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一梦千年 作者:未知 阳光照下云间,转动螺旋的黑影划在一栋栋高楼大厦之上。 高空俯瞰下去。 城市中密集的窗户反射出片片刺眼的光芒,舱口一对视线望着下方過去的景色,巨大的城市,交汇的高架桥,无数串流而過的车辆,公孙止闭了闭眼睛,繁荣的景象在他脑海中,与曾经歇斯底裡厮杀的战场形成对冲,挥之不去。 “放我下去…..” “…..太高了,早知干脆跟温侯一起跑了。” 典韦抱着许褚一动不敢动的坐在位置上,后者瞪大了眼睛看着下方变得渺小的世界,整個人都处在紧张颤抖的状态,而对面的华雄、赵云一直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只有潘凤像條死狗一样趴着,气流稍有颠簸,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身后的吵闹,并沒有影响公孙止的思绪,长发从发髻裡脱了出来,在一眨不眨的视线裡飞舞,其实第二日他看到直升机降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曾经藏在心裡的秘密终于让他明白,自己回来了。飞行的途中,也将他之后的歷史大概翻了一遍,正儿继位后,兢兢业业干了二十年,六十来岁病逝,谥号晋文帝,之后由公孙铖继承了大统,经過他与正儿的言传身教下,這位皇孙军事手腕比正儿還要来的厉害一些,但文治上显得平庸。 五十岁时,辽东边境发生战事,亲自领兵作战,被流矢所伤,回到晋阳后,拖了两年最终還是去了,之后的皇帝有好有坏,但也算将晋朝延续了百年,然而到了公元412年,名叫公孙峻的皇帝突发疾病暴亡后,沒来得及立下太子,膝下十子发生夺位之事,发生十王逐鹿,长达二十多年的互相征伐中,有人死了,有人被部下顶替了位置,再度变成了割据之势……. “儿孙自有儿孙福……” 公孙止看到這裡后,就再沒继续翻下去,他就是从那個過程中打下的江山,又怎么不明白晋朝基本沒救了,那时的自己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估计也沒人记得起了,不過到的如今,他也管不了,也不再去想管。眼下的时代,与当初不一样了,就算知道自己不死,可当今社会安定,百姓丰衣足食,难道還要打破這一切嗎? 另一方面,他做過马贼、做過一方诸侯、当過王、最后也坐了皇帝,真要放下来去做一個普通百姓,或者锦衣玉食的富豪,基本不可能的,金戈铁马几十年的生涯,哪裡說停就能停的。 一只手伸過来,覆在公孙止手背上。 他转過头来,任红昌眼裡、双唇都带着笑,葱白的手指紧紧的抓着男人:“陛下无论在何处,将来想做什么,妾身都会陪在身边,再也不会四处跑了……上辈子错過了一次,妾身這辈子不想再错過。” “红昌,往后就别說妾身妾身這种自称,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公孙止反過来握紧了她的手,似乎比所有人都想得开,“以后,我也不称朕了,至于往后的打算,先看這個通勤局如何向上面汇报情况,对我們有怎样的安排……但现在,我想带着這帮老兄弟,一起在這裡走走看看,见识一下新的时代。” 任红昌轻笑了一下,好看的眸子瞟了瞟那边坐立不安的诸将,“那陛…..夫君有什么想法?想去看哪裡?景点,還是其他城市?” “都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一個城市,交河市。”公孙止望着金灿灿的阳光,俯瞰的视线裡,跨河的大桥下,河面波光粼粼,偶尔驶過的货船发出长鸣,也有游艇在水面飞快的過去,划出一道长长的白色水痕。 不久,直升机越過了长河,朝南而去,无数公路延伸的远方,甚至更远的方向,不同的路面,不同的货车从草原、北方、河洛等地汇聚起来,穿過了许多的城镇、渡過黄河,最终朝着成银市過去,在数天乃至十天左右陆陆续续驶入成银市郊的通勤局分部仓库。 从西北回来的一拨人,在中途换乘汽车后也在不久后抵达,公孙止下了车后,看着一口口石封棺椁从货车中拉下来,推入仓库中,站在旁边的赵云、典韦等人沉默的看着這些棺椁,都沉默下来,若是当初他们沒有跟随第二次西征,或许尸骨也会像這样放在裡面,化作尸水、白骨。 “陛…..首领,你把谁搬来了?”跟随在后的诸人看着排列的五口棺身,忍不住问道。 “你们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公孙止伸手在每口棺椁上梆梆的敲了敲,說道:“都起来了。” 下一秒,其中一具棺盖,陡然发出沉重的推移声,浓郁的尸臭传出的一瞬,有东西飞了出来,嘭的落在华雄脚边滚了滚,是一根锈迹斑斑的狼牙棒,他猛的抬头,半开的棺盖裡,一個壮硕的尸骸坐了起来,浮肿腐烂的脸颊大口大口的呼气,带着莹黄的尸水哗的一声,从裡面翻落下来,摔在地上,在缠尸布裡扭动挣扎片刻,灰白的眼睛渐渐恢复黑色,盯着张大嘴的华雄,叫嚷起来:“還看什么看,快帮忙啊——” “哈哈哈…..听這声音就是老李!”潘凤站在旁边大笑起来,只是嫌臭不過去。 与此同时,其余四口棺椁也有了动静,靠中间左侧的一口,棺盖嘭的翻飞,落到旁边,一具带着腐肉的尸骸,直接绷断了尸布,提着一柄蛇矛站在棺椁上面,瞪着两支发白的眼睛呀呀渣渣的叫唤;他左右两边的棺椁随后也推了开来,有骨渣慢慢凝聚形成一具尸骸,露出耳朵肥厚长大的模样,片刻后,方才坐了起来,有些发愣;另一具身体魁梧高大,站起来时,下意识的去抚下颔的几乎快掉光的长髯。 “刘关张兄弟……”典韦摩挲了一下虎须,有些不解的看着公孙止,那么最后一口,难道是孙权? 最侧面的棺椁推开,裡面的身影两手扒在棺口两边,坐了起来,直接叹了声:“噫吁嚱……”慢慢转過头来,正看到公孙止等人笑吟吟看着他。 神志逐渐恢复。 “.…..神龟虽寿,犹有竟……嗯?!”那人像是忘词般怔了一下,连忙翻出棺椁,摸了摸自己,眼睛眯了起来:“公孙……操沒死?哈哈哈……我竟沒死!”原地走了几步,兴奋的在脸上拍了拍,回头說道:“如此,那就把倚天剑還来,操要留给儿子了。” “丞相!”许褚手中虎头大刀呯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半跪下去,“想死褚了!” 那边,慢慢走下的大耳朵身形也下意识的摸去颈脖,样貌此时正逐步恢复過来,刚刚开口說了一句:“备…..”就被两声:“大兄——”瞬间被两道彪形大汉按倒在地上,然后,三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此处不是许都?” 曹操搀扶起大胖子,大抵已经发现了這裡的不同,“穹顶如此高度,四周墙壁隐隐透着金属光泽,莫非是公孙的皇殿?操睡的這般久了?” “丞相,你是死了。”公孙止解下破碎的披风,過去给他罩上,“稍后,我再告诉你始末,等会儿先下去洗漱,换一身行头。” 那边哭嚎的刘备兄弟也都一一起来,默默的朝公孙止拱手躬身,“备感激晋王之恩。”关羽、张飞小声提醒:“兄长,该叫陛下。” 刘备拱着手愣在原地:“就称皇了?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也不是皇帝了,都别太過多礼……”公孙止摆了摆手时,仓库外面陡然响起发动机轰鸣,车胎吱的急刹,一辆红脑袋货车停在门口,附近有队员赶過去,关羽、张飞捡起兵器,紧张起来:“此乃妖物,兄长与陛下暂且躲避。” 下一秒,一匹火红的战马从后面跑来,吕布从马背上跳下,反手从车门上抽出画戟,驾驶室那边的车门嘭的打开,一名四十来岁的司机仓惶的跑出来,拉着附近的通勤局组员哭喊:“你们快救我…..這疯子拿着一把大叉子硬是逼着我开车驮两口棺材,跑了两百多公裡。” 曹操快步走過去,抚须看着货车,以及四周服装怪异的人,当他看到车皮倒映出自己的面容,目光有些茫然了。 “操…..真是一梦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