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错误的猜测 作者:未知 主卧室的大门紧闭着,唐泽离开前就把钥匙交给她了。 站在门外,小方的身子微微发抖,手搭在门把上,始终沒有勇气退开门。 厚重的木门后藏着赤裸裸的血腥和杀戮,不要說小方,便是白夜也心有余悸。 她拢了拢发,轻轻按住小方的手,代替她推开门。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白夜皱了皱眉,扭头去看小方,“你,還好吧!” 小方回以一個苍白的微笑,目光落在长毛地毯上那一长串的血迹上,“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点也沒有伤心。”她微微挑着眉,看白夜的表情有种灵魂被抽离一样的感觉。 她走過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原的尸体。 如果那算是尸体的话。 “我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她猛地转身,眼眶一片赤红,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打在长毛地毯上,转瞬消融。 “小方,我們会抓到凶手的。”說完,白夜自己都觉得這话听起来特别的无力。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做了這么一份职业,看尽了多少世间的善善恶恶,抓了多少的恶人,可是如果人能从心底裡就尊崇法律,那该有多好? 小方沉默的在刘原的尸体旁站了片刻,然后转回身走进卧室。 這是白夜在案发后第三次走进這间装饰奢华的主卧室,一进门,那张巨大的欧式大床就摆在面前,洁白的床单被鲜血染红,如今已经渐渐变成了暗红色。 浓郁的血腥味挥散不去,仿佛提醒着人们這裡发生過什么。 小方走到床边,伸手在床板下摸索了一阵,拿出来时,掌心裡做了一個成人掌心大小的红色锦盒。 “想看看么?”她一边說着,一边爱怜的抚摸着锦盒边缘的纹路。 “金樽龙纹鼎?”白夜目光寥寥的看着她,心裡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沒說出口。不管以前她做了什么,但至少,她此时是個受害者的家属。 锦盒被打开的一瞬间,一道金光打出来,白夜微微愣了愣,看着锦盒裡躺着的金樽龙纹鼎,心裡說不出的阴郁。 “你猜出来了么?”小方笑着看着白夜。 “你和刘原是……” “盗墓贼。”合上锦盒,小方扬眉看着白夜,唇边勾着一抹讥讽的冷笑,“我早就想,像我們這种挖人祖坟的人,死的时候是不是会下地狱?刘原說我脑子不好使,竟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可事实上,我們遭到报应了不是麽?本来我們打算干完這一票,把东西出货后就金盆洗手的,可是。”她說到一半,突然泪流满面的抱头痛哭。 白夜张了张嘴,终是沒說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让她靠在自己怀裡。 “其实,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就知道,這一趟,我們俩未必能顺顺利利的回去。” “你们在火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火车上表现得开朗乐观的女孩子一下子变得阴阳怪气,满面愁容? 小方神色迷茫,视线聚焦在白夜脸上的时候,整個人是卷缩成一团的。她抖着手从兜裡逃出一枚胸针,子弹型的胸针。 算上徐薇,唐唐和程炳文和施博的,這是第五枚子弹型胸针,按照唐泽的推测,胸针应该有八枚才对,即旅行团的八個人。 “从徐薇的车厢离开后,回到卧铺的时候,在我的枕头地下发现的。” 白夜拿過那么胸针,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忍不住问道,“那可還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比如不该坏的东西坏了,比如。” “你是說死亡警示么?”小方打断白夜的话,“有。” “是什么?” 小方弯身,从行李箱裡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水瓶,“你知道,我們盗墓的,都喜歡养写风水鱼。” 白夜愣愣的看着透明的玻璃水瓶,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你相信么,有人会对一條鱼下毒手。” “它,怎么死的?” “被野猫咬死了。不,也许是野猫,也许不是。”她失魂落魄的說。 被咬死的金鱼,死在鱼缸裡的徐薇! 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徐薇收到的失望警示是割破喉咙,但它并不是预示着余薇的死亡姿态,相反,她一直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一定要让余薇泡在浴缸裡?余薇死前并沒有洗澡,或者說来得及洗澡,是凶手为她换上的睡衣并泡在浴缸裡的,他是在模仿风水鱼被杀事件。 也就是說,小方的死亡警示是徐薇的。 那么,程炳文的死亡警示是火烧了电脑,着重在火上,也就是說,程炳文不会被烧死,但是别人一定有一個会。 再接着是唐唐,唐唐的警示是中毒,小女孩是吃了中毒的鱼死的。而田文涛此时正身种杀人蜂的神经毒素生死不明。 還有徐薇,余薇的死亡警示是被割喉,可是,割喉可以跟刘原的死对上么?還是,映射了别人? 凶手的逻辑简直是诡异多变,匪夷所思,她完全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仿佛這只是一场无差别的杀戮,可是即便是无差别的杀戮,为什么要策划了這么久?要收集八個人的弱点,引诱她们来到這裡,所需要的時間远远不会是半個月這么简单的事儿。 他花费了這么大的精力,难道只是为了实现他高超的杀人技巧? “刘原呢?他,是不是也收到了胸针?”白夜看着刘原曾经躺過的地方,心情无比的沉重,仿佛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块,让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八個人,加上唐泽一共九個人,难道都要成为一個变态的玩具? “他一直随身带着。”小方看了一眼客厅裡的刘原,笑得格外的深冷,唇角几乎快要裂到耳根了。 “他,他的死亡警示是什么?”白夜问道。 小方慢慢的转過头,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表情,她伸出手,拉开长袖衬衣的袖子,露出一截让人触目惊心的手臂。 红色的脓疱几乎遍布了她的整只右臂,透明雪亮,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這是尸毒,沉积在尸体裡的毒气,在墓穴裡染上的,走遍了整個华阳市也沒有医院看得好,他說,卖了這批货,带我去上海治疗。”她一边說,一边笑,一边哭,突然疯了似的冲到客厅,一把抱起刘原的头往外跑。 “小方,你站住,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