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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迪迦·诱惑光芒7

作者:竹子吃熊猫
那句话怎么說的来着,情场失意,事业反倒会乘风而上。怪兽玩具销量爆好,已然成为了今年力压市场的产品,后续加紧设计各种换装形态。

  工作充实,生活也還過得去,除了被迪迦无视這一條。那晚合作对付宇宙人以后,我就自动破坏了约定,只要它出现,我就一定会去,然而它再也不会注意我了。

  它知道我在,但就是故意不理会。

  我也知道自己每次都出现,它应该不赞同,但我還是要去,就反复在它的脾气上试探。

  說到底,它不也总是挑战我的脾气么,我其实很好哄的,我朝它那么努力地靠近,它却向前一步也吝啬。

  想到這裡就生气,我顺手把沙发上的怪兽玩偶揉进怀裡捶,别說,最近心情不好,打打這個就会舒爽很多。而且去上班的时候,发现部门的同事人手一個玩偶放在工作台上。

  虽說我們是玩具公司,可以前也沒這么推崇哪個玩偶。一开始這個玩偶是很受小孩子欢迎,在销售一空后加急第二批,然后市场调研发现,除了孩童购买,還打入了青年人的圈子,最后竟是慢慢地過度到了社畜中。

  不夸张地說,去大街上溜一圈,十個人裡面就会有一個人带着這只怪兽周边。公司领导也给怪兽取了個名字,叫做迪斯拜尔,近期還打算找個动画制作公司,当作新番推出,大有当作哥斯拉来打造的意思。

  我问上司,有沒有想過出迪迦的玩具,他严肃地說,外星人的版权不好要。

  嘛,我還是自己制作迪迦的玩偶,自娱自乐比较好吧。自从喜歡它,我觉得自己点亮了很多技能。

  谁让迪迦不喜歡你,所以小光只能用這种方式自我安慰呢。

  忽然想到塞德拉吐槽我的话,真是让人火大,可他好像又沒說错。

  今晚加班到九点多,回去的路上想着去买杯奶茶,沒想到遇见了大古和丽娜,战车就停在一旁,两人都穿着队服。显然是在进行夜间巡逻,這会儿应该是休息中,我多买了两杯奶茶。

  “晚上好,辛苦了,喝杯奶茶吧。”

  开心的丽娜接過奶茶,“哇,谢谢小光毕竟休假的時間太少啦,很少有机会去排队买呢是最近的爆款”

  “阿光你怎么還沒回去”

  面对大古的疑问,我笑眯眯地盯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迪迦這個时候有沒有和他共享意识,只說阴阳怪气道“加班呢,最近我們公司的怪兽玩偶迪斯拜尔很受欢迎,不知道和迪迦比,哪個人气更高呢。”

  大古“”假装听不懂,努力喝奶茶。

  “对哦,迪斯拜尔的公司是小光工作的地方。”丽娜凑了過来,像是献宝一样从衣兜裡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布偶,是迪斯拜尔的迷你版。

  我自豪道“是的,我還参与了一点设计。”

  丽娜“那可真是太棒了這個怪兽真的好可爱,而且最近有什么坏情绪,只要看到它了,就觉得烦恼都沒了简直是個开心果,所以我现在天天带着它,比看见迪迦還要让我高兴呢”

  這话一說出口,大古就绷不住了,他戳了戳丽娜的肩头,略带委屈地问,“怎么這样啊,迪迦保护人类也很辛苦哦。”

  我煽风点火“那是它有大爱,它只能解决怪兽,又不能解决生活实际問題,就连我的单身問題都不能解决呢。”

  大古“”欲言又止。

  丽娜点点头“虽然很敬佩迪迦,可生活中不仅仅有怪兽,還有各种各样的难题,家长裡短的鸡毛蒜皮的,這种时候带着迪斯拜尔,我就不会那么心烦意乱”

  大古转眸看向小玩偶,发出了灵魂质问“什么啊,把一個玩偶說得神乎其神。”

  這次我与丽娜是统一战线的,我点点头,“是的,毕竟人类不能指望迪迦来解决工资問題啊、分手問題啊、婆媳关系啊、工作失误啊、考学下岗找工作啊之类的神明可不会干涉人类的選擇。”

  大古咬着吸管“总觉得你在内涵它。”

  我“怎么舍得啦,我爱它還来不及。”

  丽娜“爱小光爱谁”

  我“迪迦。”

  轮到丽娜震惊了,她指着大古,又指着我,“迪迦我沒听错。”

  我拍拍小美女的肩膀,“是哦,很爱。”說完,我意味深长地看向大古,透過他想把迪迦给盯出来。

  然而丽娜自动忽略了我的感情,把這归为了崇拜,“我也很崇拜迪迦的,它就像神一样但是神不能帮助人类解决自身的問題啦。”

  嘛,我的喜歡是想把它拐回家,和你们還是不一样的。

  大古决定给我們的谈话划上句点,严肃地說道“不管是丽娜還是阿光,都不要把希望完全寄托给谁,要自己努力,遇到問題要去好好解决才对,一個人不行就找朋友,总之靠着虚妄的东西是不行的。”

  我和丽娜“知道了,大古老师”

  大古“我看出你俩的敷衍了”

  我“好了,我下回送你一個迪斯拜尔的钥匙扣吧。奥特曼和怪兽也挺配的。”大古“你真恶趣味。”

  塞德拉在周二晚上约我去看电影,我把村上彦也叫来,但是還沒检票进场,一头地底怪兽就从沉睡中苏醒,直接朝着市中心飞過来开干。

  商业城立即启动应急措施开始疏散人群,我看到了熟悉的飞燕号在上空盘旋。

  塞德拉重重叹气“讨厌,二人世界被村上前辈打扰就算了,一会儿迪迦還要来,這是什么凄苦日子。”

  沒有理会他,我和村上彦赶紧去找现场安全又视野好的地方守株待奥,可惜躲藏的人太多了,挤得我像海草一样摇来摆去。

  村上彦嘀咕“說起来,你最近怎么又开始来围观了”

  我“想开了,互相怄气。”或许只是我单方面气吧。

  村上彦“我怎么不是很懂。”

  看到這位大记者手腕上的怪兽表带,我不禁纳闷“你也买了迪斯拜尔的周边”

  “报社的后辈妹子送的,我還回礼了一個玩偶给她。别說,你们公司這個玩偶是真的出圈了,不仅孩子喜歡,成年人也爱不释手。我看好几個前辈都带着上班,還会对着迪斯拜尔大吐苦水呢,拜菩萨一样。”

  我点点头“呃,对着玩偶自言自语,就像对着猫猫狗狗說话一样吧。”

  “而且每次和這個玩偶吐槽完,心情就舒服多了”

  我們公司是制作了一個树洞玩偶嗎怎么這些成年人就喜歡对着玩偶吐槽的。

  距离地底怪兽搞破坏已经五分钟了,我看到飞燕一号的屁股被打烂了,又坠机

  战机上面是丽娜和新城,迪迦出现得很及时,贴地飞行而来,双手接住了急速坠落的飞机,然后小心地放回避难所的空地。

  我离迪迦并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它愣是不看這边一眼。干脆利落地回身就去打怪兽,我气得郁结,肩头被拍了下,我看到塞德拉。

  混血小帅哥在我耳畔說道“告诉你怎么引起迪迦的注意。”

  我面容不动,“說”

  塞德拉“你都不怀疑一下,我为什么要帮你嗎這好歹是我情敌”

  我“你喜歡我,所以你帮我,看不得我难過。”

  塞德拉被我的厚颜无耻给震慑到,舔狗的定位很准确,大家都是嘛。换成我和迪迦,我也呜呜呜呜好气啊。

  塞德拉出的主意超级狗血老土,但怎么說呢,可能会很管用。他說只要怪兽攻击這边,或者我有危险,不管是出于什么情绪,迪迦作为保护人类的光,都不会坐视不理。

  但我自己冲去搏斗场所就是作死,最好的办法是怪兽自发地想要来攻击人类。

  我的内心生出了一种极为阴暗的念头,是啊,只要那头怪兽注意到這边,這裡可是有一大群待宰的人哦。随便一张嘴,就能像鲸鱼吞虾米那样

  過来吧,只要你過来了,迪迦就会過来,它就会不得不注意我。

  我内心裡這样叫嚣着,情绪都有些亢奋了。

  下一刻,怪兽好像真的转過头来了,它猩红硕大的眼珠子瞪向了我這边,对着月亮发出了嘶吼。那是一种直刺人心的穿透目光,吼叫声也让人忍受不住,周围的人群发现怪兽留意到這裡,惊骇不已。

  刹那间,我有种說不出的感觉,好似是我召唤了怪兽。

  迪迦的腿挡住了我的视线,怪兽被它拦截住,发射出来的破坏光球都被它用屏障挡住,一记重拳将怪兽砸得后退好几步。

  這次怪兽居然不与迪迦摔跤了,背后的翅膀张开,遮天蔽月的翅膀扇动,狂风骤起,我們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看不好了怪兽朝我們飞来了”

  “太近了快跑”

  “卧槽,快散开”

  人群作鸟兽散,村上彦本想带着我一块后退,他却被人群裹着动弹不得了,我回過神来,想跟着跑,一股无形的力道将我从往后跑的人潮裡推出去。

  這就像是我一個人在往前冲

  我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推的,還是故意的,但在我往前的這几步时,怪兽已经降临,地面刮起风暴,我绑起的发辫都被风浪吹开。

  一屁股摔在地上,眼睛被风沙迷住,此起彼伏的惊叫在身后响着。但臆想中的危险并沒有来临,我放下挡脸的胳膊,仰头看到迪迦从后面拽住了怪兽的翅膀,阻止了它的前进。

  那只伸向我的爪子也就几米的距离了,只要轻轻一划拉,我就能被开膛破肚,宛如砧板上的鱼一样。

  心口狂跳,不知道是因为差一点就被杀了的惊恐,還是因为迪迦的在意。

  换成力量型的迪迦将怪兽的翅膀撕裂,拽起对方的脑袋,将上面的两條犄角给折断,随即一個旋身侧踢,狂风中,我看到怪兽沒有還击之力地倒飞出去。

  迪迦挡在了我身前,光之巨人犹如一座神圣的光塔,矗立在夜色中。

  在使用光线结束怪兽之前,迪迦低头看向了我,彼时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对上它的视线,我突然心虚地不敢回应,将脑袋垂下去了,甚至忽视了迪迦想要交流的意图。待到一切平静后,我独自坐在恢复了秩序的商场长椅上,塞德拉去找被挤丢的村上彦了。

  我在羞愧,那一刻,我是与怪兽产生了一种情感共鸣的。

  在我期待怪兽能够過来,好让迪迦不得不注意我时,怪兽回应了我脑袋裡的阴暗想法。或许這只是巧合,可直觉让我认为,是我引起的。

  如果刚刚迪迦沒有赶上,不仅仅是我会出事,就连我身后那些奔逃的人,也会极大地受到伤害,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因为一己私欲,我竟然脑子裡期待着能发生這种让迪迦厌恶的事情。

  這与对它身体上施展折辱不一样,纵使肉体深陷泥沼,它的精神却是高洁的,永远闪烁着光辉,不容玷污。当我脑子裡出现可以牺牲一部分人类,来换取迪迦对我的关注时,我已经踩到雷池了。

  這种事情我应该一直知道的,并且清楚迪迦的底线在哪裡。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思绪开始不稳定。

  “阿光”

  听到大古的声音时,我才后知后觉地看向他,发现我思绪游离,他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三两步跑来,郑重问道“你沒事吧被怪兽吓到了嗎有沒有哪裡伤到”

  我恍惚地摇摇头,随即问,“迪迦的意识现在在嗎。”

  大古愕然,点头,“它在,你要和它单独聊嗎。”

  我有点惊恐地摆手,根本沒有处理好情绪,不知道怎么面对它,“不,不用,這样聊也好。别担心,我沒事。”

  大古在我身旁坐下,“你看起来不像沒事的样子,你居然不想见它,這种回避的态度很奇怪啊。”

  “它可以不见我,我当然也能不见它。”

  “所以說很奇怪,你以往都会吵着见它。”

  “我决定当一個乖宝宝,听它的话,以后减少见面,就像脱敏治疗一样,慢慢地,就能不见它了”

  “”

  大古震惊了,他好半天沒說上话,而我已经心慌得不行,起身說了句回家了就跑了,我甚至都沒有与村上彦、塞德拉联系。

  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多么沒有定力的家伙,我害怕,总有一天我会因为過分的澎湃爱意,真的伤害了迪迦。

  我缺失的那些记忆,沒有艾斯的帮助,我是否不是一個好人我穿越以后,有沒有做過什么坏事

  這個夜晚我的状态浑浑噩噩的,我把迪斯拜尔怪兽玩偶抱在怀裡,企图让它平复我的心情。从最开始的紧绷,再到身体放松,脑子也松弛下来,我陷入了睡梦中。

  因为一直有控制自己的贪婪,我沒有再梦到過迪迦,可是這次,我的梦裡出现了塞德拉。我对于他的出现很诧异,我怎么会梦到他

  塞德拉“好過分啊小光,回去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听到他撒娇一样的控诉,我觉得自己会梦到他,大概是因为提前回去,却沒有交代一声的愧疚感吧

  “小光看上去很烦恼呢,今晚见到了迪迦不高兴嗎”

  “”

  “和我說說看,我会理解你的,你的一切,我都会包容的,不论对错。”

  塞德拉的笑眼裡好似揉进了斑斓的光彩,声音低柔而蛊惑,沒有那样轻佻灿烂。我的情绪有所平静,我开始觉得,如果是塞德拉的话,会理解我的。

  就像我理解迪迦一样,就算是梦,也让我找個树洞吧。

  于是,我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包括我心裡的想法都一五一十地与他說了。塞德拉静静地听着,视线停驻在我身上。

  “你說,我对迪迦這种放纵的私欲能称得上是爱嗎就算不择手段地把它禁锢在身边,看着它枯萎,也是爱嗎能够牺牲它想要保护的人,来达到它对我的在意,這算爱嗎我其实,只是打着爱的旗号在伤害它吧”

  我有些难過地這样說,喉咙裡疼得像塞了刺,塞德拉顺势搂住我,温和地劝诱着。

  “当然,爱有千百种,你不過是激烈了一些。這怎么不算爱呢,我来证明,你非常爱它。爱到我都妒忌,我总是来晚一步。”

  “塞德拉”

  他好像沒有听到我的话,我从他怀裡挣开,却觉得眼前的人变了模样,眼睛還是绿色的,可整個形态与人类不太像了。他的样子发生重叠,扭曲,凹陷,我惊恐地去触碰,塞德拉如泡沫般消散。

  他不见了,可声音却一直回荡在耳边。

  “爱是沒有方式的,贪婪的爱、自私的爱、愚蠢的爱、疯狂的爱、妒忌的爱都是证明,你沒有错,你沒有错”

  去狠狠地爱着它们吧,迪迦也好,艾斯也好。

  从這种怪诞的梦中醒来,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床单濡湿了,因为最后我梦到自己把迪迦杀了,我把它缝进了自己的身体裡。

  胃裡一阵作呕,我浑身冰凉地走到厨房喝了一大杯柠檬水清醒,又去冲了個澡,等到我彻底冷静下来后,我发现才凌晨两点多。我给塞德拉打了电话,作为噩梦的主角之一,我开始觉得他有点奇怪。

  然而电话那头的塞德拉仿佛被我吵醒,咕哝着說了一些骚话,說是不是半夜睡不着,想和他一块睡。

  或许把梦裡的他和现实的他联系起来的我是個笨蛋,這么想着,我又把电话挂了。

  可這個梦太真实了,我难過得呼吸都困难,如果放任下去,我很可能控制不住而做出危险的事情。我的身上,或许真的還有很多谜团,說不定我都不是人类。

  這样才能解释,艾斯为什么能带我去光之国。

  我现在真切地做出了一個决定,我要远离迪迦。

  我沒有再睡觉了,用余下的時間制定了详细的约束自己的计划,把這些输入到手机和电脑中,甚至手写贴在墙壁上。房间的墙上不再有迪迦的照片,取而代之的是我的字。

  远离

  谨慎

  克制

  守护

  看起来像是封印自己的邪念一样。

  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能放任自己随便来。我本是毅力薄弱的人,让我在戒掉迪迦之前,再郑重聲明一下,免得它担心,虽然对方可能很高兴,能甩掉我這黏黏怪。

  我给大古打了电话,与被吵醒的塞德拉不一样,大古的声音很充沛,听着像是在值夜班。

  “大古,你听着,希望你能把我的话转达迪迦。”

  出什么事了嗎,阿光

  “我想通了,我不会再靠近它了,我会好好生活,吃好喝好,不给它添麻烦,一直以来,谢谢它的保护。”

  阿光,你這话听着有些可怕啊,你真的沒事嗎

  “当然了放心吧說不定我下次见你们,就是结婚发請帖呢我的生活要回归正轨了”

  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搞得我自己都信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要努力。

  我的第一個考验就来了,才過了三天,就有怪兽跑来捣乱,村上彦给我打电话,說一块去拍照。我忍了又忍才艰难地說不去了,并且是以后都不去了。

  村上彦对此的回应是你哪裡不对要不要去挂号

  我强忍着满心的不舍,近乎苦行僧一样贯彻了自己的计划,如果不是全国各处都会跑出怪兽,迪迦分分钟就能出现,我甚至想着把工作岗位调走。

  我全身心地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中,不去看胜利队,不去注意新闻消息,甚至勒令塞德拉和村上彦不准在我面前提起迪迦,這是禁语

  然而這两人把我的话当成了笑话,甚至打赌我能坚持几天。

  尽管行动上這样积极了,内心深处始终有声音叫嚣着吞噬与破坏,最好的爱就是彻底占有与毁灭。

  将自己与迪迦割裂的感觉,好似从身上剜肉。我因为爱它而充满期待与快乐,也因为得不到它,害怕伤害它而痛苦煎熬。

  在自我分割的日子裡,我发现自己思念迪迦与思念艾斯是不一样的。

  我想着艾斯,会觉得温暖,想着迪迦,会在温暖之余感到痛苦,胸腔充斥着酸涩之情。

  這個春天過去了,我都沒有再见迪迦,我曾经還想着能够与它一起欣赏樱花的,這一年又错過了呢。

  時間就這样走到了初夏,我觉得自己好像能够约束自己,不去打扰它了。

  那晚与大古交代后,他沒有联络過我,不管是大古還是迪迦,他们是真的能够做到自己的世界裡沒有我。

  我有时候会很阴暗地想着,为什么只有我這样翻来覆去地煎熬,我是为了什么才這样,干脆就弄坏迪迦吧。我为什么要克制自己的感情,用欲望毁了所有,這才是对的。

  近来觉得自己的思想开始分裂了,越来越像在与艾斯在一起时的状态,现在回想,艾斯和我在一块时应该很辛苦。

  這天,我在思维混乱中把塞德拉约出来了,与他的神清气爽比起来,我状态不是太好。

  “看着憔悴了啊,小光。”

  塞德拉伸手想抚摸我的脸,我沒有动,任由他的掌心贴過来,是冰凉的,我被温度差刺激得身体往后一缩。

  “既然這样,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像以前那样去见它就好了,不用压抑的。”

  我看着他,喃喃道“塞德拉,干脆我們交往吧。”

  他的神色凝固了,随即笑得身体都抖动起来,他一贯是比较夸张的,我沒有觉得不对劲。然而塞德拉捧住我的脸,绿眸深处仿佛深渊,望不到底。

  “利用我来忘记迪迦嗎,可以哦,不過選擇了我,就不能三心二意了,我比迪迦小气多了。”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绪,我好像从未真的了解過塞德拉。对他的定义是喜歡我的总是略显轻浮的小白脸,性格很好,并且充满自信。

  “是怪兽怪兽出现了”

  在我還沒来得及回应时,街上的人群发出了惊惧的叫声,犹如水滴入油锅,顿时沸腾起来。和人群的四散逃窜相比,我与塞德拉還坐在咖啡厅的卡座中,周围的喧嚣犹如慢动作影片。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连怪兽将這座咖啡厅的房顶都掀飞了,我也沒有动弹。

  直到它出现。

  我以为和塞德拉交往了,我就能彻底忘记迪迦,结束自己的痛苦,实际上也只是自欺欺人。

  两個月不见,在這样突兀的重逢中,我的眼泪突然就滚落出来。我胡乱擦着眼角,看到迪迦朝我伸出手,可是怪兽妄图伤害大楼裡的人,迪迦沒有碰到我,它缩回了指尖,選擇了去救更多的人。

  坐在对面的塞德拉不知道何时消失的,我从变成废墟的咖啡厅离开,在陆地作战的丽娜发现了我,用救援毯裹住我,然后送到安全的地方。

  我觉得自己的情绪正在濒临崩溃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整個人的思绪好似漂浮在外太空,久久地回不過神,有两种激烈的感情在撕扯着我。

  就這样坠入了梦境中,从沒有觉得睁开眼睛是如此困难,可当我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时,从心底裡感受到了温暖。

  朦胧的视野裡,我看见了迪迦,我居然躺在它的怀中。

  “這是梦嗎”我呆呆地发出疑问。

  迪迦看到我醒来,点了点头,表示這确实是梦。

  我倏地从它怀裡挣脱开,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又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梦。我举目四望,這是一個混沌的空间,昏暗又压抑,這裡只有我和迪迦。

  我惶恐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又把你拖进来的,明明答应過你了,我”

  “冷静点,望月光。”

  “呜,都已经說好了,再也不见你,再也不把你拖入梦中,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你這样出现,不就代表着,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嗎,呜哇全都白费了,你這個祸害”

  說道最后,我已经溃不成声,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沒有一点形象了。我捶着地面,歇斯底裡地宣泄這数月来压抑的情绪与对它的思念。

  “我从来不知道想一個人這么难過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可是你从来不会想我我比想念艾斯還要想你,明明就在同一個时空可是你不准我接近啊”

  在我激烈的发泄中,我感到身体都有点缓和不過来了,呛到咳嗽,脸也涨得通红。

  迪迦挡住我捶打地面的手,我哭得一塌糊涂地看着它,眼泪模糊了它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

  在它低柔又关切地问询下,我又杀猪一样哭起来,甚至扑进了它怀中,迪迦虚扶在我的腰侧,缓慢地,将這個拥抱谨慎地完成。

  现在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赖在它怀裡哭得声嘶力竭,等到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哭過后,迪迦還在小心地给我拍背。

  它低头看着怀裡的我,问现在還好嗎,我转动着哭痛的脑袋,从它怀抱中撑起,后退半米坐好。

  “对不起,我又沒有做到承诺。不管是不再见你,還是不再将你拖入梦裡。”

  “這不重要,你怎么了,能告诉我么。”

  我平缓着心情,好似每一次的呼吸都带动着胸腔的疼痛,“你关心我嗎。”

  迪迦温和地望着我,肯定地点头。

  我又笑着,眼角渗出一点泪,“在东湾电影院那個晚上,有個怪兽出现了,两個月前的事,你记得嗎。”

  它颔首。

  “我当时想着,如果怪兽能够跑到我所在的避难区大闹就好了,這样你一定会注意到我,并且不得不保护我。只要你看见我,那么不管周围人死了多少,都沒关系。”

  “我产生了這样的想法,然后怪兽真的转变了目标。如果不是你拦截得及时,就会酿成大错。或许是我操纵了怪兽也說不定,毕竟我身上的谜团,我自己都不清楚。而且会這样想的我,太卑劣了,根本不配喜歡你,我其实很阴暗,我太糟糕,這样难堪的我”

  說着說着,我的嗓音又开始收紧颤抖,浑身哆嗦着,不敢去看迪迦的反应。

  “我觉得我不正常,我断断续续失去的记忆說不定很重要,我或许都不是人类,不然为什么会影响怪兽,那一定不是巧合。我還做梦,我的精神也开始不对,我梦到自己把你杀了,我把你缝进了我的身体裡,一点点拆掉你,我居然会感觉到无比快乐。”

  “我想杀了你,把你摧毁,我明明是喜歡的,是爱的或许只有你死了,這种痛苦才能消失。”

  在我惊恐地說出這句话后,我痛苦地把身体蜷缩。当我感觉到温暖时,我发觉是迪迦将我再次圈入怀中,它像一座沉默的大山,给予着力所能及的温柔和安稳。

  我又无声地掉落眼泪。

  它身上淡淡的光芒渗入我的身体中,安抚着我的情绪和疲倦的躯体。

  它說一切都沒有发生,沒有人因我而死,它也沒有被我杀死。

  “我在這裡。”

  “望月光,再勇敢一点。”

  這一次情绪的释放就像一种大扫除,把心理积压的痛苦都清理出去。都不知道自己埋在迪迦怀裡哭過几回了,它胸口的彩色计时器都沾了我的眼泪水,還好鼻涕沒上去。

  “我不哭了,我真的冷静了。”我吸了吸鼻子,如果這是在现实中,我眼皮一定肿成桃子了。

  迪迦擦掉我眼角的泪珠,是很小心的动作。

  “我怕我伤害你,所以不见你,只是這太难了。我還是喜歡你,我還是想见你,可我又怕自己变态黑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們一起面对吧。”

  迪迦這么說的时候我還沒反应過来,琢磨過后,我赧然地望着它,“你要和我交往嗎”

  “”

  显然,是我得寸进尺了,我故意的。我其实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是不让我胡思乱想一個人承担,而不是要和我在一起。

  温柔的光之巨人很是无奈,不敢否认,怕我又情绪崩溃了。

  我扯着嘴角,讪笑道,“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任何人這么痛苦,你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谢谢迪迦,如果我真的会伤害到别人,伤害到你怎么办。”

  這一刻,它看着我,神色柔和而坚定,甚至不用言语,我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会阻止我,也会保护我,我从未被它厌恶。

  我感到胸口又憋得疼起来,嚷嚷道“你太狡猾了。”

  迪迦略显无辜地僵硬住,我先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凝视着它的面庞。

  “所以,我是不是以后還能见你。”

  “嗯。”

  “不管是梦裡,還是现实。”

  “是。”

  “迪迦是不是喜歡望月光”

  “”

  可恶,它沒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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