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城裡去
八月天裡山花开，
正是出行好时节，
香花漫坡唱山歌。
不知不觉间到了八月，赵魁和他的同学们要提前离开基地，各奔东西了。
简单的道别，深深的拥抱，无尽的缠绵，带着饱含激情的青春回忆他们奔向远方。
出山的车跑的飞快，路也有些颠簸，但车内并沒有人出声，车上的气氛异常沉闷，這一车的孩子都与赵魁一样，是要离开军队远赴他乡的人。
张平在和王涛分别前，還笑嘻嘻的說将来学业有成，便来踢王涛的屁股。上车后却哭的稀裡哗啦，一副将要付刑场的模样。
赵魁同样心裡不好受，本来舅舅要来送行，可军令如山倒，舅舅接到军令，便急急忙忙的赶回部队，只好托付宋兴生教练为赵魁送行。
那一刻赵魁无比孤独，仿佛整個世界都要离他而去。只有坐在车上才让他感觉少许的安慰。也许此时封闭自己的内心世界才是最好的選擇。
车走了一天一夜，他们在一座小城市停下。孩子们按照所去的城市被分开，坐上新的汽车。他们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默默的道别，由此各奔天涯，也许终生难见。
倒是张平還一直和赵魁在一起。
经過一天的平复期，张平已经不再伤心，反而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似乎被路途的寂寞折磨，他开口对赵魁道，你到哪裡上学。
洛城。
奥，我去开封。
军队为防止泄露军事秘密，将每一個孩子都被分到不同的学校，倒是他们两個离得不太远。
你打算学什么？
计算机人工智能。
你哪？
医生。
好职业。
等我在开封站稳了脚跟，去找你玩。
好的。
到时候，我們喝啤酒、吃烤肉，想怎么嗨，就怎么嗨，多好。。。仿佛一扫离开部队的阴霾，两個人越谈越兴奋，仿佛忘了旅途的疲倦。
不知道谈了多长時間，赵魁先到了地方，车外面的城市就是洛城。這裡灯火通明，繁花似锦，是赵魁从沒接触過的都市生活。
赵魁与张平相拥道别，那一刻仿佛离乡的游子相见，每看一眼都那么亲切。
挥手离开，赵魁久久不能释怀，而洛城军队接待办的人已经在一旁等了好一会。
你好，我是這裡的接待员，魏华，负责你在這座城市的学习生活。
看到魏华的军衔是少校，赵魁敬了個军礼道，魏少校，你好，翔龙基地学生赵魁向您报道，請指示。
魏华被赵魁的军礼所感染，让他想起军营的生活，回敬道：赵魁同志，你好，欢迎你来到洛城。
然后魏华整了整赵魁的衣领，微笑着說：小赵不要那么拘束，這裡是洛城，我們在這裡都是普通人，不用一直保持军队的习惯。而且你在這裡要隐藏自己在军队生活過的身份，决不能对外透漏。
是长官。
叫我魏哥就可以。
是，魏哥。
看着有些拘谨的赵魁，魏华笑了，這让他想起過去的自己，从军队生活過的孩子都這样，死板而又那么可爱。
好了，赵魁，這裡有個表格，上面有你的新身份，你要背下来，以便回答别人的询问。
是。赵魁小心翼翼的接過表格，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內容。
魏华接着又說，我這裡還有专门给你配的手机，裡面有我的号码，有什么問題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沒有特殊情况，我不会主动联系你。希望你能自律，莫要染上城市裡的坏习惯。
是，魏哥。
魏华将赵魁带上车，然后拉着赵魁在洛城转了一圈，以便让赵魁了解這座城市。接着他们又在洛城大学内转了好几圈，让赵魁熟悉学校的环境。
在魏华的一番介绍下，赵魁对着洛城有了初步的了解，洛城是一座老城，数百年前便已存在，曾是古国大唐的首都。近些年也是发展迅速，成为拥有800万人口的大城市，而他所要上的大学，便是洛城大学，是全国排名第十的大学。像他這样沒有通過全国高考就能进入這所大学的人，非常少，比张平所上的开封医科大好上不少，而這也多亏了赵魁的舅舅给予他的帮助。
现在虽還是假期，仍有许多师哥师姐在学校内的古树林荫下学习读书，或群，或独坐僻静之所，偶有笑声传出，也是心照不宣的及时停下，怕打扰别人。更多的人则是低头不言书中美，抬头不闻闲人语，一副读书入迷的痴痴模样，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所学校的深厚底蕴。
最后他们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個小区，他们进入一处位于三楼的洋房，這洋房大约100平方，裡面装饰简单，家具却一应俱全。
魏华烧了一壶水，边沏茶，边解释道：每個从军队来這個城市学习的学生，我們都会按照标准进行服务。你的父母为国捐躯，符合提供永久住房的标准，你的舅舅李军德也通過我的长官联系過我，让我对你照顾周全。但這座城市房价太高，我只能在我的权利范围内，帮你到這裡。.
說着他拿出一堆证件，接着說：這是房产证资料，你签上，這房子就是你的了。大学四年，外加3年实习期，你每個月能领2千的补助金。将来你若是在這裡结婚，出门右转那裡有几個学校，将来让孩子在那上学非常方便。
還有你哥哥转给了你30万，存折已经邮寄来，密碼是123466，........
赵魁听着魏华的话面无表情，仿佛后半生已经订好，上学、工作、娶妻、生子。一個普通、幸福的未来生活正等着他，但不知为什么，他想大哭一场。
魏华又說了一大堆需要注意的东西，等快說的差不多了。魏华看看表，奥，時間到了，我要去接孩子了。现在离开学還有一個多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到开学我再联系你。
赵魁非常感谢魏华少校的帮助，想送送魏华，却被魏华拦下，他让赵魁好好在家裡休息。
当魏华离开，赵魁却一下扑倒在床上，蒙着被子抱头痛哭，他从沒有這么失落，仿佛已经被抛弃，生活本不该如此，若是一开始就去坚持努力，也许自己已经进入军校，受到哥哥和舅舅的夸赞。然而世上哪有后悔药，........。
楼下的魏华，并沒有马上走。他非常清楚每個来到這裡学习的军人子弟的心情，那是脱离组织的无助和对人生的迷茫。特别這個孩子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将来的路只能由他自己去走，他能帮助赵魁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
等了一会沒有听到什么大动静，魏华将手中的烟熄掉，然后发动汽车离开。他還要接自己的孩子，每個人都在忙碌，或为自己忙，或为家人忙，或为国家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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