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亡连环
柳树是五阴之木,阴气很重。当时就有老人說王芳含怨在柳树上吊死,怕是要闹邪祟。劝赵山虎去找高人作法事,超度怨灵。
不過赵山虎沒听人劝,他要是出头找高人超度的话,等于坐实了王芳是被他儿子给逼死的事实。赵山虎上下大把撒钱,最后以他儿子未满十八岁为借口,把王芳因受辱而自杀的事情给平息了。
奇怪的是,王芳死的虽然惊悚,尤其是她還用血写了一個恨字,但是她的头七之夜却沒有任何动静。
头七是還魂夜,也是厉鬼索命的日子。如果头七沒有异动,說明死者的魂魄已经入了地府,情仇爱恨一笔勾销,从此再和人间沒有牵扯。
王芳头七沒有异动,赵山虎觉得這事算是過去了。他儿子赵志也因为王芳的死,真的迷途知返,老老实实的去城裡读了两年职高,和那些狐朋狗友也断了来往。
這事当然沒有過去,要不然的话赵山虎也不会花五十万去归云观請柳老道出山了。
半個月前,王芳开始复仇索命。
那天晚上糟蹋她的一共有五個人,现在已经死了三個。死法怪异,简直闻所未闻。
第一個死的叫张有德,名字带個德字,心眼比谁都坏,赵志用来要挟王芳的录像就是他拍摄的。
张有德死在酒桌上,不是酒精中毒,也不是被人害死。而是死于一個玩笑,一個拿自己脑袋所开的玩笑:“王飞,你小子要是能把這瓶闷倒驴干了,我头割下来给你!”
类似這种话,在酒桌上很常见。一說一乐,谁也不当真。
可是那天也真是邪门,酒量最差的王飞听张有德說完這句话,当场就把高度烈酒闷倒驴一口气给干了。這王飞也是害王芳自杀的凶手之一,酒量不行,色心包天。
王飞喝完酒后,眼睛直直的看着张有德說:“酒我已经干了,现在轮到你割头了。”
看出王飞的表情不对劲,其他人就开始劝。谁知王飞认了死理,坚持要张有德割头。他俩的关系向来很好,這次无缘无故的发难,让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然而更奇怪的是张有德,他居然趁大家還在劝王飞的的空档,进厨房真的提了把菜刀出来。
张有德拔刀架在脖子上,用力一拉一切,就把自己的脑袋当场给锯了。鲜血飞溅,冲上了天花板,在场的人除了王飞全部吓傻了。
“刀是很普通的菜刀,人的脖子绝不是普通的菜刀就能斩断的,更何况是自己来斩自己。”赵山虎說到這裡,露出心悸的表情。
他把车停在路边,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故事說到這裡,我听的暗暗心惊。王芳死的虽然凄惨让人同情,可這张有德死的也未免太惊悚了。谢凌显然也听的入了迷,用手托着下巴,大眼睛忽闪着等待下文。
赵山虎狠狠抽了几口,把烟头一掐,硬着头皮继续讲述。
张有德被王飞逼死在酒桌上,他爹娘肯定不干啊,就集合了亲戚朋友去王飞家闹事。
谁知他们刚来到王家门口,就听见一声声惨号痛哭。原来這王飞到家沒多久,就吐血死在了床上。死因是酒精中毒,他本来酒量就不行,干了一瓶闷倒驴還不要了命嗎。
从表面上看来,俩人的死是咎由自取。张有德不激王飞喝酒,王飞也不会逼他砍自己的脑袋。可要仔细一寻思,事情就诡异了。
俩人虽然混蛋,可都不是傻子。
王飞凭什么敢把一瓶闷倒驴喝干?
张有德就算喝再多酒,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脑袋给切下来吧?
出事的地点在隔壁张家房村,起先赵山虎并未在意,也沒有把他俩的死和王芳冤魂索命联系起来。等到第三個人死后,他儿子赵志从市裡回家哭丧,才觉出這事不简单。
第三個死的是赵志的堂兄赵青,死于溺水。他去河裡游泳,一個猛子下去钻进了河底的鱼龙阵裡。這鱼龙阵是渔網和铁丝组合而成,一环扣一环,只能进不能出。
等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河水浸泡的看不出是個人了。
连续死了三個年轻人,一個比一個诡异,要說沒有闹邪祟,谁也不信。最关键的是這三個人的死,還互相联系。
王飞喝闷倒驴逼死了张有德,這闷倒驴恰好是赵青送来的。赵青死于鱼龙阵,而在河裡下鱼龙阵捕鱼的人正是张有德。柳树屯村后的河水属于回流,鱼虾成群,张有德生前经常来這裡下鱼龙阵。
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過谁!
却說赵志回家给堂兄哭丧,哭着哭着就回過神来,不会是王芳来索命了吧?
当时逼死王芳的一共五個人,现在死了三個,除了赵志還有一個叫林晓光的年轻人。赵志就把林晓光喊来,俩人一合计,都觉得和王芳的死有关。
于是赵志就把逼死王芳的前因后果,全部和他爹赵山虎說了。起先他并沒有和爹娘說实话,只說年轻人酒后乱性,王芳不堪受辱才愤而自杀。
赵山虎一听就知道這事麻烦大了,红魂索命来了,這才准备了五十万請柳老道出山。
“我承认我儿子有罪,但是罪不至死。他当时未成年,而且這两年他已经洗心革面……”
說着,赵山虎這個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当着我和谢凌的面嘤嘤啜泣起来。
“尊上,你怎么看?這活咱们還要接嗎?”我问谢凌。
“接!如果王芳只是普通的红魂索命,這五個人都是咎由自取,死了也活该。可她显然不是……”
谢凌說,王芳生前只是個普通女子,就算索命也不可能设计出如此完美的死亡连环,除非她背后有人指点。
指点她的可能是某個能和鬼魂沟通的阴人高手,也可能是隐藏在柳树屯的某個阴灵大拿。
王芳是红魂,我們原本不应该介入她的复仇当中。但是如果在她背后還有人推波助澜的话,我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毕竟柳树屯距离归云观不過三十裡,一方土地一方神,我們归云观不能袖手旁观。
赵山虎伤心了一会,见我們答应帮忙,重新发动汽车赶路。快进村的时候,赵山虎叮嘱我們,說等下到他家后,千万不要在他儿子面前提到王芳,要不然他儿子就会发疯自残。
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但凡当初赵志能有一点人性,能让王芳含怨而死变成红魂嗎?
赵山虎說王芳上吊的那棵柳树就长在村口,可是到了村口,我并沒有看到什么柳树。谢凌显然也对柳树很上心,左顾右看,最后直接问赵山虎那棵古柳在哪呢。
赵山虎停下车,带着我俩走到一块盖着黑油布的地方,伸手撩开,露出了一個一尺多高、直径四尺余的猩红色木桩。
油布一揭开,我立刻闻到一股刺鼻子的腥味。
柳树本身就味道很重,五阴之木都這样。不過這個树桩的味道冲的有点過了头,带着血腥气,怪不得要用黑油布遮起来。
树桩上年轮清晰毕现,好像一圈圈的血脉。让人看着很不舒服,有点悲伤,有点压抑。
所谓树老成精,难不成這棵柳树也有了自己的灵魂嗎?
我隐隐觉得王芳的事一定和這棵柳树脱不了干系,因为从時間上来算,王芳开始索命正好发生在柳树被砍之后。
红魂索命,向来是报仇不隔夜。王芳隐忍两年才动手,這本身就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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