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焚心魔指
凌千羽冷冷道:“家父不会见你的。”
老夫人道:“哦!他有說過這句话嗎?”
她掩不住心中的激动,连话声都在微微颤抖。
凌千羽有些奇怪,心中也有些清楚,眼前這個神秘的老夫人,当年必然跟父亲有一段很深的关系。
他摇头道:“他沒有說過,但他老人家已经久不问世事,不会再涉足江湖了。”
老夫人吁了口气,道:“你只要转告他,他一定会出山的……”
她的话声一顿,道:“我等他一個月,一個月后,他若不出江湖,我便立即发动计划,粉碎武林。”
凌千羽之所以提到父亲仍在北天山,是为了使老夫人心裡有所顾忌,其实凌雨苍已在八年前去世……
凌千羽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把死去的父亲再請到江湖来。
他沉声道:“无论如何,家父绝不会涉足江湖,至于你要发动武林劫难,在下发誓要出力阻止你。”
老夫人倏地冷哼一声,飞身而起,朝凌千羽扑去。
凌千羽沒有料到老夫人突然动手,他退了半步,金剑出鞘,還未及运剑出招,老夫人已经撤身退了回去。
她的来去之势快速无比,仿佛根本沒有出手,方才众人看到的只是一個幻影而已。
凌千羽一愕,只听老夫人沉声道:“凌千羽,你已经中了老身的魔教焚心魔指,一個月后,便会全身焚化而死……”
凌千羽心头一凛,赶紧运气视察,却沒有发现身上有何不适之处。
老夫人道:“凌千羽,你现在运功查看,定然查视不出,但在三日之后,你便会发现十個时辰一次,丹田如同火焚,這种感觉以后会沿着任脉而上,直到三十三天后,到达心脏,然后死去。”
凌千羽怒道:“老夫人,亏你還是武林高手、江湖前辈,竟然以暗算的手段……”
老夫人道:“我若要暗算你,你此刻還有命在?這只不過促你赶快回转北天山,去把令尊請下山来,记住,我這焚心魔指,天下除我之外,无人能解……”
凌千羽愤极道:“你……”
老夫人道:“我這样做,并沒有违反诺言,我是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只要在三十三天之内赶回来,便可以安然无恙。”
凌千羽這时已经冷静下来,他虽然听到老夫人說焚心魔指无人能解,却认为她只是空言恐吓而已。
他只要伤势痊愈,恢复原有功力,便可用一身内力去化解這個歹毒的指力。
他镇定了下来,缓声道:“好,三十三天之后,你在何处等我?”
老夫人略一沉吟道:“老身在洛阳东郊白马寺前等候你。”
凌干羽道:“好,在下一定准时应约前去。”
老夫人道:“记住,令尊也必须前来。”
凌千羽道:“当然。”
老夫人道:“既是如此,老身走了。”
凌千羽抱拳道:“不送。”
老夫人瞥了赵玉莲一眼,道:“丫头寄语刘心痕,叫她别涉足老身的事情中,否则别怪我无情。”
赵玉莲咬了咬牙,沒有吭声。
老夫人目光一闪,道:“你们跟老身走吧!”
她转身飞掠而去,谢巧玲、许潜龙以及那四個白衣剑土紧跟在她的身后,转眼全部都走得干干净净。
月影渐移,月光惨淡,夜愈深,风也愈凉。
赵玉莲望着老夫人一行,逐渐消逝在黑夜之中,仿佛觉得做了一场梦。
她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一阵寒冷的夜风拂上身来,不由得使她打了個寒颤。
她的目光闪动,只见地上一片血水,有一只握住长剑的断臂留在那儿。
這时,她才很清楚地明白,方才的那一幕,并非是自己的梦幻,而是真实发生過的事情。
她顿时记起了凌千羽遭到老夫人以“焚心魔指”暗算之事。
她那带着惊惶的眼光不住闪动着,直到发现凌千羽仍旧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她才安下心来。
她惊喜地飞奔過去,道:“千羽,你……”
当她奔到凌千羽面前,发现他满面严肃,沉重地默然望着夜空,不禁身形一顿,把要說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缓缓伸手出去,握住了他的手。
凌千羽侧過脸来,凝视了她一会儿,道:“玉莲,多谢你。”
赵玉莲惊讶道:“谢我做什么?”
凌千羽道:“若非是你,我恐怕巳被宋又苍杀死了。”
赵玉莲淡然一笑,道:“我非常后悔。”
凌千羽惊讶道:“哦,你后悔什么?莫非是认为不该救我?”
“不!”赵玉莲道:“我后悔当初沒有好好地用功,不然你的真力最少恢复九成以上,也不会受到老夫人的暗算了。”
凌千羽道:“哦,原来你是說這個,其实我若不是你,只怕已经死在她的焚心魔指下了。”
赵玉莲道:“這又有什么用?她說過三十三天之后……”
凌千羽道:“别听她胡說了,我再過三百天也死不了。”
赵玉莲诧异地望着他,道:“你是說焚心魔指沒有伤害到你?”
凌千羽道:”不错。”
赵玉莲惊讶道:“可是老夫人却……”
凌千羽微笑道:“她不知道我的穴道能够自动转移,她那一指,只是点在我的肌肉上而已。”
赵玉莲道:“哦,原来如此。”
她笑着道:“你真是的,早不讲,害得我为你担心。”
凌千羽道:“其实当时的情形非常危险,我還以为无法使得穴道移转,因为我对自己伤势复原的情况,并沒有很大的把握,不過眼见指风袭上身来,不得不全力应付,所幸真力還能运用自如……”
他拉住了赵玉莲的手,道:“所以我该感谢你,否则真不知后果如何。”
赵玉莲有些羞怯地望着他,道:“千羽,你說這话太见外了,這只是一点小事,還谈什么谢?其实今晚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你有危险,我也不要活下去。”
她深情地道:“假如你死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所以我……”
她的话像是一阵闷雷,震得凌千羽都有些发昏。
他发现自己就像陷在網裡的一條鱼样,根本沒有挣脱出去的希望。
他并不是不喜歡赵玉莲,像她那样温柔娇美的女孩子,任是谁见了都会喜歡。
何况凌千羽特别喜歡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事情,他更无法抗拒她的美。
可是他的心裡却已先容纳了罗盈盈,這使他感到若是爱上赵玉莲,不但对罗盈盈是一种侮辱,对他自己也是不忠的行为。
事实上,他此刻根本无法拒绝赵玉莲的爱,因为他负欠她太多。
一個人若是欠了债务,无论数目多久,仍有机会可以還清。
然而感情上的债,有些却是根本无法偿還的。
凌千羽思绪一阵杂乱,发现自己对将要发生的事,根本无法阻止。
若要他为了罗盈盈而舍弃赵玉莲,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是为了赵玉莲而丢掉罗盈盈,对他来說,也是同样的不可能。
凌千羽此刻真是烦恼无比,连赵玉莲在說些什么,他都沒有听见。
直到赵玉莲在摇晃着他的身子,他才哦了一声,从杂乱的思绪中醒了過来。
他问道:“玉莲,你說什么?”
赵玉莲嗔道:“你看你,人在這裡,不知又……”
她本来要把罗盈盈的名字提出来,可是一想到自己若是這样,只怕会惹起凌千羽的不快。
于是她很快转移话题,道:“我是說,我們還是师兄妹……”
凌千羽惊讶地道:“什么,我們是……”
赵玉莲诧异地道:“你不知道啊,难道大师伯沒有跟你說過?”
凌千羽摇头道:“沒有。”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对了,你刚才說過,当年白帝有三個徒弟,古阳苍是二弟子……”
“不!”赵玉莲道:“古阳苍是老师祖的姓名。”
“老师祖?”凌千羽道:“你是說当年的白帝?”
赵玉莲道:“嗯。”
凌千羽有点像丈二金刚,一时摸不着头脑,讶然道:“可是……”
他的话声被一阵惊哗所打断,目光闪处,只见十多個壮丁,手持着刀枪火把,冲了過来。
赵玉莲秀眉一瞥,叱道:“你们這是做什么?”
那些庄丁团团地围住了凌千羽,却又都畏惧地不敢過来,全都虚张声势地举着手裡的刀枪摇晃着。
一個老者大声道:“你快把我們的小姐给放了,不然我們全都跟你拼命……”
四周的壮丁也跟着他在纷纷鼓噪。
赵玉莲道:“赵福,你胡說些什么?”
话一出口,她才记起自己的双手還被握在凌千羽的手裡。
她赶紧把手抽了出来,一见那些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诧地望着她,禁不住脸色通红。
一刹之间,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宁静,显然那些人从未见到赵玉莲跟一個年轻的男人在這儿拉手私谈,以致全都不敢相信。
在這种特殊的气氛下,赵玉莲有种被逼得喘不過气来的感觉。
她尖声叫道:“你们還不回去睡觉做什么?走,全部给我走。”
那些庄丁吓得纷纷后退,赵福嗫嗫道:“小姐,刚才有歹人闯进庄来,把三位师傅都杀了……”
“我知道,”赵玉莲的情绪镇定下来,道:“這位凌壮士适时赶到,把他们全都打跑了……”
那些人一听,全都敬佩地望着凌千羽,四周也顿时起了一阵惊噫之声。
赵福赶紧跪下,叩头道谢:“多谢凌壮土救了我們小姐,老奴不知,有所得罪,尚請宽恕。”
凌千羽一直沒有解释的机会,事实上他也无从解释。当他见到赵福对自己下跪叩首,也不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抢前一步,扶起赵福道:“老人家,别多礼了。”
赵玉莲道:“赵福,關於三位师傅的安葬事宜,等到天亮之后再办,现在你们回房去歇息吧。”
赵福道:“是,小姐,不過這位壮士……”
赵玉莲道:“凌壮土马上就要走了……”
赵福道:“這如何可以?待老奴吩咐他们准备客房让凌壮士歇在這儿……”
“用不着了。”赵玉莲道:“凌壮土今晚就在书房裡睡,你们赶快回去吧。”
赵福還待說话,赵玉莲已皱眉道:“赵福,我說的话,你听见了沒有?”
赵福一见她脸色不对,不敢再吭声,躬身道:“是,小姐。”
不一会儿光景,這些庄丁全都返了回去,宽阔的庄院裡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凌千羽道:“你這個老家人真不错。”
“嗯,他在我們家有三十多年了。”赵玉莲道:“我爹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儿,所以让他常住這儿,一方面照顾庄务,一方面也是照顾我。”
“哦,”凌千羽道:“令尊他们是住在城裡?”
赵玉莲笑道:“我也是住在城裡,不過为了练功,方便,每月最少有十天在這裡……”
“对了,”凌千羽道:“我忘了问你,你为何会投入青后的门中?”
赵玉莲笑道:“你是在奇怪我怎会被我师父发现?”
“嗯,”凌千羽道:“你的武功不错,最少也练過十年以上,在十年以前,你還很小,又怎会碰到青后?”
赵五莲道:“你說我练了十年的武功,那是把我低估了,事实上我足足练了十二年的功夫,只可惜一直不很用功,所以进境不大……”
她笑了笑道:“說到我跟师父练武的事,好像很稀奇,其实說穿了很简单,青后是我的阿姨。”
凌千羽恍然道:“哦,原来如此。”
赵玉莲道:“我妈有七個姐妹,她是老二,我师父是老四,她们两人相处得最好,所以当年阿姨失踪时,我妈哭得最伤心,十多年前,我师父出了神女宫,立刻便寻访我妈的下落,她见到了我,于是便……”
她的话声一顿,拉住了凌千羽的手笑道:“唉,真是的,我們站在這儿吃露水干什么?
到书房去,我把小时候的趣事讲给你听。”
凌千羽笑了笑,道:“的确,我們站在這儿喝风做什么?”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携手飞身而上,进入书房。
赵玉莲点亮了灯,再一凝视凌千羽时,禁不住满脸的羞意,可是她的眼中却是充满了喜悦。
仿佛那明亮的灯光像是一层无形的障碍,使得凌千羽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室内有了短暂的沉默,赵玉莲拨弄了一下衣袂,终于开口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端碗莲子汤来……”
“不用麻烦了,”凌千羽忙道:“玉莲,我有许多事要问你。”
“对了,”赵玉莲道:“我說要把小时候的趣事說给你听……”
“不仅是這個,”凌千羽道:“關於帝后的事,你好像知道得不少,我希望能够听到……”
赵玉莲道:“這是武林中的一個秘密,师父曾经叮嘱過我,不要随便說出去,可是你不同,你是大师伯的儿子,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嗯,”凌千羽道:“你刚才說当年白帝的名字叫古阳苍,而现在白帝也同样叫古阳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玉莲道:“我阿姨本来姓陈,现在却叫刘心痕,我想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回事。”
凌千羽略一沉吟,恍然道:“原来他们的姓名是继承上一辈的……”
赵玉莲道:“不单是姓名是继承的,并且连容貌、武功都是继承的。”
凌千羽道:“你是說白帝的继承人,连姓名和容貌都要跟白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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