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霸王卸甲(盟主萉垟加更)
“林处长,怎么了?”技师小赵弯腰捡起手机,竖着耳朵想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处长对临床来讲如同凶神恶煞,到底是什么人把林处长吓的手机都拿不稳。
林语鸣有些茫然,他下意识接過手机,但下一秒却又像手机是烧红的烙铁似的把手缩了回去。
目光透過铅化玻璃看向罗浩,林语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老眼昏花,心生退意。
罗浩身披重甲,已经肉眼可见的虚弱。
但差最后一根血管沒栓,他還在坚持着做超选。那副倔强、不屈,就像是最后被洪水卷走的老友一样。
不干了!
Md!
有什么好干的!!
一瞬间,林语鸣有了撂挑子的想法。
“领导,您稍等。”林语鸣接過手机,言语尊敬,但声音却冷若寒冰,“罗浩在做手术,我這就把手术停掉去汇报工作。”
說完,林语鸣按下对讲器。
“罗浩,手术……什么时候做完?”
虽然想撂挑子,但林语鸣本质上還是临床医生,和机关的那些人尿不到一個壶裡去。
哪怕撂挑子也得手术做完,這种执念属于林语鸣三观的一部分。
只是
罗浩有些可怜。
何必呢,何苦呢。
渡人者不渡己,医人者不自医。
老话說得沒错。
“林处长,马上就结束。你放心,這次超选一定成功。”
罗浩的声音虽然依旧阳光,但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
很明显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哪怕再年轻、再身强力壮,也扛不住失血1200ml后披甲临阵。
“稍等。”
林语鸣說完,把电话放到一边,一脚踢开气密铅门走进手术室。
“還踩线呢!”罗浩马上停止踩线,惊讶的看着林语鸣。
发生什么事儿了,大舅竟然直接闯进来。
手术的問題?不可能啊,整個矿总能做這类手术的人根本沒有,大舅沒這個本事。
罗浩有些疑惑。
林语鸣来到罗浩耳边,小声說了几句。
“帝都来的?”罗浩皱眉。
“是。”
“林处长,麻烦您把手机拿来,我和那面說几句话。”
這孩子……
林语鸣叹了口气。
他以为他是谁!
真特么以为他是天王老子?還是龙傲天?歪嘴战神?
林语鸣心裡无数腹诽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如果這些牢骚话可以化形的话,罗浩早就被直接冲到大洋彼岸去了。
“林处长,我先沟通一下。人家找我,我总要說清楚在做手术,无论如何态度得端正不是。”罗浩又加重语气。
“好。”
林语鸣也沒什么好办法,拖一会,自己打几個电话问问情况。
讲真,遇到這种事儿林语鸣的手也麻。
沒想到温友仁玩這套!
林语鸣拿了手机回来,放在罗浩耳边。
一身铅甲,透明的铅化玻璃面罩,罗浩就像是未来战士似的歪了歪头。
“喂,您好。”
“我是协和罗浩罗博士,請问您是哪位?”
罗浩一边說着,一边看着视野右上角34点幸运值。
电话那面“啊”了一声,随后忽然安静下去。
“喂?您能听到么?我在介入手术室,信号有点不好。”罗浩又问道。
“能,你是矿总医务处干事罗浩?协和毕业的?三年前,你是不是在帅府胡同1号楼的重症轮转?”
“是,請问您……”
“哦哦哦,伱先做手术吧。”那人忽然义正言辞地說道,“人命关天,手术要紧。我這面有点情况跟你了解一下,都是小事,你放心。”
“那行。”
罗浩說完,吁了口气,铅化玻璃面罩上起了一层白雾。
“挂了吧。”
林语鸣挂断电话,直勾勾的看着罗浩。
他听到了刚刚所有的话,心裡有些猜测,但却不敢想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自家的小崽子真要逆了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语鸣“清醒”了一点,旋即把自己的猜测全部否定。
“大舅,沒事,放心吧。”罗浩压低声音安慰林语鸣。
“你……”林语鸣差点一脚踹過去。
“真沒事,你先出去吧,我把手术做完再說。”罗浩把林语鸣撵出去,又开始手术。
林语鸣心神不宁的走出手术室,关闭气密铅门。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不聚焦,看什么都是重影,虚弱的就像是一腔子热血都抽走了似的。
罗浩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還以为是人家打個电话,這面按规定交罚款就可以。
温友仁实名举报,能這么简单?
這次不扒层皮肯定過不了這关。
還是自己大意了,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歪,温友仁找不出来毛病。
沒想到這條疯狗竟然无事生出是非。
林语鸣深深的自责着。
過了這关,把罗浩撵走,自己也混日子。他要有本事回帝都就回,回不去自己舔着老脸去找刘海森。
在省城打黑工也比在矿总强。
至于矿总,就這么烂下去吧。
林语鸣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琢磨找谁能解决這個問題。
他尝试打了几個电话,但刚提了個开头就遭到所有人明确的拒绝。
谁都不肯沾這事儿。
這种事情也不是东莲市的人脉能解决的。
就在林语鸣迷茫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這么进去合适么?”一個穿着中山装、剃着小平头的中年男人问道。
“穿隔离服、带鞋套、帽子、口罩就行。”
林语鸣站在走廊裡眼睁睁看着自家大院长蹲下,拿着鞋套准备帮小平头套上。
!!!
正主来了!
他们怎么来手术室了?!
难道事情紧急,要把罗浩从手术室带走?!
无数疑问在林语鸣的心裡冒出来,一股子危机感萦绕全身。
曾经就有领导正在看会作报告的时候被带走的先例,可做手术被带走……
林语鸣沒听說過。
医护人员都是蝼蚁,犯不着人家兴师动众。
這個念头在林语鸣心裡生出来,他马上意识到可能有問題。
“秋波院长,让我来,让我来。”林语鸣一溜小跑過去。
“来看看罗浩手术。”李院长蹲在地上,胖乎乎的肚子是他蹲下唯一的阻碍。
他只蹲了十几秒,脸就涨得通红,估计是肚子裡的下水挤压膈肌上顶,心脏跳动都受到影响。
林语鸣第一時間也和李院长似的蹲下,帮人穿鞋套。
“不用不用。”一人說道,“你教我,我自己来就行。”
“沒事沒事,很简单。”林语鸣說着,看见一人拿起鞋套打开后戴在脑袋上。
“……”
林语鸣不动声色,帮人穿上鞋套后,也拿了一個鞋套戴在头上。
他沒笑话這几個人,都不是医疗口的,谁知道這东西干什么用。
别說是他们,前几年闹瘟疫的时候用n95,自己一個科班出身的医生都不知道那东西怎么戴,需要专门学。
“罗博士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了?”一人穿戴整齐,头顶着鞋套,平淡问道。
“唉。”林语鸣马上忧心忡忡叹了口气。
一声叹息,带着三分委屈、三分无奈、三分埋怨、一分难過,情绪复杂。
“罗浩半夜去血站献了1200毫升血急救用,回来又披着几十斤的铅衣上台做急诊手术。”
“刚才差点沒晕在手术室裡,有点扛不住了。手术能不能顺利完成,看运气吧。”
“啊?!”小平头一怔。
“什么手术,只有罗医生能做么?”李院长愠怒。
“是,只有他能做!”林语鸣现在也顾不上自己的前程,也顾不上李院长的面子,顶着李院长說道,“介入科的人都被挖走了,您知道的。”
几人进入操作间,屋子裡的技师、医生、护士面面相觑,屏住呼吸,每一個人都觉查出来哪裡气氛的凝重。
他们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被人听到,给自己惹来麻烦。
“哦,這就是传說中的介入手术。”一人透過铅化玻璃看向裡面,“咱们這么进来,不会导致患者感染吧。”
他问的很业余,但沒人嘲笑。
林语鸣连忙解释,“不会的,介入手术是微创手术的一种,大腿根的股动脉进针,创口就一個眼,无菌要求并不高,您尽管放心。”
“罗医生真是医者仁心。”那人背着手,笑眯眯的透過铅化玻璃看着裡面的罗浩。
医者仁心?
有转机!他妈的有转机了!!
林语鸣心中一动。
他想說点什么,但心念电闪,瞬间盘算了一遍,发现自己无论說什么都不对。
還是闭上嘴,支起耳朵,随机应变好一些。
操作间裡安安静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林语鸣甚至有一种幻觉——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赵哥,造影。”
对讲器裡传出罗浩的声音。
技师小赵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众人。
“你忙你的,抓紧時間,罗浩身体撑不住了。”林语鸣又一次重复罗浩身体状况。
技师小赵马上操作机器,协助罗浩造影。
髂内动脉出血的分支都栓的很严实,造影沒见有造影剂泄漏,手术做的干干净净。
“小赵,你帮我按压一会,我歇歇。”
对讲器裡传出罗浩的声音。
小赵乐不得的。
操作间裡的空气凝滞,他呼吸困难,只盼着离這些人越远越好。
罗浩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来。
轰
轰
刚从战场浴血归来,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子铁血味道。
罗浩一边走,一边撕掉身上的一次性无菌衣,扔进黄色医疗废弃物桶裡。
来到操作间,罗浩“刺啦”一声撕开铅衣,脱下后扔到一边。
“轰~”
铅衣落地的沉闷声仿佛大锤,砸在所有人心头。
霸王,
卸甲。
“罗博士!”小平头眼睛眯了眯,应该是在笑,但旋即保持严肃。
“您好,請问您是?”
“呵呵,罗博士您贵人多忘事。”小平头道。
“!!!”
“!!!”
啥?
李院长和林语鸣都觉得自己耳背,听错了话。
贵人多忘事,這话应该罗浩满脸谄媚的說出来。
可从身穿中山装的小平头嘴裡說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罗浩伸手和小平头握了一下,沒說话,随后摘掉身上的钱铅裙等装备。
每一件装备落地,都会发出“轰”的一声。
闻者动容。
“罗博士,這一身装备得多少斤?”
“一共56斤。”罗浩摘掉口罩,露出笑脸。
往日裡阳光明媚的他此时满满疲倦。
“先說公事,再叙私谊。但說公事前,罗博士您先休息一下。”小平头道,“听說您献血救急诊患者了?”
“一個熊猫血的急诊患者,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志愿者,正好和我的血型一样,沒办法,只能去献血。”罗浩微笑。
“辛苦。”
小平头又伸手,握住罗浩的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罗浩的手背。
“放心,我們不会……让同志受委屈的。”
“???”林语鸣愣住。
這句话算是半句,還有半句小平头像是忘了似的根本沒說。
怎么回事?直接就好同志受委屈了?
……
……
温友仁坐在主任办公室裡,呲牙笑着。
脸上的笑容遏制不住的流淌出来,宛如实质。
扪心自问,医疗系统裡干临床工作的谁能沒事儿?只要是沒事儿的,那都是沒查,只要有人查就必然会有事。
大事沒有,小事還能沒有?
小事沒有,鸡毛事儿還能沒有?
扯淡。
“砰”。
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门把手撞在墙上,玻璃发出一阵哀嚎,马上破碎,哗啦掉了一地。
“友仁,你特么搞什么!”王国华凝眉大步走进来,厉声问道。
温友仁微微一笑,王国华他急了!
“师父,什么事儿這么着急。”温友仁慢條斯理的问道,仿佛根本沒看见地上的碎玻璃。
“你干的好事!”王国华斥道。
“怎么了?”温友仁假作不知。
“你!”王国华伸手指着温友仁的鼻子,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温友仁得意洋洋的看着王国华。
就喜歡看他這种不爽自己,却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是你实名举报的?”王国华虽然愤怒,但還是压低声音问道。
“是。”温友仁一脸正气,“罗浩用的碘化油在說明书裡沒有适用范围,那东西根本不能入血,他偏要用,真是不知道收了厂家多少好处。”
王国华须发皆张,一股杀气蓬勃而出。
温友仁有点害怕,但随即释然。
师父已经老了,老糊涂了。现在不站在自己這边,竟然還稀裡糊涂的给罗浩說话,這不是老糊涂還是什么。
“师父,你别着急,看看你把玻璃都打碎了,别扎到你。”
王国华恨恨的看着温友仁,想起往事,把愤怒咽下去回手关上门。
门,关不关的沒了意义。
他走到温友仁面前,居高临下,沉声說道,“你以为我是来求你的?”
“嗯?”
“我是来告诉你,罗浩做完手术正在院长办公室睡觉,李院长和院领导都在门口等着呢。”
“啥?!”温友仁愣住。
“字面意思。”王国华叹了口气,“鸡窝裡飞不出凤凰,你真是……算了,你要是有心,自己去看吧。我是来告诉你,你惹了天大的麻烦。”
說完,王国华转身离开。
温友仁一怔,连忙站起来一把抓住王国华的胳膊。
“师父,怎么回事?”
“以后别叫我师父,我沒脸当你师父。”王国华冷声道,“你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
說完王国华一甩胳膊,把温友仁的手甩掉,扬长而去。
温友仁愣在原地,品咂着王国华刚說過的话。
罗浩做手术,這沒什么好想的。可做完手术在院长办公室休息,把李院长撵走,這是個什么鬼?
谁家医生做完手术在院长办公室休息?
一定是师父老糊涂了,胡說八道,温友仁心裡想到。
可虽然這么想,但温友仁心裡清楚,他犹犹豫豫拿起一分要签字的表格去机关,准备亲眼看看。
来到机关,门口负责登记的门卫不像是往常一般坐在那,而是衣着整齐笔直的站着。
温友仁和他们打了個招呼,上电梯直奔7楼。
之所以是7楼不是8楼這是個玄学,按照七上八下的谐音梗来的。
电梯门缓缓打开,温友仁忐忑的走出去。
走廊裡很安静,只有一個人影伫立在院长办公室门口。
院长办公室主任谭小利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口,似乎侧耳听着裡面的动静。
温友仁惊讶,他心裡面已经信了师父刚說的话。
为什么会這样?难道现在不应该是罗浩痛哭流涕,保证以后不犯错误,但沒人理会,最后被吊销医师执照,甚至還有牢狱之灾么?
温友仁蹑手蹑脚走過去打招呼,“谭主任,忙着呢?”
谭小利远远看见温友仁,他像是躲瘟疫一样紧贴着墙。但温友仁還是走過来,谭小利沒办法,只好一脸嫌弃的看着温友仁,用表情告诉他离自己远点。
院长办公室主任的表情就像是在脸上写着——温友仁与狗勿近的字样,根本不用猜。
“谭主任,到底怎么了?您跟我說下?”
温友仁沒办法,只能厚着脸皮问道。
“你瞎特么搞什么!”谭主任的声音极低,带着无尽的愤怒。
“……”
“李院长陪着在說话,大家都等罗医生睡醒。”
“!!!”
真的,竟然是真的!
“罗浩他怎么能在這儿睡觉。”温友仁茫然问道。
谭主任白了温友仁一眼,那意思是——罗浩为什么会在這儿休息,你不知道?
其实谭主任也很疑惑,今天的事儿从骨子裡透着不正常。
就像昨天晚上忽然而降的冻雪似的,都属于百年一遇的情况。
温友仁进退不得,他讪讪的站在谭主任旁边,想要问点什么,但不管问什么都不觉不对劲儿。
這件事充满了诡异。
罗浩非但沒有受到自己“实名举报”的影响,反而……不对,他肯定受到了影响,但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负面影响,而是正面的。
要不然临床医生做完手术累的跟狗似的,只能在值班室窝着眯一会,随时随地都会被叫起来干活。
讲真,农村的大牲口都沒這种用法。
可罗浩呢?
做完手术,堂而皇之的在院长办公室休息……
温友仁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害怕。
对!是害怕。
虽然温友仁并不聪明,但也不是白痴,只這么一件事以及院长办公室谭主任对自己的态度,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罗浩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怎么不动声色中他就逃出生天了呢。
事情還沒结论,但温友仁心裡已经有了答案。
他一步一步倒着退出走廊,小心谨慎,蹑手蹑脚,生怕发出声音打扰了其他人,引来未知的目光凝视。
倒退到走廊尽头,温友仁脚后跟撞在门槛上,“砰”的一声响把温友仁吓了一跳。
他在谭主任敌视的目光下打了個踉跄,仓皇而逃。
温友仁苦恼,郁闷,一把一把薅头发。
为什么会是這样?!
温友仁不知道。
站在机关楼外,凛冽的寒风吹在温友仁的身上,迅速带走了他身上的热量。
打了個寒颤,温友仁紧了紧身上的白服,容颜憔悴回到科室。
一路上温友仁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思量再三,去门诊找王国华。
师父对自己還是有情义的,哪怕說了那么狠的话,還不是先通风报信么。
温友仁了解王国华。
自己父母在那段時間裡对王国华有恩,所以這些年自己一直在吃命运的红利。
来到门诊,找王国华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趁着王国华看完一個患者,温友仁把门关上。
“师父。”温友仁可怜巴巴的看着王国华,“我去机关了,看见谭主任守着院长办公室,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王国华目光冷峻,深深的看着温友仁。
“师父……”温友仁近似于哀求。
王国华看见温友仁耳边鬓角斑白,心一软,叹了口气。
“你一脚踢到钢板上了。”
“钢板?”
“我问了谭小利,他說的很含糊,我猜应该是罗浩在协和的时候帮過人,有過善缘。然后和罗浩在矿总刚好遇到,你說人家信你還是信罗浩?”
王国华含糊說完,一脸哀其不幸的表情看着温友仁。
善缘?!
从帝都都特么善到东莲市了?!
這得多大的善缘!!
怎么可能!!
罗浩在帝都的时候還是個学生,他就能通了天?!
无数疑问在温友仁的脑海裡翻江倒海,最后化为静寂虚无。
……
几個小时后,罗浩睡醒。
身子乏的厉害,罗浩抻了個懒腰,洗了把脸后打开门。
“罗医生,你睡醒了。”谭主任春风满面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