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 顾炀vs乐蔓【040】
顾家老宅,餐厅。
“来,瑄瑄吃点虾。”顾炀夹一只鳌虾放到景瑄餐盘裡,“多吃点。”
景瑄皱眉,低头瞅了眼自己十個手指头。那可是年前花了大几千做的美甲。
她一手勾上顾炀的手臂,娇嗔道:“可是我剥虾壳,指甲会崩掉诶。”
顾老爷闻声看過来。
小姑娘十個手指留着长长的指甲,涂成了红色,上头還有一些亮晶晶的小东西。
一看就是不干活的手。
老人家轻咳一声,脸色不好。
顾太太也看到景瑄手上的美甲,想的是,指甲上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有了孩子,万一小东西掉在床上,被孩子误食怎么办?
可碍于景瑄娘家的势力,又沒敢說出口。
倒是帮景瑄剥虾壳的顾炀低声說了一句:“以后手上别涂這些了,做事情不方便,而且那玩意儿都是化学物,有毒吧。”
他声音不大,但在座的顾家人都听到了,纷纷看過来。
景瑄有点沒面子,反问:“沒什么不方便啊,我還不是一样工作?你的意思是,以后要我做家务,所以不能做美甲是嗎?”
顾炀沒接话。
沒得到回答,景瑄觉得他在敷衍自己,更觉沒面子,赌气道:“所以现在是還沒结婚,你就指望以后要我做家务煮饭是嗎?所以怕我的美甲毒死你?我可跟你說啊,我从小沒干過活,我不会干活,也不想干活!你别指望我结婚后成天在家洗衣做饭伺候你!我爸妈把我养這么大,不是为了到你家当保姆的……”
景瑄一說起来就沒完,顾炀被她念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情一個烦躁,剥一半的虾往盘子上一丢,扯了一张湿纸巾擦手。
众人屏息看着,沒人吱声。
顾炀三個嫂子看好戏地看着景瑄。
她们嫁进顾家多年,都知道顾家老幺看着绅士有礼,其实被老爷子从小宠到大,不仅反骨、脾气還大得很,每次发起脾气,只有顾铮的皮带能镇得住他。
而這位景家小姐,看上去也是不好伺候的主。
三位嫂子都想看看,這两位小祖宗火山撞火山,到底谁能压得住谁。
那边,顾炀手上的湿纸巾一丢,带上手边的烟盒,起身离席。
景瑄愣了一愣,看向安静如鸡的顾家人。
顾老爷忙道:“老四烟瘾犯了,出去抽根烟解瘾,瑄瑄你先吃饭。”
景瑄不是傻瓜,知道顾炀是烦自己了才愤而离席。這种情况,顾家长辈不吭声也就算了,還包庇!這种家庭還怎么嫁啊!
景瑄气红了眼眶,抓起手机,也离开餐厅。
出去时,顾炀果然站在假山旁抽烟。
景瑄气呼呼地上前,一把拽下他手裡的烟,丢到假山池子裡。
“你!”顾炀眯眼看她,“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最讨厌你抽烟了!你天天抽!在车裡抽!吃饭也抽!天天让我抽二手烟!你是想让我得肺癌死掉是嗎?”
景瑄声音很尖很脆,這一叫,恐怕左邻右裡都听到了。
顾炀扭头看一眼隔壁傅家的院墙,将景瑄拽进屋裡,低声问:“這年還沒過完,你一口一句死,你是不是有病?”
景瑄愣了半晌,片刻后,眼泪从红红的眼眶裡滑落,哭着跑出去。
顾炀烦躁地骂了一声“操”,追出去,终于在外院把人给拦住。
景瑄情绪激动地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跟你分手!”
顾炀压下满心烦躁,将她抱进怀裡。
景瑄捶着他的胸膛,大哭,大声控诉。爱书屋
餐厅裡,顾铮夫妇和顾老爷脸色很差。
顾炀和景瑄刚才在外面的争执大家都听到了。
顾老爷无奈地摇摇头。
顾炀的二嫂和三嫂挨着坐,窃窃私语。
二嫂:“下巴和额头打過玻尿酸。”
三嫂:“双眼皮好像也是割的,我刚看到她眼皮上有两道深深的褶子。”
二嫂:“鼻子我看着也很可疑。”
三嫂:“下巴和额头是肯定动過的。”
二嫂:“就是一網红脸,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若是像妈就糟了。老四那么帅,基因就這么被叉了。”
……
把景瑄送回家,顾炀不想回老宅面对一干等着劝他忍一忍的顾家人,开着车到处兜风。
他本来想去找薄胥韬或霍桀聊聊,但一想他们這会儿肯定是在家陪老婆孩子,又觉得不方便。
单身狗陆淮肯定是闲着的,但面对感情和婚姻,陆淮比他還懵懂,聊了也白聊。
傅时御呢,傅正邺最近在美国犯了事儿,被关起来了,傅时御夫妇估计一個头两個大,肯定也不适合聊他這些破事儿。
陆修衍又远在南部。
其他都是酒肉朋友,說不上心事儿。
哎。
顾炀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感慨平日裡走哪儿都是认识的人,真正遇上事儿了,能听他唠嗑的却沒有一個。
這大约也是人类为何需要婚姻的原因吧。
兄弟之间,即使少时关系再亲密,各自成家后也会变得疏远;朋友感情依旧,可终究都有自己的家、各自的烦恼。能一直互相扶持、一個被窝裡說话、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另一半了。
景瑄的性子,会是可以与他相互扶持一辈子的那個人嗎?
顾炀不知道。
他一想起景瑄歇斯底裡、又哭又闹的样子就头疼。
景瑄的性子,他也曾跟顾老爷提過,但老人家认为,景瑄今年才二十五岁,還不成熟,再過几年、或者结婚后,会好的。
可顾炀觉得,景瑄這性子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因为被父母宠坏了。
霸道、自私、刁蛮、任性。
這是骨子裡的东西,跟年龄无关。
除了乐蔓,他交往的大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却也沒见過景瑄這样的。
乐蔓……
想起乐蔓,顾炀的心脏一阵抽疼。
上次他跟乐蔓坦诚自己将与景瑄结婚,乐蔓当场就走了。他等了她一夜,她都沒回来,第二天傍晚下班再過去,她已经把大门的密碼改了。
他曾几次深夜過去敲门,可乐蔓不给他开门,任凭他将门铃按烂都不给开。电话和微信全拉黑。
他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不想接受而已。
顾炀胡思乱想着,开着车,不知不觉又来到乐蔓家楼下。他把车停在对街,点了一支烟,静静地看着那扇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
那是乐蔓的卧室。
今天是正月十五,她应该是录完H市的元宵晚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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