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年华遇到你【235】大结局倒计时(十五) 作者:未知 郁仲骁胸口的伤,在叶和欢的心底留下了一定的阴影,以致于后来每次听到郁仲骁受伤,她都下意识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在来的路上,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如果郁仲骁真出了大事,那她肯定也活不成了。 生的***,燃熄不過在一念之间。 叶和欢拍了下陆含胭的肩膀,示意小丫头去沙发坐着,自己则走到了病床边漪。 即便是睡着了,郁仲骁的眉头也微微锁着。 叶和欢的目光重新定格在他的右臂上,忍不住想,是不是很痛,要不然打了麻醉剂后怎么還皱眉? 這么一想,她的心裡揪着难受。 她不知道爆炸现场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也沒有细问姚烈,但已经能想象出那是怎样触目惊心的一幕固。 叶和欢坐在椅子上,她低头去看郁仲骁搭在床边的手。 過了会儿,伸手握住了他的。 這只手依旧很大,硬硬的骨节,好像又瘦了一些,皮肤也更黑了。 除了手臂,他的大手上還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叶和欢悄声拉开椅子,交代陆含胭在病房待着,自己出去跟护士要了生理盐水、碘酒跟棉签,等她再回来,陆含胭正趴在床头,两小手托着下巴瞅着郁仲骁,小脸上满是新奇跟关心。 当陆含胭伸出小手指打算去碰郁仲骁脸上的纱布时,叶和欢才制止她。 小丫头看到表姐冲自己摇头,缩回了手指,又乖乖到沙发正襟危坐,两手搭在膝盖上。 叶和欢开始帮郁仲骁处理手上的伤口,她握起郁仲骁的手,不时地抬眸去看他,生怕一個不留神弄疼他。 她清理的动作很仔细,用棉签沾了生理盐水把伤口消毒一遍,然后才涂碘酒。 男人的手很干燥,叶和欢轻轻握着,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温暖。 当伤口被褐色的碘酒覆盖时,叶和欢不自禁地去想,其实他不救那個士兵也沒关系,因为沒人会怪他,但最终他還是冒着生命危险拽倒了对方,姚烈虽然沒明說,但她听出来了,如果再挨得近一些,郁仲骁的這條手臂可能就沒了。 当时他選擇救人时,脑海裡想的是什么? 叶和欢觉得,反正不会是自己,要不然他不会拽的這么果断利索。 被她握着的大手忽然稍稍动了一下。 叶和欢跟着紧张,她以为是自己走神时弄痛了郁仲骁,手上动作放轻少许,在她准备换棉签的时候,那只大手却一個翻转,反扣住了她的手。 叶和欢抬起头望向床头,对上的是一双幽深的眼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见她发现了,郁仲骁嘴边挤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攥紧手掌裡那绵软的小手,磁实的嗓音透着沙哑:“我以为在做梦。” 叶和欢重重掐了下他的皮粗肉糙的手背,发狠似地问他:“還觉得是做梦嗎?” 郁仲骁嘴角的弧度加深,沒說话,依旧用缱绻的目光盯着她。 叶和欢视线下移落向他干涸的薄唇,“我给你倒杯水。”說着就要收回手,但郁仲骁沒放,他固执地握着,沒有任何的语言,但她還是感觉到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情愫。 叶和欢本能地转過头去看沙发上的陆含胭,小丫头已经趴在那裡睡着了。 她企图挣脱的动作也就缓下来。 郁仲骁凝望着叶和欢低眉垂眼的样子,浓黑睫毛在她脸上洒下两瓣蝶翼状的阴影,他沙着声问:“是姚烈告诉你的?” 叶和欢掀起眼睫回望他,言辞间已经透着不满:“难道我沒知情权嗎?” 郁仲骁又想笑,叶和欢有些恼他不把身体当回事,所以哪怕手還被他握着,也不打算再理会他。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秀致的脸廓朦胧在窗口泄进的阳光余晖裡,郁仲骁看出她的担忧,突然很想抚摸她的头,但他的右臂受伤,单手撑起身子略显吃力,干脆把大手伸到叶和欢跟前,眼神愈发温柔:“来,拉我一把。” 叶和欢怕他乱来牵动伤口,握住他的手,把他扶起来的同时拿過枕头垫在他身后。 郁仲骁在她放枕头时用左手捏了捏右侧肩胛骨。 這個小动作,還是被叶和欢注意到,她有些担心地看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是不是碰到伤口了?疼的话,我去叫医生過来看一下。” 郁仲骁摇了摇头,放下手,說:“沒什么,只是有点不习惯。” “现在知道会不习惯,你拽人的时候怎么那么熟练?” “……”郁仲骁背靠着床,他拉着叶和欢的小手,轻轻地捏了下,嗓音被他刻意压低:“担心了?” 叶和欢不吭声,但也沒甩开他的手。 這时,病房门开了。 几乎是同时,叶和欢从郁仲骁的掌心抽回手,她站起身看向门口。 tang进来的是姚烈跟一個男医生。 姚烈解释:“陶医生要给二哥检查一下身体。” 郁仲骁的外伤虽然缝合了,但不排除在手榴弹爆炸时有受内伤的可能性,看到已经在戴手套的医生,到时候免不了脱郁仲骁的衣服,叶和欢看了眼睡熟的胭胭,自己则拿過床头柜上的热水瓶:“我去打壶水。” 姚烈跟着她走出病房,虚掩上门:“其实已经拍過片子,都沒問題,现在算是例行检查,好让大家放心。” 叶和欢点点头,“我知道。”话毕,她去了茶水间。 …… 打好水,叶和欢沒有立即回病房。 她看了看時間,觉得检查应该還沒结束,走出茶水间,在靠窗的地方点了根烟。 這是她近一個月来第一次抽烟。 叶和欢的烟瘾不重,偶尔烦心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她对着外面的红色夕阳吐出一口白雾,刚打算把烟蒂掐熄丢进垃圾桶,旁边电梯门开,出来個两鬓斑白、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裡面是笔挺的军装,六十开外的样子,瞧见窗边抽烟的女孩时脚步微顿,眉头不禁皱了皱。 叶和欢也看向对方,不认识,然后听到有护士路過时喊了一声‘路院士’。 然后,這位路院士指了指叶和欢手裡的香烟:“要抽到外面,住院楼裡不允许抽烟。” 說完這句话,他就走了。 叶和欢看了看手指间快燃尽的香烟,稍一侧头瞧见了墙角禁烟的标识,刚才倒是沒注意,她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至于其它,倒沒放在心上,回到茶水间去拿了热水瓶。 —— 叶和欢回到病房,医生已经离开,陆含胭正坐在床畔晃着腿跟郁仲骁說话。 看到自家表姐,陆含胭有些害羞地跳下床,“我去上厕所。” 叶和欢目送她跑进洗手间,收回视线时发现郁仲骁手裡拿着一张纸,好奇地瞟了一眼:“什么东西?” 郁仲骁笑,又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大海龟,說:“胭胭送给我的。” 叶和欢想起陆含胭某晚上說的话,說作了副画要给郁仲骁,但她沒想到陆含胭已经把画暗度陈仓到丰城来了。 她拿過画端详,脸颊上却抚上男人的一只手。 叶和欢抬头。 郁仲骁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他說:“瘦了。” 叶和欢的鼻子突然一酸,她看向他左脸颧骨处的纱布,瓮声咕哝:“瘦了总比毁容好,本来就不好看,以后要是留疤,真成滞销货了。” 郁仲骁低笑一声,他的嘴角弯了:“那你现在退货還来得及。” 叶和欢俯身,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眼窝泛起暖意,她把头埋在他的颈处,“還疼嗎?” “有点。” 郁仲骁的回答很诚实,他抬起左手覆上她削瘦的背脊:“不過還忍得住。” 這天,叶和欢很晚才带着胭胭离开医院。 郁仲骁受伤的事還瞒着家裡,所以不需要她避嫌。 叶和欢沒有回星语首府,她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洗完澡,陆含胭的精神還很好,完全沒有长途奔波后的疲倦,穿着碎花睡裙跟叶和欢长吁短叹:“郁仲骁真可怜,生病都沒人陪着他。” 小丫头趴在床尾,问在收拾东西的表姐:“明天我們去不去看郁仲骁了?” 叶和欢以为她嫌累了,便說:“你要是想在酒店休息也可以,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来找你。” “……” 陆含胭嘟了嘟小嘴,在床上打了個滚,然后又滚回去,說:“我也沒說不去看他。”有些责怪的口吻。 叶和欢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如果想去看他,那就早点睡。” “哦。” 陆含胭乖乖爬进被子裡,突然說道:“欢欢,刚才舅舅有给你打电话,你在洗澡,所以我帮你接了。” 等把胭胭哄睡着,叶和欢才拿過手机去翻通话记录。 离开家时,她跟樊阿姨說的是出趟远门,很笼统的說法,但不管是叶纪明還是叶赞文,可能都猜到她来的就是丰城,不仅自己来,還把小表妹给捎来了,叶赞文打电话来,无非是勒令她赶紧带着胭胭回去,或者狠狠骂她一顿。 所以,叶和欢沒回电過去,她把手机放回去之前按了关机。 —————— 第二天,陆含胭起得比叶和欢還早,两表姐妹拾掇好自己后去买了早餐,然后打包到医院打算跟郁仲骁一起吃。 昨天傍晚姚烈就回部队处理事情,留下一名士兵在医院看护陪着。 叶和欢她们到的时候,郁仲骁已经醒了,他沒有在床上,刚从洗手间裡出来。 吃早餐时,郁仲骁的目光大多数落在叶和欢身上。 上午8点多,护士进来给他打点滴,叶和欢站在旁边随时准备帮忙,就连陆含胭也仰着 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护士的每個动作,最后搞得护士都有些紧张,只好开口道:“家属别挡着光线,要是扎歪了我可不负责。” 话音未落,叶和欢已经拎着陆含胭闪得远远的。 郁仲骁挂点滴的时候,叶和欢带小表妹去楼下买雪糕,再回到病房,小丫头嫌闷,拿着雪糕要去外面透气。 叶和欢见她把护士站的几個小护士哄得笑颜逐开,嘱咐她别到处乱跑,自己则回到了病房裡。 她削了苹果,還一块块切好,然后用牙签插了一块递给郁仲骁。 郁仲骁深邃的视线還留在她的身上,他忽然低声說了一句:“来医院,還打扮得這么好看?” 其实叶和欢沒特意打扮,她只是穿了一件很衬皮肤的雪纺黄裙,用酒店房间的夹发器把长发弄卷了一些,蓬松地披下来,她的五官生得偏明艳,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就不会是那种矜持清秀的美女。 這种张扬的漂亮,通常被女人称为狐媚,倒是会很投男人的喜好。 叶和欢放下盛苹果的碟子,纤纤十指圈住郁仲骁的脖子,蜻蜓点水地亲了下他的薄唇,使着小性子问他:“你不喜歡嗎?” 郁仲骁笑,笑得玩味,又带着几分无声的宠溺。 在陆含胭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叶和欢不动声色地放开了他。 —— 中午,叶和欢怕食堂的饭菜不好吃,特意叫了御福楼的外卖,還给陆含胭买了一份蒸蛋。 吃饱喝足后,陆含胭眯着眼躺在沙发上揉肚子。 等叶和欢扔完垃圾回来,小丫头已经呼呼大睡過去,郁仲骁正往她身上盖衣服。 叶和欢怕他碰到受伤的手臂,命令他回床上休息。 “嗯,确实有点累了。”郁仲骁看着她笑了笑,在躺回床上时,他拉住了叶和欢的手:“一起睡吧。” 单人床上躺了個一米八四的男人,所剩空间饼不多,但当叶和欢躺上去,却发现一点也不挤。 病房裡开着空调,她靠在郁仲骁的怀裡,拉過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郁仲骁应该是真有些累,沒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望着他安静的脸廓,叶和欢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右臂,然后闭上了眼睛。 —— 陆含胭是被尿意憋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又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她本来打算去洗手间,怕吵醒病床上熟睡的两人,打了個哈欠后,犹豫了会儿,悄悄把门打开一條缝钻了出去。 …… 骨伤科主任的办公室门开,等在外面的秘书立刻迎上去,郁战明已经跟主任医师一块往外走。 “您放心,郁参谋這次的伤不会留下后遗症,在医院住一星期就能回家休养。” 郁战明点点头,转過身跟对方握手:“這次辛苦你了。” “应该的……” 客套一番后,郁战明才跟秘书去住院楼探望儿子。 进了电梯,秘书想起了什么,开口說:“来之前沒打电话通知郁参谋一声。” 郁战明冷哼一声,“老子来看儿子,难道還要预约排時間?” 正說着,电梯在六楼突然停了,叮的一声开了后,撞进来一抹小身影,秘书连忙喊参谋长小心,但那個孩子已经撞在郁战明身上,郁战明险险地稳住身形,低头,看到的是一個梳着鱼骨辫的小女孩,跟家裡的孙子差不多大。 小女孩突然问:“爷爷,你知道骨伤科在几楼嗎?” 郁战明见她模样可爱,素来严肃的神情稍有缓和,刚巧他们也要去骨伤科的那层病房。 看到小女孩淡定地站在一边,郁战明主动跟她說话:“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個人跑来跑去,要是遇到拐人的人贩子怎么办?” “老爷爷你穿着军装,我知道一定不是坏人。”陆含胭咧了咧小嘴,脸颊上梨涡尽显,她刚睡醒到处找厕所,等她尿完尿,却发现自己迷路了,又不认识很多字,也沒瞧见一個护士,所以打算坐进电梯后再问人。 郁战明看她胆子這么大,忍不住想吓吓她,板着脸說:“别人可都說我长得像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