哭: “我爸妈另外买了房子的。一起住,不习惯。特别,我和梁澄莹又——”要离婚了。 不行,付一默這個女人,心较比干多一窍,他们共事才第一天,暂时還不能跟她說他“离婚”的事,免得让她自己代入角色,然后把她吓跑了。 她就是只受惊的小兔子,现在每挨近她一步、每多透露一点信息、每缩小一圈进攻范围···都要精准地掐捏时机,不能急功近利,否则将会南辕北辙、欲速不达。 见华诤顿住,付一默把眼泪吞回肚子: “那孩子在你妈那裡吃,澄莹呢?也在你妈那边?” 华诤耸耸肩: “谁知道呢?偶尔去吧。一個月叁十天,她有叁十叁天都在外面玩,我哪知道她在哪吃啊?而且她好像都在减肥,不吃晚饭的。老实說,我两叁個月见不到她一面,她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 啊?两叁個月见不到一面?五好家庭长大的付一默,对华诤的生活瞠目结舌。 “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小名叫石头,大名叫华凯岩。都爷爷取的。呵呵。” 付一默点头道: “說起来,石头有叁岁了吧?” 华诤笑道: “叁岁多了。” “有照片嗎?” “啊?” 付一默道: “我想看看石头的照片,有嗎?” 华诤翻出手机,在手机上划拉了好一阵,付一默道: “你在干什么?开個手机开那么久!” 华诤把手机递到付一默眼皮底下: “急什么?” 手机裡的小帅锅,摆着POSE朝镜头摆着又淘又灿的笑容。付一默一张一张慢慢地翻看,微笑道: “像你!像高中时候的你,一模一样!” 华诤见她翻了几张照片,忙一把把手机抢過来道: “别看了,吃饭!” 付一默嗔道: “我還沒看够啊!你干嘛?你——你是不是手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我看?” 死丫头,就你精!妈的,手机裡全是你的照片和视频,能给你看嗎?那我還能有什么底牌?那不全露馅了? 华诤笑道: “别疑神疑鬼的。别忘记了:我是你老板、是你的甲方。我能有什么不能给你看的?你一個小打工妹,管起老板来了?你分一下庄闲、搞清楚主次,行不行?” 付一默尊重他的隐私,不再和他争执。静静看着吃得香甜的他发呆。 见她沒怎么动筷子,碗底朝天的华诤奇道: “怎么,你不吃嗎?” 付一默道: “我,我吃好了。你都吃了吧。我再给你盛碗饭?” “饱了。” 华诤笑着把碗递到她手裡: “但是可以再来碗汤。” 他喝汤时,付一默已经在捡碗了。华诤喝完,擦了嘴,卷起袖子道: “我来洗碗” 付一默不吝鄙夷: “你会洗嗎?” “小瞧我了不是?上大学那会儿,我不是自己洗嗎?能有多难?你教我嘛。” “好吧,你好像都在食堂吃饭的吧?是食堂阿姨洗碗好吧?” 华诤笑道: “唉呀,你就别戳穿我了。安森說,洗碗是家裡的大活,我也想学着点。” 付一默脸色暗了下来: “不用你洗了,太晚了,你回去吧。” 华诤笑容立刻风卷残云,脸上画满了灰败。這個男人,什么时候学会這种表情了?一脸日本卡通范,低垂的睫毛下,可怜巴巴的眼神,像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崽子。屋子裡弥漫着怪悖的安静。 付一默抵不住心疼,正要张口,却被华诤抢先說了: “那,我明天還可以来嗎?” “可以啊” 华诤的脸色舒展开,像瞬间又活了過来。他得陇望蜀: “那以后呢?都能来蹭饭嗎?” 不知为什么,她虽然不主动,但以前,一些连华诤自己都觉得无理的要求,她总是会出乎意料地答应。所以,华诤有种不明所以的预感:今天,她也会答应。 果然,她呆一下,慢慢道: “可是,我有时候太忙了,只煮面條。” “喝白开水都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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