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傾訴
嶽影幾步走至她身側的椅前坐下。她瞧孟嬌翊如此估計是有事要與她說。
果不其然，在嶽影坐下後不多時孟嬌翊便緩緩開口。
“今日我們前去孤峯木屋無多久便被暗衛閣的人找上便說明你我已經被人盯上了。既如此你我也不必再去那木屋，並無用處。我在想，你既被暗衛閣閣主提拔爲堂主，你身上定有她所需的東西，你且仔細想想，你有什麼是獨有且他人無法得到的。”
孟嬌翊語氣異常認真，一雙眸子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她說的話嶽影心裏自然也清楚，只是她自己也想不透究竟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說武功暗衛閣裏定然有比她更高的人，說智謀她也沒有多出類拔萃，所以究竟有什麼是隻要她獨有的一時半刻當真想不到。
嶽影搖搖頭，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何利用價值，而這利用價值是否可以拿來與閣主談判？
見她搖頭，孟嬌翊眉頭緊蹙，嶽影自己都不知曉的話那她更無法猜測到了。
微垂眸思索片刻後孟嬌翊收回思緒，雙手交叉環在胸前，眉頭依舊微微皺着，似是想到什麼難題無法解開似的。
“我想，既然暗衛閣閣主給了你堂主的身份，定是需要你去辦某些事情，想來過不了多久定會派人知會你些什麼，甚至是親自見你下達某些任務。”
孟嬌翊這一番話嶽影聽了不知該說什麼，她的推測完全正確，更甚至閣主就已經找人來告訴她了。只是她並未說與孟嬌翊聽。不過話雖如此嶽影覺得可藉此機會詢問孟嬌翊的看法。
“若真如你所言屆時我該如何應對？去亦或是不去。”
孟嬌翊拇指輕摩挲着胳膊，又陷入了沉思，嶽影在一側耐心等着，距離丑時三刻還早得很，尚有足夠時間與孟嬌翊探討此事。
“自然得去，既然閣主可派人盯着你便有能力殺了你，若是未被命令，死倒是其次，就怕會威脅你並折磨你。”
思索片刻後孟嬌翊這才緩緩開口說出自己的猜測。
“只是屆時需得與我說，我雖敵不過閣主，他也定不會允我與你同去，但我可給你些毒粉，關鍵時刻多少會有些用處。”
毒？
嶽影心中一動，雖說可能並不能傷到閣主，可若是危險時候也許可救自己一命，藉機逃走應當也不是難事。只是她不知道此時是否該張口問孟嬌翊要一些。以孟嬌翊的聰明才智她怕一說出口便會被她猜到自己想法。思索再三後嶽影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可是，如此你也會有危險，我不想連累你。”
嶽影擡手握住孟嬌翊的胳膊，眼裏滿是擔憂。她的確不想連累孟嬌翊，一如今晚那件事情。
“談何連累，暗衛閣本就要殺我，我早就處於危險中。說來該感謝你纔是，倘若那任務所派之人不是你，我或許已經……”
死了。
這兩個字尚未說出口便被嶽影阻止。
“莫要去說未發生的事情，假設也不可。”
嶽影格外嚴肅，孟嬌翊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點點頭，輕聲回了句：
“知道，下次不說了。”
孟嬌翊的話裏帶些嬌嗔，嶽影滿意的笑笑，這才又繼續商討方纔的事情。
只是又商討了那麼半個時辰，卻仍舊未討論出什麼有效的法子或內容，最後還是孟嬌翊先停止了商討。
孟嬌翊站起身推開門，擡頭看了眼門外的天色後回身看向嶽影詢問道：
“時間尚早，可還有什麼事情要做？”
嶽影思索着也跟着站起身，幾步走至孟嬌翊身後將她擁入懷中。
“嗯……不如你我閒聊如何，方纔一直商討事情沉悶了些。”
將頭搭在孟嬌翊肩頸處，嶽影享受般的吸了幾口氣，孟嬌翊覺得頸間有些癢癢的，稍稍動了動，換來的卻是嶽影更爲貪婪的呼吸。
孟嬌翊頗覺得好笑的嘆口氣，隨即應聲：
“好啊，想說些什麼？”
“都可以。”
嶽影聲音悶悶的。孟嬌翊側過頭去看着那半顆腦袋，雖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但僅從聲音就能聽出她有些悶悶不樂的。
“怎的？可是方纔商討讓你想到些什麼？”
“無甚，只是突然覺得如此提防如此算計好累。”
真的好累。
嶽影在心中重複一句。
只剩下幾個時辰的時間了，幾個時辰後就見會發生什麼她自己都不清楚。
聽見嶽影如此說，孟嬌翊輕聲笑笑，擡手甚是愛憐地摸了摸那顆腦袋。
“能理解你此刻感受，我又何曾不是？”
擡頭望着天空，此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卻也只是黃昏而已，算不得黑，不過可能正是因爲漸暗的天色，所以人的心情才格外凝重吧。
不是有句話叫做：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嗎？
“我以往是帶給人恐懼與絕望的人，每次出任務也做好被反殺的準備，可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變成整日躲藏，擔心受怕的人。”
嶽影深吸一口氣，隨即吐出一口濁氣，繼續說道：
“我總算是體會到你之前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你可算是知道你之前有多過分了？”
孟嬌翊勾勾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用半揶揄的語氣試圖減輕此刻嶽影低落的情緒。
“嗯。”
嶽影沉沉應了聲，不再說話了。
“嶽影。”
孟嬌翊輕喚了聲。
“嗯？”
嶽影又是沉沉迴應了一句。
“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性子？初初相遇之時你男扮女裝以紈絝子弟身份出現，那時我只覺得你是一個風流成性的公子哥兒罷了。可時間久了我察覺出你的異常，總覺得你並非如你表現得那般，你的身上有一股陰鬱的氣息。可現在看來，你比起之前給我的感覺倒是開朗一些。”
陰鬱？她之前何止是陰鬱，她覺得自己原先就是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若不是有機會遇見了孟嬌翊，她想她之後的日子仍是一片黑暗。
“以往對我而言除了任務便是任務。我無須說任何話，只要動手便可。想來那些時候，我是不怎說話的。”
說罷，嶽影又不說話了。
“現在呢？因爲有我，所以說話多了些？”
孟嬌翊聲音很輕很柔，如清泉般悅耳令人舒暢。
嶽影輕輕點頭，雖未開口卻也是給出一個回答。
當然是因爲孟嬌翊了，否則她並不認爲自己會變成如今這樣。
嶽影就這樣與孟嬌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先前還有些低落的情緒漸漸地也因孟嬌翊的努力調動而逐漸恢復如初。
當時間逐漸接近丑時時候，嶽影提出要回龍瀚鏢局一趟。
“爲何？”
孟嬌翊有些詫異她爲什麼還要回龍瀚鏢局。
“我想回去探探消息。”
見孟嬌翊張嘴想說些什麼，嶽影又連忙說道：
“放心，我會在夜深時候再去，而且只是暗中查探而已。”
嶽影刻意提出要回龍瀚鏢局一趟，是想給自己半夜出去一個合理的理由，屆時若是被孟嬌翊發現也有個說頭，也好減輕對她此行的懷疑。
“你爲何要查探消息，你要作甚？”
孟嬌翊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她覺得嶽影此番去龍瀚鏢局打探消息其背後絕對有一個目的。
嶽影與孟嬌翊對視了片刻，緩緩吐出一句話：
“我要殺嶽棣。”
嶽影將已經想好的話說出，因而對孟嬌翊的詢問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對勁。
“他是目前除今天那幫人外唯一知道我樣貌的人，我要殺了他，他活一日與我而言始終是個隱患。”
“莫要衝動。”
孟嬌翊握住嶽影的手，似是怕她會衝動做出什麼事情來。
可實際上孟嬌翊對於嶽影這提議倒並不反對。她也想借由嶽影的手一步步從內部瓦解暗衛閣，而嶽棣作爲知曉嶽影身份與長相的堂主，該殺。
如果可以孟嬌翊倒是也願意幫上一幫，可這種時候貿然回龍瀚鏢局是很危險的事情，她好不容易將嶽影拉攏至自己這方，自是不願意讓她這麼快就陷入險境。更何況其實她也是愛她的，也不願她陷入危險之中。
還需再等等。
如此想着，孟嬌翊緩緩搖頭。
“今日剛殺了一個暗衛閣的人，就證明你我已經被盯上，你萬不可輕舉妄動。”
“你若是不放心，與我一同前去可好？”
嶽影心中清楚孟嬌翊擔憂她，而她之所以提出要與孟嬌翊一同前去便是要讓她放下心來。讓她以爲自己只是前去稍稍查探，並不會有所動作。
況且她知道孟嬌翊不會和她一同前去。雖說孟嬌翊很擔心她，可她比起嶽影要冷靜得多，會分析利弊，不會讓兩人一同陷入危險之中，否則當一方出事，另一方根本也無力去救。
“如此……便好吧，我給你些毒藥，你且帶在身上，若是遇見危險記得及時逃離，我就在這裏等你。”
果然如嶽影所料，孟嬌翊並沒有要與她前去的打算。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這也證明了孟嬌翊其實並沒有那麼愛她。可嶽影不在乎，只要有愛便夠了，無需計較愛的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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