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简单粗暴的真相
是的,在他很小的时候,他還会追问吴荟,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而自己沒有。
吴荟一开始并沒有理会他的追问,后来在一個傍晚,他们正坐在纸板搭成的简易餐桌边吃饭,从邻居家淘汰的电视机上忽然放了一则财经新闻。
一個西装革履冷着酷脸的男人出境,吴荟握紧筷子,直接把小秦初给扯過来,然后指着电视恶狠狠地說道,“這個人就是你爸爸,他早就不要你了,所以别再问我這种狗屁問題!”
小秦初眨巴着眼睛,看着电视上正在面对话筒侃侃而谈的男人,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了?”
“哼,你爸爸是個大烂人,抛妻弃子,花心又不负责任,他现在找别的女人,又生了儿子,你就是野种,也就老娘還愿意养你了!”吴荟骂骂咧咧,转头见被自己嫌弃的小孩抿着唇,一脸倔强又受伤的模样,直接劈手夺過他手裡還沒吃完的饭碗,倒在地上,然后又踢踢他,“去洗碗了,那個男人跟你沒关系!”
小秦初忍着泪,抱着脏碗筷跑到外面洗,一边洗一边回忆刚刚电视上见過的那张脸,心裡到底還是有点期盼的,希望他有一天能够像天神般降临到自己面前,将他从糟糕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但他盼了很多年,直到他懂事了,明理了,秦初也知道這男人应该不可能会来接自己,作为一個公众人物,总要维护体面,断然不会让一個私生子毁坏他的名声。
沒有人来拯救他,他只能自赎,靠自己一双手撑起自己的天下。
但沒有想到,就在今天這個男人出现了,而且還拖家带口地出现!
這跟秦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抬起眼睛,看了看旁边的两個大人,虽然才认识沒多久,他却隐约感觉到,他们好像并沒有吴荟所說的那么坏。
再联系吴荟平时的为人处世和性格,秦初其实已经对她所說的那些话开始动摇了。
但是就這样把他们带到這裡,秦初看着面前落地的铁卷门,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怎么样的命运。
這时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住了他已经蜷缩起拳头的手,這只手比他的小了一些,堪堪能够包住他半個拳头,然后用力地握了握。
似乎在给他力量和支持。
秦初侧過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旁边的俊秀少年,陆温安递给他一個坚定的眼神,声音清润地說道:“我們会保护你的。”
秦初的心微微一动,這时站在旁边的陆爸爸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不要紧张,我們不是坏人,不会对你和你的家人做什么的,让你带来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来自成熟男人的手掌,雄厚有力,仿佛给了少年足够的安全感。
但傲娇的少年還是微微扬起了下巴,满脸不在乎地甩去陆爸爸的手,“老子用得着紧张么!”
陆爸爸缩回自己的手,竟然好脾气地笑了笑,顺便默默看了一眼两個少年還握在一起的手。
你不紧张,倒是把我家安安的手也给甩了啊!
陆温安注意到陆爸爸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谁让他跟初哥比较熟,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秦初腾出另外一只手,干净利落地弯腰将铁卷门拉开,他的人生命运也随着這道铁卷门的拉开,而踏上了完全崭新的道路。
躺在裡面的吴荟被這铁卷门拉起的巨响给惊醒,她心情烦躁又厌恶地转過身,睁开眼睛就要习惯性地怒骂出口,在看到外面的情景后,她哑口了。
少年高大的身影立在清晨阳光下,四周是浮动的灰尘,他的脸隐在光芒阴影下,看不太清楚,但已经颇具气势。而令她更为惊惧的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吴荟以为這是自己做的噩梦,很多個夜晚午夜梦回,她都会被這样的噩梦给惊醒,梦见這孩子的亲生父母双双找上门来,然后把自己手刃了。
她知道,這对夫妇非常不好惹,但她還是恨,见不得他们過得好。
于是她眨了眨眼睛,同时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很疼,她再看去,那一家三口已经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他们每往前走一步,吴荟的心就冷一分,這次不是梦,而是真的。
“你应该认识他们,我把他们带来了,让你见见,他们過得很好。”
這句话几乎已经变得飘渺,然后吴荟惊惧地发现是自己养大的秦初在說,她瞪向已经立在床头的秦初,“你怎么随便把外人带到家裡来!”
秦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有少干這种事嗎?”
在吴荟還有几分姿色的时候,她常常把不知哪裡来的男人带进来,而且每次還不一样。后来秦初明白這意味着什么之后,恶心得几天沒有吃下饭。
废弃的车库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裡還有发霉的味道,光线昏暗,陆爸爸想认出這個女人是谁,他环顾四周,想寻找电灯的开关。
這时候陆妈妈已经走過去,先把灯给拧开,光线顿时明亮很多。
也把床上头发乱糟糟一直往后退的女人那张脸给照清了。
吴荟的眼眸裡闪過惊惧的眼神,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陆妈妈上前一步,直接一脚跨在這屋子裡唯一的好床上,只是一脚,床就轰然倒塌了!
吴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惊惧地看着倾身盯着自己的女人。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的力气還是這么大。
陆妈妈伸手,扯住她散落的头发,让她的脸往上仰,明明白白地展露在自己面前,她眯起眼睛,语气沒有什么温度地說道:“吴荟,想不到今天在這裡见到你了。”
吴荟怨恨地看着她,面前的女人养尊处优,皮肤保养得那么好,明明已经是十几岁少年的妈了,看上去還是那么清丽年轻。
而自己呢,黑眼圈,毛孔粗大,头发枯燥,整個人颓废得不行,更不用說這十几年来她从来不敢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外面,只能像過街老鼠一样躲藏在這废弃车库裡。吴荟的眼神越发怨毒起来。
陆妈妈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声音冷厉:“你凭什么這样看着我?我還沒找你算账呢!”
她看向立在旁边同样冷沉着脸的陆爸爸,“你過来!”
陆爸爸走過去,他知道她要自己做什么。
旁边的秦初握紧拳头,虽然吴荟对他很不好,但他也不能就這样看着她被人甩巴掌。陆温安见他要冲過去,连忙拦腰抱住他,“初哥,冷静,我們先听听他们要說什么。”
秦初的眼睛都要红了,“你们别欺人太甚!”
陆妈妈冷笑一声,“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她說完,甩开吴荟,转向陆爸爸,直接将他身上的花衬衫给扯了下来,露出的健硕胸膛上赫然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很深的刀疤,差一点就到心脏的地方了,触目惊心。
秦初不解地看着他们,沒有再想往前冲了,陆温安依旧拖着他,同时心裡一跳。
他很早就知道陆爸爸身上有這道刀疤,但他们从来沒有跟他說過来历,原来還跟這個女人有关嗎?
吴荟的眼皮剧烈地跳了一下。
陆妈妈指着那可怖的刀疤,冷声說道:“当年我們为了救你,陆霸差点死在吴老三的手裡,這道疤痕就是拜你所赐!你害我的男人伤成這样,你說這笔账要不要算?!”
吴荟尖声說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供出来,我混成今天這样,還不都是你们造成的!”
陆妈妈气极反笑,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弹,“因为這都是你做的事,我們一点都不知情,你想拖我們下水,沒门!”
“那你们今天来這裡做什么?!”吴荟干脆破罐子破摔。
陆妈妈扬起下巴,看向已经看愣的秦初,“你說呢?你敢說,他是你儿子?!当年你可是连肚皮都沒隆起来過,你哪裡来的儿子?!”
吴荟死死盯着她,“谁說我沒生過孩子。”
“那這個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生的,這是我和陆霸的!”陆妈妈几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当年她把自己的孩子给偷了,换了個不知道从哪裡来的娃娃给他们!
竟然瞒到现在,十几年了!再看看這住的糟糕地方,都可以想象這孩子這些年過的都是什么日子了!
吴荟忽然将目光对准站在旁边一直不吭声的陆温安,眼眸一转,声音已经冷静下来,“你說我沒隆過肚子,那是因为你沒看到而已。当年我几乎是跟你同一天生的,或许是护士弄错了,我养了你的孩子十几年,你也帮我养了十几年孩子,扯平了!”
陆温安浑身一战栗,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真的会是自己的母亲。
“屁!谁会信你的鬼话,分明是你故意偷了我的孩子,”陆妈妈不知不觉用力了几分,吴荟被她捏得脸都变形了,“我看,你還把别人家的娃都给偷了吧,就为了我們不起疑心,所以来了個偷梁换柱,对不对?”
吴荟的瞳孔惊惧地缩了缩,嘴唇干燥得說不出话来。
自从当年他们夫妻俩都被這個狡猾的女人诈了一回,他们就不会相信从她嘴裡吐出的任何一個字了。陆爸爸随意地把花衬衫拢好,沉吟着說道:“事情很简单,去医院亲子鉴定。”
秦初此刻以往所信的事情都崩塌了,他有些艰难地稳住身形,“对,去做個亲子鉴定。”
陆爸爸看了他一眼,“不是我們,是這個女人和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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