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袁先生 作者:未知 高非把枪裡的子弹退出来扔在地上,然后把枪還给了這两人,說道:“回去跟你们陈站长說,你们這样的调查内奸的方式,很容易造成自己人的误伤,最好换一個方式!” “是是是,高队长的话,我們一定带到。” 高非和尹平大摇大摆的从巷子裡走出去。 青色短褂揉着肩膀,抱怨着:“姓高的下手真他娘的够重的,回去得弄点跌打酒才行。” 藏蓝色短褂弯着腰,从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子弹,說道:“军统這帮家伙跋扈惯了,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走吧,回去和陈站长說,让陈站长拿主意吧。” …… 悦来茶馆。 醉醺醺的高桥泽已经喝够了茶,摇摇晃晃的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他已经走到茶馆门口,又想起来隔壁包间還有一位袁桑沒有打招呼,就径直的走過去,也不敲门,哗啦一声拽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裡几個喝茶的客人都吃惊的看着這個一脸横丝肉,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 高桥泽虎着脸,指着這几個人說道:“你们的,良心大大的不好,竟敢密谋对付皇军!全都跟我到宪兵队走一趟!” 其中一個年轻的客人脸色已经变了,手也慢慢的摸向腰间,紧张的看着高桥泽。 那位袁先生站起身,笑着說:“高桥君,你吓到我的朋友了!這样的玩笑可不好乱开。” 高桥泽绷着的面孔突然松弛下来,大笑着說道:“袁桑,我只是开一個小小的玩笑。你们都是良民,不要害怕,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再见。” 看着高桥泽晃着走出了茶馆,包间裡的几個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一個中年男子对身边那個年轻人說道:“小王,你刚刚险些露出马脚,要不是袁先生见机的快,那家伙還真有可能起疑心!” 小王也是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說道:“我以为,我以为被他察觉了,所以就……” 另一個人說道:“所以你就想掏枪?你要是掏了枪,我們走不走得了不重要,把袁先生连累到才是大事!唉,小同志啊,经验還是太嫩。” 中年男子說道:“大刘,你也别說他,我提醒你多少回了?在上海不要称呼同志!你知道隔墙有耳這句话嗎!” 大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李组长,我這不是一时秃噜了嘴嗎……” 被称为李组长的中年人摆摆手,說道:“好了好了,别再說了!咱们還是听听袁先生的下一步计划!” ——他们都是冀中边区社会部特务人员,這次来上海是执行秘密任务。 袁先生一直微笑着听他们在拌嘴,也沒有插言,這时候才說道:“计划還是和从前一样,我给贵军提供的药品,通過商会船队周转,转运到河北。到了河北以后,我当地的朋友会想办法把药品运到你们指定的区域,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特别是运往边区的路途中,還需要贵军派人保护,我听說那一带一直不太平。” 大刘拍着胸脯說道:“袁先生,您放心,只要药品到了边区地界,安全绝对沒問題!那几伙不成气候的土匪借他们一個胆子,也不敢动我們的货。” 李组长压低声音:“袁先生,咱们這批货,有沒有那個……磺胺?” 袁先生点点头,說道:“這次我费了很大的劲,也只搞到一小箱。你们也知道,日本人对這类药管制的十分严格。” 李组长:“太好了!袁先生,這种药比黄金都要贵重,不要說一箱,就是一盒也能救回好几個战士的命!另外,您一直在无私的帮助我們,我們首长对您的评价都很高!希望您有机会去边区做客,首长要当面感谢您。” 袁先生笑着摆摆手,說道:“我這個时候暂时還不能离开上海,我的大丰纱厂,日本人惦记,汪精卫的人也在惦记,我要是离开了,保不齐就成了他们嘴边的肥肉。” “那您岂不是很危险?” “我在日本人之中也有几個熟络的朋友,眼下他们還不敢动我。” “袁先生,和日本人交朋友,可一定要小心,你看刚刚那個家伙,跟一條疯狗有什么区别。”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另外,這批药品沒有出上海之前,你们几位切忌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行动都要以這批药品为主!” “您放心,這我們都明白。” “那就這样吧,我先回去,纱厂最近总是出残次品,我要亲自去看一看,就不陪各位了,告辞。” 袁先生起身先行离开。 包间外传来伙计和掌柜热情的声音:“袁先生,您走了?” “袁先生,您常来。” “慢走,袁先生。” “都是一群狗眼看人的势利眼!”大刘喝了一口茶,愤愤不平的嘟囔着。 李组长:“大刘!你怎么能這么說老百姓!” 大刘不服气:“我這也說错了?他们還不是看袁先生有钱有势,争抢着巴结人家!我怎么沒看见他们巴结那两個差一点和日本人动手的中国人!還把人請出了茶馆!什么东西!” “這是沦陷区,這都是他们必须的生存之道!他们巴结街上的苦力有用嗎,那些苦力会进来喝茶?” “反正我大刘就是看不惯這种人!……那两個中国人還是挺有骨气的,我看要不是袁先生拦着,吃亏的可不一定是他们。” “嗯,這件事你還算看得挺准,在上海,敢和日本人這么叫板,這两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王:“要是袁先生不去拉架多好,咱们也能看看小鬼子是怎么挨的揍……” 李组长轻斥道:“說话注意分寸!這是什么地方!张嘴鬼子闭嘴鬼子!” 沉默了一会。 小王:“组长,咱们一会去哪?” “哪也不去,回客栈,老实待着!” 小王:“组长,我是第一次来大上海,都在客栈闷两天了,您就带我四处逛逛吧,要不然我不是白来了一趟?” 大刘哧的一笑,說道:“你才来一次就抱怨?我都跟着组长来三次了,最多就是在街上转了转,连黄浦江的水是什么颜色的都不知道。” 李组长皱了皱眉,他也明白自己這两個手下从河北乡下来到這花花世界,难免不眼花缭乱,他也想带他们见识见识大上海的风光景色,但是毕竟還是要以任务为主。 李组长:“再說吧,看你们表现。” 几個人起身离座,伙计恭送着:“几位爷慢走,欢迎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