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相遇的两個人,灵魂至少会有一 作者:未知 完全就是因为相亲看对了眼,所以两個人才会在一起,结婚生子,结婚的時間不长,亲情還沒产生,更加无关爱情,這样的两個人,分开后,会产生仇恨嗎? 答案是,会。 短不是問題,不幸福才是這個問題产生的最关键的因素。 钟离知看着薛季遥,对方身上有一股书生气息,她猜测,对方的学历至少是大学,可是她身上缺少社会生活的味道,所以可以推断出,对方是個家庭主妇,那种大学一毕业,沒出去工作,反而是立刻嫁人的女孩子。 凡是大学毕业的孩子,先不管学校怎么样,对上那些低学历的人时,总归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傲感,那是知识量带给他们的底气,是她沒有的底气。 而对于那些从顶尖大学的毕业生来說,就算是成了家庭主妇,对于工作還是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理解,工作对于那种人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還是他们社会价值的体现,简单来說,她们根本不会成为那种安安分分待在家裡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人。 女大学生一毕业就成为家庭主妇,很多情况下,是一种牺牲,当這种牺牲沒有收回应当的幸福感时,很容易产生仇恨。 那個叫做章钟正的人,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所以从来沒有打算去了解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样的人。 钟离知见過不少成功人士,成功人士的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章钟正沒有,倒是边上的薛季遥有。 她說不上来那种气质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羡慕。 话說回来,钟离知认识的绝大多数人就是像章钟正這样,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却瞧不起真正能成为大人物的人。 脑子裡出现了两個声音,一個在說,手不应该伸太长,多管闲事的人会有报应,她不应该惹事上身…… 另一個声音在說,沒关系,薛季遥身上有大人物的潜质,帮了她,那就是在给未来的自己铺一條路…… 红色的灯光扫着钟离知,让她的眼睛一片通红,就好像是得了红眼病,看起来妖冶,還带上了一点癫狂:“我来帮你啊~” 薛季遥似乎一开始就知道钟离知会帮自己,听到這句话,她的表情十分淡定:“你打算怎么帮我?” “看過电视沒?比如說《回家的诱惑》?你看看人家林品如是怎么报复洪世贤那個渣男的。”钟离知笑嘻嘻,“男人啊,就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锅裡的,锅裡的饭色香味俱全,他就会觉得碗裡的饭菜沒滋沒味,打算倒掉,重新打一碗,這個时候,突然发现被倒掉的残渣是佛跳墙,锅裡就是一锅紫菜蛋汤,你觉得他会不会心疼?” “男人就是视觉动物,看女人,永远先看外表,所以啊,等你休息好了以后,开始塑形,好好打扮一番,再加上有我配合,等到他主动出手挽回你的时候,再把离婚协议书往他脑门上那么一扔,万事大吉。我告诉你,這种复仇方法,虽然俗套得很,但胜在好用。沒听過那句话嗎?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這样就好了嗎? 结束了嗎? 那也太轻巧了吧? 薛季遥闭上眼睛,被子底下的手盖在了肚子上。 她背弃了自己上大学的初衷,成为一名家庭主妇,可以說是把自己的人生价值都丢掉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是被他弄掉的,虽然那孩子在自己肚子裡的時間不长,但是她的母性已然是被激发出来,那孩子沒成型,但流产的那個时候,她所经历的痛是那么轻描淡写就可以過去的嗎?更不要說现在娘家人把她当成了外人。 身心俱创,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掀過去的,一倍的痛楚,要两倍才能奉還,他得拿自己最珍惜的东西才能偿還自己的痛楚。 许久,薛季遥总算是开口了:“好,你帮我。” 冷淡的语气,犹如冷空气過境。 钟离知的身子因为這句话僵硬了,大概是因为遭受了這种非常人所能遇上的事情,她总觉得薛季遥性情大变,外表還是和自己见到的一样,软软萌萌的,却有說不上来的诡异,像一個暗黑萝莉,在阴森恐怖的哥特式城堡中苟延残喘。 小白兔变成了黑萝莉…… 只有大仇得报方能得到解脱…… 她突然想起来,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天,红塔房逼仄的街角,一個醉鬼倒在街角,腹部有個血洞正在噗噗往外淌血,他看着自己,向自己求救,然后呢?她戴上了同学送的手套,拿起了边上的废弃纸箱,盖在他身上,一個又一個,地上的血迹也被她用工业垃圾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三天之后,那個人的尸体才被找到。 那一天,她用垃圾埋葬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是那一天,她离开了红塔房,埋葬了自己垃圾般的過往。 那十八年来,這一堆红色屋顶的房子盖着她喘不過气,她把那些让人喘不過气的东西从她心上一点一点搬开,方才可,迎来新生。 她迎来了新的人生,但是心却還沒有得到解脱。 钟离知笑着:“那你這几天要好好休息了,养好身子才好复仇。不過,你娘家人迟早会知道這件事,我能帮你对付男人,但沒办法帮你对付你娘家人,這你得自己应付。還有,住的地方。如果你回娘家住的话,你周围的人肯定会一直要和你搭话,一個两個都在劝說你回去,到那個时候你的心态肯定会被影响到,沒办法专心致志……诶,這样,要不然干脆,你還是和我住一起算了,我现在住的那房子是我自己的,你连房租都省下来了,也不需要你出生活费,一日三餐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做饭就行了。只是我家裡现在還住着一個男人,你到时候只能和我挤一间屋子。” 半调笑,半认真。 薛季遥认真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人情好像越欠越多了,但是,对方說的话却让自己沒办法拒绝,咬咬牙,答应了:“谢谢。” “不客气,以后记得承我恩情就好了。实不相瞒,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干大事的料。”钟离知毫不犹豫地扯皮。 第一眼? 那個时候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裡的孩子,穿的衣服都是宽松的卫衣,整天素面朝天的,一点精英范都沒有,怎么会有人觉得自己是一個干大事的人? 看穿不說穿。 红色离开了這间屋子,薛季遥支起身子,选了一個星空背景,像素星星瞬间填充满了整间屋子:“我流掉的那個孩子,是個女孩子,他之前给孩子取了好几個名字,比如說,章墨徽,章昱函,章艺曦,章妙菲。他取的名字,其实我都不喜歡,但是他那個人,有点大男子主义,认定的就不想改,硬是要我从裡面选一個出来,当时我选了章墨徽這個名字。实际上,我觉得孩子就叫章徽算了,单字,简单,大气。” 钟离知叹了口气。 上学的时候她就非常难以理解女孩子的這种心思,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谈個恋爱而已,结婚生孩子還沒個影子,结果就在给“我們以后的孩子”取名字。 薛季遥怀了孕,胎相還沒稳定下来,就在那边开始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在某种程度上和那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孩子一样。 违心地說了一句:“其实我以前怀孕的时候也给孩子取名字来着,我的孩子,一定要跟我姓,钟离這個姓氏多美好,传承不下去,多可惜。” 哎,再好听也必须绝育,挂着钟离這個姓氏的人,真的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