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個完整的家
說着說着，程菲的声音哽咽了起来，眼眶裡也溢出了水雾。
一只粗粝的大手捧住她的脸庞，一点点轻抚過她的泪痕，擦拭干净。
厉霄城猝不及防的温柔，差点让程菲误以为這個男人对自己還有感情。
只是下一秒，他的话就将一切打回原形。
“果果需要父亲，我必须给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程菲拂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与他保持距离。
他们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就可以无情地剥夺属于她的家嗎？
“那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长久。”
程菲咬紧牙关說着，自口袋裡拿出折叠蹂躏到皱巴巴的离婚协议，凌乱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甩到厉筲辰身上。
“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一字一顿，像是撕扯着声带泣血出口。
她转身上了楼，再沒有回头看那個男人一眼。
回了屋，程菲将整個人闷在被子裡，任泪水淌落。
三年婚姻，在厉筲辰前女友带着孩子登门之后，什么都沒了……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程菲精疲力竭地准备摁断喧闹的铃声，但当看清来电人之后心跳瞬间漏了半拍。
“程小姐，你母亲又发病了，赶紧過来一趟吧！”是精神病院打来的电话。
“我马上就来……”
程菲连脸都来不及清洗，慌忙从衣柜中翻找出最厚实的棉袄套在身上。
只有多穿点，待会儿母亲往自己身上砸东西的时候才不会太疼。
医院。
程菲還未靠近病房，便听到母亲骂骂咧咧的从裡头传出来。
“你们别碰我，都别碰我……我要去杀了她，我要去杀了那個孽种，不能让她活……”
程菲叹了口气，将棉袄的拉链拉到领口，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医生们看到程菲，连忙安抚住程母：“你女儿已经来了，不用你出去找了……”
龇牙尖叫中的程母一顿，将浑浊而又血红的眸子转向程菲，随手抄起床头的病历夹往她身上狠狠砸去！
“她不是我女儿，我沒有生過孩子，我沒有生過！”
程菲侧头躲开，锋利的病历夹在棉袄上划开一道口子，有些触目。
医生们不再接话，默默走到门口准备让他们母女独处。
“镇定剂对她已经沒有效果，只能辛苦你了。”为首的医生在程菲耳侧低语，面露同情之色，“放心，我們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谢谢医生，我沒事……這么多年习惯了。”程菲对着医生挤出一個笑脸，送他们出去后关上了病房门。
刚转身，一個茶杯猝不及防甩来，直中她的额头！
嘭！
火辣的痛感過后，茶杯落地碎裂，杂夹着几丝鲜血。
程菲瞬感脸上一片湿漉，但她沒有伸手去擦，而是面无表情朝程母走去，任由她继续打骂。
“妈……”二十多年来极少這样叫過，她喊得有些生涩。
“别叫我妈！住嘴！”程母面色扭曲地捂住耳朵，随后将床边能扔的东西全都往程菲身上砸。
她的腿被束缚绳绑在床上，只有双手不停扑腾张牙舞爪。
要是再靠近一点，程母一定会掐住她的脖子，亲手掐死她！
這一点，程菲毫不质疑。
因为，对程母而言，自己的存在是耻辱，是她被玷污后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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