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妾的悲哀 作者:shisanchun 李银怀孕的事情第二天就得到了证实。 阿杏从胡家公子哪裡得到李银怀孕的消息后,還半信半疑的,所以還沒有跟爹爹提及,准备先去胡府跟姐姐将事情问明了才跟爹爹說。就当她正准备去胡府的时候,李银院裡的小丫头小环却找上了门来,将李银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她。 “本来我一得到消息就想来告诉姑娘的,可一来這两天院裡的事多,抽不出空,二来我也不能随意出门,今天也是跟着婆子出来采买东西才得了這個机会,连忙跟姑娘报喜来了。” 阿杏听她這說,连连道谢,又她问了李银现在的情况。 小环說:“姨娘還好,老爷很高兴,赏了姨娘不少好东西。夫人也安排了有经验的妈妈照料姨娘的身体。姨娘也经常念着姑娘了!” 阿杏心中忧喜参半,喜的是一旦有了子嗣,阿银在胡宅的地位就会稳固些,日子好過些,忧的是,就不知她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的出生,不過胡夫人已有嫡子,对李银的戒备也会小些,再加上李银一直谨小慎微,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小环不能久留,說完话就打算离开。临走时阿杏又塞了点碎银子给她,小环见又有碎银子可收,心中大喜,笑眯眯地接過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中午给父亲送饭的时候,阿杏将這個好消息告诉了李润福。李润福听說自己就要当外公,自然高兴,便嘱咐女儿明日去胡府看看李银。 阿杏见父亲三十多岁便快是外祖的身份,想起自己前世25岁才结婚,26岁死的时候還沒有一子半女,不由地感叹古人的早婚早育。 见父亲吃晚饭,阿杏便从怀裡掏出一只皮制的半截手套,這是她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做出来的。虽然针线不是很工整,但是她缝得很用心,所以很结实。 她拿過父亲的手,将父亲受伤包的布條取下。受伤的红痕比昨日更严重,有的地方更磨出血泡来。阿杏看了,一阵心酸。她低着头,默默地取点白开水将父亲的手洗净,然后给他差点带来的伤药。再缠上干净的布條,最后给他戴上皮手套。 她做完一切后,抬起头看着爹爹說:“爹爹,戴上手套手就不会那么疼了。” 李润福看着手上的手套,手套的大小正合适,遮住了半截手指,五個指尖露出来,這样手的活动便不受限制。而皮手套遮住的部分正好是缰绳打磨地最厉害的部位。虽然做工不是很精致,但是這份心思還是很灵巧的。 “阿杏,這是你做的?”李润福的声音裡有种惊喜 阿杏笑着点头:“就是做的不太好,小喜還笑我来着!” “哪裡,很好很好。”李润福看着手套,连声說,心中对于女儿的孝顺和贴心很是欣慰。 午后,街上的行人又渐渐多起来,李润福抹干净嘴,站起来說:“好了,该干活了。”說完,套好马车,坐上驾驶座,吆喝起来。 第二天,阿杏起了個早,开始为去胡府做准备。 衣柜上夹着一面镜子,镜子裡映出她清丽秀美的面容。柜子上還放着一些精巧的小盒子,裡面装的是胭脂水粉,這些是爹爹第一天赶车回来买给她的礼物。還說什么像她這么大的女孩子要好好打扮。 阿杏打开其中一盒水粉,一阵浓郁的响气扑面而来,阿杏好奇地拿了一点在手上抹开,這個时代的粉质并不是很细腻,只怕也很容易掉妆,并不算佳品。阿杏又打开另外一盒眉粉,黑黑的向碳一般,用一只小毛笔来描绘。而胭脂则红得似火,有涂在脸上的和涂在嘴唇上的。估计涂在脸上会像猴屁股。 阿杏笑笑,爹爹的好意她是心领了,她可沒有勇气将這些东西涂到脸上去。她看了看白粉,又看了看眉粉,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来。她取出一点白粉,又取出一点眉粉将他们调匀,然后抹在脸上,似乎比用黑灰的效果自然多了,而且也比较舒服。這個发现让阿杏很开心,說真的,将那些黑灰抹在脸上還是挺恶心的。 阿杏修饰好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在镜前查看了一番,觉得沒有問題了,才换好衣服,坐着爹爹的马车在胡宅附近下了车。阿杏感叹,有车坐即使方便既省時間又省力,這一行是大有可为的! 阿杏還是由侧门进入。這次对门房一說出自己是四姨太的亲戚,门房的脸色立刻不同,满脸的笑,鞠躬作揖的,谄媚之极。与上次的冷漠鄙夷全然不同。 阿杏皱起眉头,好個势力的奴才,知道姐姐怀孕,态度立刻180°的大转弯!只是,姐姐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就算是怀孕,也不知是男是女,他一個门房用得着這样嗎? 阿杏满心狐疑。 這次不用阿杏开口,门房這边就主动叫了一個婆子为她带路,說话间神态很是恭敬,让阿杏好生诧异。 或许是李银得宠的缘故?阿杏也沒多想,便跟着婆子走进胡宅。 春季的胡宅一扫冬天的清冷,青石小道旁的的植物都抽出了嫩绿的芽,昨晚下過一场小雨,树叶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有的树叶上還滚动着水珠,被阳光一照,莹光四射,很是耀眼。 回廊边的种满了桃花,现在正是开的最绚烂的时刻,云蒸霞蔚,粉粉嫩嫩,风吹過,落英如雨,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路上随时可见着各种衣饰的丫鬟婆子,经過阿杏身边时,会好奇地看她一眼。 不一会便到达李银的小院。院裡的丫头都是满脸的喜气,看到阿杏都笑着和她打招呼,小环特意上前帮她打开门帘。 李银见到妹妹笑着迎上来,她脸色极好,看上去神采奕奕。 看清了阿杏的面容后,李银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小妹,你的脸怎么啦?” 阿杏不欲骗他,就老实的告诉她是自己在脸上抹了灰粉,“這样出门方便些。”而且還是到胡宅来,要是遇到了那個色鬼胡老爷怎么办? 李银能够理解她的意思,想起自己以前就是因为经常在外面走动,才不知什么时候被老爷看了去。那时自己为什么沒想到想阿杏這样把脸抹黑点呢?自己终究是不如妹妹聪明了! 不過现在虽然是做妾,但是老爷夫人对她還好,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又有了身孕,也沒有什么不满足的了。想到這,李银也就释然了。 她遣退屋裡的丫头,拉着妹妹在桌前坐下,笑着告诉了妹妹自己怀孕的消息。 “我本想遣人回家告诉你和爹爹的,沒想到你就来了。” 阿杏问她:“现在身体可好?” “很好,就是有些身子乏,老想吃酸的。她们說酸男辣女,說我怀的是個男孩子!”阿银抚着肚子笑着說,眼中是憧憬的神情。如果能生個儿子,在胡家的地位自是不同,往后的日子也会好過些。 李银接着又问了家裡的情况。阿杏兴致勃勃地告诉了她爹爹现在拉客的情形。 “一天能赚一两多的银子!”李银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然后她看着阿杏說:“是你给爹爹出的点子吧!”妹妹的聪明她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她教给自己在胡家的生存之法让她受益匪浅。 阿杏笑了笑,然后說:“姐姐,這下你就不用担心我們了,我們以后会過的很好的。” “只要你们過的好我就放心了。” 两姐妹又聊了一会,李银便带着阿杏去想夫人請安。上次来时碰到夫人见客,這次過来理当去给夫人請安的,现在李银又有了身孕,礼节方面更是不能怠慢,不能让她有种有了身子就猖狂起来的感觉。 两姐妹朝夫人的院子走去,刚经過一條回廊,就迎面碰上了三姨娘。 三姨娘的脸上的伤势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绸缎衣衫,上面绣了春花盛开的图案,乌黑的头发梳着最时兴的发髻,发髻上插着百花簪,打扮得很是娇艳。 她身后還跟着两個丫鬟,其中一個手裡捧着一盅看上去是吃食之类的东西。 看到李银姐妹二人,三姨娘停住了脚步,面色先是冷然,然后随即浮上一抹笑:“妹妹這是去哪儿啊!” 李银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带着妹妹去给夫人請安。” 三姨娘冷哼一声:“還真是会献殷勤!现在你有了身子,還到处走动,小心摔跤!”她目光冷冷地扫過李银的肚子,特意在“摔跤”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语气中的怨毒让李银脸色一白,握着阿杏的手一紧。 阿杏冷冷道:“三姨娘端的是吃食吧!现在天气還凉,三姨娘想送给谁還是赶快送去吧,免得凉了!” 三姨娘想起自己的正事,早先一段時間因为脸受了伤,老爷一直沒到她院裡去,好不容易等脸好了,而且新宠四姨娘又怀了身孕,真是争宠的时候!這不,他听說老爷在书房特意给了厨娘银子,让厨娘做了一盅滋补的汤,给老爷送去。 她向阿杏看去,突然笑道:“姑娘脸咋啦?怎么還沒到夏天就晒得跟块碳似地!”她捂着嘴笑着从阿杏身边走過,又冷冷地丢下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說完便笑着离开。 李银关心地看着妹妹:“你沒事吧!她這段時間就是這样,一有机会就拿话堵我,估计還是为着之前的事情怨我!” 阿杏回头看了看三姨娘的背影說:“你這段時間不要和她太過接近。她现在急于争宠,相信也不会太過分!” 李银点头道:“這段時間她一有机会就粘着老爷,夫人好像都不高兴了。” “三姨娘太不知轻重,以为老爷的宠爱就是一切,却不知男人的宠爱是最靠不住的!” “她也是想有個儿子,她就两年前生了個女儿,我进门之前她是最得宠的,可是却一直沒有消息了!” 阿杏叹口气:“她這般轻狂,就算生了儿子,也不会有好日子過的,也许還会连累儿子的前程……” 阿杏的话像是给李银敲了個警钟,自己生下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命运有一半都掌握在夫人的手裡,女儿的亲事,儿子入学娶媳妇,夫人稍微为难一下,结果就会有很大的不同,這大概就是作妾的悲哀了,虽然好吃好住,但是自己与子女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的手裡。 想到這,李银对于夫人更加不敢怠慢,提醒自己绝不能再夫人面前露出任何不敬的神色。 两人到了夫人的院子。院裡的丫头见到李银還是很和气的,由此可见夫人对李银的怨气不重,否则這些在她身边的丫头怎会察觉不出?态度也不会和善。 阿杏暗暗松口气。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