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字據
“還真是倔啊。”
說罷,閣主倒了些粉末在嶽影手上的傷口。當毒粉觸碰到傷口的那剎那,嶽影終是忍不住痛呼出聲。儘管她死死地咬住了脣卻仍舊止不住痛苦的悶哼。
不多時她手腕處的傷口處便已經開始出現潰爛的跡象。傷口周遭分泌出粘稠的液體,看起來令人寒毛直豎。
嶽影幾乎要痛暈厥過去,可就在她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閣主又拿出一個瓷瓶,將粉末倒在了已經潰爛流膿的傷口上。
瞬間一股清涼的感覺讓嶽影舒服了許多,只是此刻的她已做不出任何反應,即便費盡了力氣也只能稍稍擡起頭看着閣主。
“瞧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你覺得孟嬌翊可會心疼?”
說完
,毫無徵兆的,閣主猛地將刺在嶽影手腕的木頭碎片拔出,疼的嶽影又是一陣齜牙咧嘴,卻再也沒有力氣發出任何聲音。
“嘖……”
閣主頗爲嫌棄的皺着眉看着嶽影,目光裏滿是厭惡。不過下一刻卻又忽的笑了出來。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還要倔。”
她將手上沾染的鮮血擦在了嶽影的衣衫上,隨即又坐回到椅子上冷眼俯視着嶽影。
“既然你那麼想保孟嬌翊,我便給你個機會。在三個月內找機會探尋孟嬌翊在暗衛閣埋下的眼線名單,我便饒孟嬌翊一命,如何?”
頓了頓,又繼續道: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你若還是打算死扛到底,那便去死好了。”
死字出口,嶽影便感到一陣惡寒,不過她發現自己此刻並沒有方纔那般痛苦,手腕的傷口也不再化膿,鮮血也都止住不再外溢。
嶽影心知是閣主方纔撒在她手腕處的粉末起了效用。想起閣主方纔說的話,嶽影不由在心中偷笑一聲,儘管方纔被折磨的再狠,最終閣主還是退讓了一步,這就是嶽影想要的。
“口……口說無憑,望閣主立字爲證,如若不然,死……亦無懼。”
嶽影調息好氣息後,強撐着說完這句話,一雙眸子緊盯着閣主,似乎是想以此告訴她自己的決心一般。
“膽子當真不小。”
閣主冷哼一聲,也沒繼續說什麼,轉身走近屋子裏,不多時又回到內堂,嶽影瞧見她手中拿的東西,心中又是一聲偷笑。
閣主手上拿着的是紙筆,而在紙上已經寫好了內容並蓋上了暗衛閣的印章,只差嶽影的簽字。
閣主將紙放在嶽影面前一處乾淨的地上,爾後將筆丟在地上。
“寫吧。”
嶽影看了眼紙上的內容,寫的正是她所要求的內容。沒有過多猶豫,嶽影用盡力氣握着筆在紙上寫上了嶽影的代號:柔兆。
待寫完柔兆兩個字,嶽影將紙張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待這一切都做完後嶽影終是撐不住暈了過去。
看着躺在地上徹底昏厥的嶽影,閣主臉上露出一絲狠厲。待任務結束,她定要殺了嶽影和孟嬌翊兩人。
當嶽影醒來時她發現自己還躺在原地,只是內堂裏早已沒了閣主的影子,而被閣主拍碎的木桌已經不見,換了一個嶄新的木桌。
嶽影看了眼自己身上,仍舊是那套衣服,上面沾染了她自己的鮮血,她的手腕處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只是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猙獰的疤痕上還殘留着淡黃色膿液,實在是令人作嘔。
也不知是之前閣主曾給她的藥起了很大效用還是原先她中的毒就只是時效性,她只要能撐過去便可無事。嶽影此刻已經感受不到多少痛楚與寒冷了。只是她的手被木頭刺傷還需要仔細包紮纔是。
嶽影站起身,在確認了之前閣主寫的那張字據還在並且完好無損之後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朝龍瀚鏢局門外走去。在門口的仍舊是那兩位,在瞧見她走出來後替她開了門。她也無意與他們多言,直接離開了龍瀚鏢局。
嶽影擡頭看了眼天空,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她來見閣主還是豔陽高照,而此刻卻已是皓月當空。
嶽影望了望四周,見四下無人便直接跳到屋頂。雖說此刻還有些無力,可跳到屋頂還是不費什麼氣力的。
一路奔跑,嶽影忽的發現這一次來見閣主卻還是什麼都沒問出,甚至她身爲柔兆,連要做些什麼都不知道。今日之行就像是做了無用功一般,甚至她還被閣主好生折磨了一番。不過也不能算是全然沒有收穫。她至少保證了孟嬌翊的安全。
想到自己身上帶着那可以保孟嬌翊安全的字據,嶽影就覺得這並不算白用功,她的傷也沒有白受。
就這樣嶽影連跑數道街,直至最後感到有些乏力了才停了下來。她看着四周有些陌生的環境,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她既不能待在龍瀚鏢局,又不能回到棺材鋪,甚至於不可以去銀悅坊,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乞丐,在這漆黑的夜晚站在街上無處可去。
最終嶽影選擇了殺銀悅坊小廝的那條巷子,那裏面有個破舊的屋子,原先有乞丐住在那裏,只是許久未去她並不清楚此刻那裏是否有乞丐住。
當她來到那巷子裏的時候,看着牆角還殘留的些許未除盡的血跡,嶽影竟覺得有些久違的熟悉感。那日殺人的畫面還浮現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她初次見孟嬌翊時候的情形也歷歷在目。
她那個時候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之後竟然會愛上她,並且還愛的那樣深。
嶽影走到那破舊的房屋前,透過門縫看了眼屋子裏,似乎並沒有人的樣子。
許是那乞丐換了個地方睡了吧。
嶽影如是想道。
就聽得吱呀一聲,嶽影將門推開,從頂上落下一堆粉塵,嗆的嶽影直咳嗽。
“咳咳……”
胡亂揮舞了幾下,嶽影這纔看清眼前這破舊屋子裏的景象。與多日前來此時並無太大不同,不過嶽影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在這屋子的一角的那一塊血跡。
那塊血跡不大,也就指甲蓋大小罷了,可這麼大的血跡四周卻幾乎沒什麼其他血跡,嶽影猜測這裏之前或許放着些別的東西,擋去了大部分血跡,最終只剩這麼些許,並不明顯,也就自然被人給忽視了。
只不過嶽影並無心思去想其他事情,單單一個孟嬌翊的事情就夠她頭疼了。在她與閣主簽下的字據上明明白白寫着在三個月內她要找機會探尋孟嬌翊在暗衛閣埋下的眼線名單。
這件事情並不容易做,且不說她是否有這本事探尋到眼線名單,單單從目前來看,她根本不知道孟嬌翊在何處。或許可以去銀悅坊找她,可目前這種情形她並不確定是否可以在銀悅坊尋到她。尋都尋不到人,更別提什麼名單了。
而且她還要去保護蘇風清,這一任務也是閣主給她了,閣主可並沒有說這任務她可以暫且擱置。
嶽影坐在屋子的一角,背後是一堆稻草,輕靠着倒也挺舒服。拿出匕首,點燃火摺子,嶽影將刀刃在火摺子上烘烤片刻,一雙眸子盯着自己受傷的手腕好一片刻,終是下定決心般一咬牙,先是撕扯下衣裳的一塊布,將其塞入口中,隨後用匕首猛地劃傷手腕,一陣鑽心的疼痛使得嶽影額間冷汗直冒。
她手腕上的傷口雖說看似不流血了,可已經化了膿,原先潰爛的傷口並沒有因此而有好轉,而此刻時間這麼晚她也無法找到大夫替她這傷口治療上藥,唯有暫時先用此方法。
鮮血摻雜着濃水流出,待片刻過後嶽影見傷口處不再流膿只剩下鮮血之後,直接將火摺子按在傷口上。
“唔……”
嶽影咬緊了布團,大有要將布團吞下去的架勢。那灼痛感令岳影幾乎暈厥過去,幸而她最終還是靠意志力撐了過去。
待疼痛感逐漸減輕,嶽影才恢復了些力氣,倒在稻草堆上大口呼吸,又過了片刻後纔有更多力氣包紮自己的傷口。
待嶽影從衣裳上又撕扯下一塊布條將傷口包紮了起來後便倒在稻草堆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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