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爷爷走了
陆见深点头:“爷爷,我答应你。”
“好。”老爷子很高兴,开心地笑了笑:“那爷爷就放心了。”
“去把丫头叫进来吧。”
南溪是最后一個进来的。
到了门口,她拼命地擦着眼泪。
她知道,爷爷想看她笑,爷爷一点儿也不想让她哭。
所以她要忍住,她不能哭,她一定不能哭。
好不容易调整了情绪,南溪努力地笑着,走到老爷子身边握住他的手。
“爷爷,我是溪溪。”
南溪一直在强撑着,也一直告诉自己要微笑。
一定要把最好的一面留给爷爷,让爷爷开心,不要让爷爷担心。
可是一开口,她的泪水還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丫头,不哭,生老病死,這是人类的自然规律,我們每個人都会走到這一步,只不過爷爷先了一步,爷爷走后啊,最担心的就是你。”
南溪握着他的手,拼命地摇头:“不要,爷爷,我不要你走,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我們說好了,我還要带你出去玩儿的,溪溪還沒有履行诺言呢?你怎么能丢下我一個人?”
南溪哭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她沒有办法接受。
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等她睡一觉醒来,梦就结束了。
“丫头,爷爷知道,你一直对见深当初娶你的事耿耿于怀,你觉得他不是自愿的,所以有些失望。但爷爷想告诉你,過程啊,有的时候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爷爷把你嫁给见深,就是为了报恩?”
南溪点了点头:“嗯。”
她的确一直都是這样以为的。
老爷子摇了摇头:“当初你妈妈救了爷爷,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报恩,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才让你嫁给见深。如果只是为了报恩,爷爷有一千种方式,我可以给你钱,豪车,别墅,股份……很多很多方式,但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偏偏選擇了這一條嗎?”
南溪摇了摇头,默默地听着。
“因为只有這样,才能保证你一生安愉,只有你的一切和见深绑在一起,才能更可靠啊。”“当然爷爷也有私心,爷爷這些年,风裡来雨裡去,什么样的女孩子都见過,你是最适合见深的女孩,方清莲根本就不适合他,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那女孩心思也不单纯,想要的太多。”
“但是溪溪,你不一样,你善良,单纯,从来都不会去争抢。”
“你记住爷爷的话,见深总有一天会发现你的好,他会回心转意,也会爱上你,你们肯定会生一堆胖娃娃,到时一定要记得告诉爷爷,請爷爷喝酒。”
南溪笑着答应:“好,爷爷,我记得,我一定记得。”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吊着最后一口气,继续說道:
“或许现在艰难了点,但你们是夫妻,這一生就该携手共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信爷爷,你们一定会收获自己的幸福。”
“陆家,是我白手起家的,你可能很少听我提及奶奶,奶奶去世了很多年了,但他是我這一生最爱的女人。她知性,优雅,聪慧,善良,我能把陆家做得這么大,都是因为她的支持。”
“這么多年,只要她在,我就安心。”
“可是后来,我們條件好了,她的病却厉害了,我终究是沒能留下她,苟延残喘了這么久,我也该去陪她了。”
老爷子說到這裡,温柔地笑了笑。
這么多年,這是南溪第一次在爷爷眼裡看见那么宠溺,那么幸福的笑容。
“爷爷,你一定很爱很爱奶奶。”
“嗯。”老爷子认真地点着头,思绪飞远:“是啊,爱,很爱很爱。”
“爷爷和你们一样,只是太想念奶奶了,所以我也要去追求我的爱情了,能够去下面陪奶奶,爷爷觉得很开心。”
說完這句话,老爷子已经非常疲惫了。
南溪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了水后,老爷子闭上双眼休息了一下。
南溪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忽然好怕好怕。
但是,她不敢开口。
也不敢动一下。
静静的等待。
煎熬的等待。
几分钟后,陆老爷子又缓缓地睁开眼睛,吃力地开口:“溪溪,爷爷留了一把钥匙在你妈妈那儿,你用钥匙打开第二個抽屉,那裡面有爷爷留给你的信,爷爷說不动了,所以都写在信裡了。”
“好,爷爷我一回家就看。”
南溪拼命地点头,泪水還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丫头,不哭,爷爷不难受。”
“好。”南溪连忙伸手擦着脸上的泪水:“我听爷爷的,我不哭。”“爷爷,溪溪也有秘密想告诉你。”
“哦?”老爷子颇为意外。
南溪俯身,靠近老爷子耳边,轻轻道:“爷爷,其实我爱了见深好多好多年,而且很爱很爱,你放心,我一定会守住我和他的婚姻。”
“還有……”南溪的手放在小腹上,目光温柔,灿烂地笑着道:“爷爷,我怀孕了。”
老爷子一听,果然双眸瞬间泛起亮光,异常激动。
可能是太激动,老爷子颤抖着唇,好久都沒說出话。
但看得出来,他非常开心。
南溪知道他想问什么,连忙抓住他的手,认真解释:“是真的爷爷,溪溪沒有骗你,已经快两個月了。”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听您的话,守护好宝宝,守护好我們的家。”
“好。”老爷子兴奋至极,许久才吐出這一個字。
高兴過后,老爷子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累极了。
南溪知道,那一刻,终究是要来了。
仪器发出剧烈的响声,所有人都涌了进来。
爷爷微笑着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垂下双手,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离开时,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医生用力地抢救着,但是,回天乏术。
最后,医生宣布了死亡時間。
医生說,爷爷走的时候很安详,沒有痛苦,心裡定然是满足的。
可是,這弥补不了她心裡的难過和空虚。
南溪呆呆地坐在那裡,像個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她的手,沒有动。
全身上下都沒有动。
就连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整個人就像一個雕塑。
许久许久,她都沒有办法接受這個事实。
直到云舒抱住她,大声哭着:“南溪,孩子,你說說话,你别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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