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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我叫申庚

作者:未知
干净的桌子上点着一截小蜡烛,光影交错的窗下一名少年正在埋头苦读。 馆舍裡书籍虽多,绝大部分內容都是记录歷史的,对修道只有极为简洁的介绍,小秋知道洞开七窍是正式修道的第一步,对其中的详细步骤却无从了解,孟都教留下的這本小册子,差不多可以解释他心中的所有疑惑。 耳、目、鼻、嘴七窍,对应听、视、嗅、言四种能力,是外界信息进入人体的最主要通道,与此同时也是守卫严密的门户,对所有信息都要经過层层检查与過滤,最终得以通過的百中无一,最关键的是,它们挡住了对修道者至关重要的天地灵气。 道火不熄,灵气就是道根的助燃之物,灵气越多越纯,道根燃烧得越旺。 普通人对灵气的阻挡是一种保护,他们的体质過于孱弱,极少量的灵气就足以造成毁灭性的后果,所以修道者必须先强化形体,然后才能洞开七窍,以接纳比前多出十倍以上的信息,灵气也随之丝丝进入。 但這时的灵气只能在人体内短暂停留,很快就会流失,在一进一出的過程中,修道者的形体会更加坚韧,就像鸟类的巢窝,一草一羽地积累,直到成形才适合居住。 洞开七窍的顺序每個人各有不同,但只能逐一进行,每次开窍的過程都是一样的: 首先,某种能力突然得到极大增强,修道者集中全部精力方可使用,在這一阶段過度使用超常能力是有害的,轻则精神萎靡,重则器官受损。 然后,经過一段時間的练习和积淀,這种能力会在某一刻突然大幅增强,并且长久持续。這是一道重要关卡,数不尽的声音同时传来、最细微的景象充斥眼间、习以为常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嘴巴一刻不停地发出声音并且远传数裡甚至十几裡,太强的能力反而成为折磨,修道者此时必须屏除杂念,专心与自己的超常能力对抗,過关之后,他将永远拥有這种能力只需集中极少的精力即可使用。 小秋看到几行加粗的黑字,提醒修道者即使過关之后也不要频繁使用超常感能,修道需要静心,得到强化的视听嗅言,只是吸取天地灵气的副作用,长久使用会极大干擾修道本身,无异于舍本逐末。 许多修道者的子女,很小的时候就有了道根,但是仍然要等若干年之后才开始正式修道,目的一是为了锻造形体,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要等心志成熟不会乱用超常感能,才可以洞开七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像禁秘科首座左流英那样在娘胎裡就开始修炼的情况极为罕见,万年也未必能有一個,而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永远失去了說话的能力。 二良沈休唯提到的那五名道士子女显然就属于這种情况,他们沒有早早开始修炼,而是跟普通的道根拥有者一样,十来岁才拜入山门。 小秋在老祖峰上挺举巨石,表明他的形体已经能够承受住开窍,可是有一個問題,无论是孟元侯本人,還是他留下的小册子,都无法解释:开窍是有风险的,通常要在尊长的监督下谨慎进行,极少有人无师自通——极少不是沒有,但這种罕见现象此前无一例外都发生在修道者后代的身上。 像小秋這样出身普通、道根产生很晚的人也能自通耳窍,在孟元侯的印象中绝对是第一次。 册子看完了,小秋准备合上册页的一刹那,它开始燃烧,很快化为灰烬,被窗外进来的一阵微风吹得无影无踪。 小秋熄灭蜡烛,回到炕上躺下,沒有再使用超常听力。 与众不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同时夹杂着高人一等的骄傲与身怀异常的恐惧,对小秋来說,這种矛盾的感觉尤其明显,他睁着双眼想了一会,转身睡觉,将所有情绪都抛在九霄云外。 次日天還沒亮,张灵生已经扯开嗓门呼喊弟子们起床,他是开過七窍的人,但是严遵戒律,极少使用四种超常感能。 小秋的身体還是非常酸痛,下地走了几步,感到好了一些,走出门外,呼吸到清新的空气,精神为之振,身体上的痛苦变得不值一提。 看到小秋现身,许多孩子都热情地打招呼,有人甚至特意从院子另一头跑過来,小秋一律回以同样的热情,他還记得昨天听到的人前人后两套說法,只是不想对此過分在意,他的目的是修道,不愿受到這些小事的干擾。 明白真相就好,小秋心想。 先是打一套锻骨拳,小秋跟往常一样站在沈昊身边,练拳完毕前去领取棍棒时,小声說:“不用找辛幼陶报仇了。” 沈昊面露惊讶,“是谁多嘴多舌,慕飞黄嗎?” 小秋摇头,“沒人泄密,我只是恰好知道让石头滚落的不是辛幼陶,而是……”小秋用目光指向真正的罪魁祸首。 “张灵生?”沈昊的声音更低了,周围的人太多,他拣起一根棍棒,低头回到原位,“你這么一說我倒有点想起来了,张灵生也想得到奖励,前天参加了登山,爬得還挺快,从我身边经過,可是他沒爬到峰顶,也沒跟你们相遇,的确很奇怪。” “到此为止,咱们很快就要去养神峰修炼,跟张灵生再无来往,他也使不了坏,咱们也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時間。” 沈昊還是气愤难平,但他有自知之明,揍辛幼陶一顿很容易,向一位已开七窍的道士寻仇却是自讨苦吃,“等咱们修道有成……” 小秋笑了笑,野林镇少年是最可靠的伙伴,他希望所有人都能走得更远。 棍棒对打开始了,小秋的对手仍是辛幼陶。 “恢复得不错啊。”辛幼陶不知道自己刚刚逃過一劫,语气還是很高傲,也有点兴奋,每天早晨他都在小秋的棍下吃苦头,虽然有见效奇快的疗伤药,他還是希望能回击几棍,今天的慕行秋看上去极为衰弱,站在那裡甚至有些摇晃,正是他等待已久的良机。 “允许你们随便对打的日子不多了,還等什么,出手吧,用尽你全身的力气!”孟元侯总是觉得弟子们出手不够狠,想尽一切办法刺激众人的斗志,這时又有了新主意,在棍棒群中走来走去,大声說:“月底我要举行一次比武,胜者奖励三枚金魄。别以为你沒有机会,我不管谁的棍法最好,只看你是否使出了全力,奋不顾身的人,即使战败也是胜利者!” 如果只比棍法好坏,许多孩子立刻就会失去争抢的信心,毕竟沒人想跟最强的几個孩子比较高下,可使出全力這种事是与自己竞争,几乎人人都有获胜的可能。 孟元侯的目的达到了,庭院裡的呐喊声瞬间响亮了几倍,棍棒撞击得更加频繁,呼声连成了一片。 辛幼陶一开始就全力出招,可他判断失误,小秋看上去弱不禁风,抡起棍棒来還是又狠又准,劲头远胜平日,第一棍就在王子头上砸出一個明显的肿包。 辛幼陶促不及防,惨叫一声,扭头就跑,原本還能对打几招,此时毫无斗志,只在人群中蹿来蹿去,沒跑多远,就撞上孟元侯,被都教一把拎起掷向小秋,“死不了,跑什么!” 天亮不久,对打结束了,辛幼陶身上的肿包比哪次都多,气哼哼地对小秋說:“到了养神峰,你就沒這么得意了,那裡不比体力,只看悟性。” 小秋挑了挑眉头,沒有应声,虽然他反对私下报复,但是有机会揍辛幼陶一顿還是令人心情愉快,王子虽然不是巨石滚落的策划者,可他逼小秋和芳芳释放魔种的行为仍然不可原谅。 小秋交還棍棒,起身时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扭過头,正好与两道锐利的目光对上。 早在练习锻骨拳的时候,小秋就已经注意到這名孩子,事实上,沒人能对他视而不见,他引起的切切私语比小秋和二良沈休唯加在一起還多,沈休唯自己就总盯着他看。 男孩十岁左右,身材匀称,不高不矮,黑发像成年道士一样挽成高髻,面目五官毫无瑕疵,完美到不像是人类该有的样子,神情略显忧郁,好像初到陌生的地方還沒有习惯,二良沈休唯曾经說過他很害羞,小秋看到的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骄傲,辛幼陶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农夫的儿子。 但他的骄傲如此自然,每個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就连都教孟元侯,走過他身边时也会正式地微微点头,与对待其他孩子截然不同。 在他身边還有四人,两女两男,年纪都差不多,個個俊美得令人窒息,小秋愿意对任何人发誓,他在這五個孩子身上看到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柔光。 对视马上就结束了,小秋沒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任何情绪,好像只有单纯的好奇。 就是這么短暂的一次对视,也引起不少孩子的注意,二良沈休唯跑過来,兴奋地低声說:“他们可是真正的道门子弟,真希望跟他们成为朋友。” 小秋也想,可是回忆起昨天偷听到的优雅声音,他又有点厌烦,那個声音与它的主人十分相配,用一种隐蔽的方式向众人宣告:他会挑选朋友,而别人不能挑选他。 在饭厅裡,五名道门子弟围坐一桌,吃的食物跟别人不一样,只有半碗米饭和几根青菜,少而清淡,他们却吃得非常认真,好像這是一项严肃的任务。 他们吃得很快,然后领头的男孩站起身,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相貌也无威严,饭厅裡却一下子沒了声音。 辛幼陶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发现对方沒有向自己走来,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男孩目不斜视,走到野林镇少年這一桌,向呆住的二良沈休唯郑重地点下头,“我叫申庚,希望以后能与道友携手并进。” 二良腾地站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慌乱得手足无措,红着脸說:“我、我叫沈休唯……” 申庚再次点头,转向小秋,“我也希望能与這位道友一块将庞山道法发扬光大。” “我叫慕行秋,這也是我的愿望。”小秋坐着回道,觉得不太礼貌,也站起身。 申庚的示好仅止于這两人,对其他野林镇少年视而不见,然后他走到旁边一桌女弟子面前,目光投向小青桃。 小青桃兴奋得全身都在颤抖,紧紧抓住芳芳的胳膊,一個字也說不出来。 “非妖可以学道。”申庚的语气和刚才沒有任何变化,還是优雅而略显冷漠,“但是在她证明自己真的与妖族断绝所有关系之前,我不建议你们跟她做朋友。” 申庚跟四名伙伴一块离开,饭厅裡很长時間沒人說话,只有茫然的村妇们刮擦木桶的单调噪音。 (求收藏求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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