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高三
睡梦裡的少年只感觉有种柔软的小东西碰到了自己的,是Q感十足的软糖味道。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然后迷蒙地睁开眼睛,昏暗的空气裡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味,电影屏幕上依旧演着那冗长苍白的画面,旁边的陆温安保持之前的姿势不变,微微前倾,俊秀的侧脸专注而认真。
时光仿佛在此刻得到静止,只有蝴蝶翅膀微微颤动,秦初又沉下眼皮,果然只有梦裡才有這样的好事吧!
两個小时漫长的电影终于落幕了,秦初带着陆温安走出电影院,整個人一扫之前的颓废困倦,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我們吃点夜宵再回去。”
陆温安看了看時間,晚上九点,還行,点头问道:“去吃什么?”
秦初鬼使神差地开口說道:“珍珠奶茶。”
“嗯?”這可不像是他這么一個大男生会想吃的东西,不過陆温安感觉嘴巴干干的,喝点奶茶也不错。
“奶茶给你,珍珠给我。”秦初又回味了一下刚才梦裡软糯的感觉,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咬几颗应该差不多感觉的珍珠。
于是两人真的去买了一杯奶茶,陆温安把奶茶盖掀了,然后倒在刚从店员小姐姐讨来的一次性杯子裡,直到露出底下的黑色珍珠。
秦初接過来,动作豪迈地仰头全都给灌进了嘴巴裡,把底下的珍珠像嚼口香糖一样嚼完了。
结果是发现自己想错了,梦裡那温软的感觉不是這样的。秦初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旁边的陆温安。
陆温安正咬着吸管,慢條斯理地喝着,他抬眸,一脸无辜地看向秦初,“說好的,奶茶给我,珍珠给你。”
說着還把杯子给护住了,好像秦初要来抢食一样。
秦初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哥不跟你抢,走了。”
陆温安這才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漫长而又短暂的暑假就要见底了,陆温安基本都泡在图书馆裡,而秦初的性子决定了他顶多只能待半天。
這還是算极限了,要不是有安安在,别說半天了,就是十分钟秦初都待不牢。
剩下的時間他要么去运动,要么去练武馆,在满头大汗中度過。
所以到了八月底,秦初显而易见的個子又抽长了几分,长腿劲腰的,已经有了男模般标准的身材。
陆妈妈又逮着他送到理发店剪了头发。那天陆温安刚好跟秦宣淮出门办事了,傍晚才回来。
秦宣淮低头开门,陆温安怀裡抱着一叠书在旁边等待。
這时旁边的门忽然开了。
陆温安抬头望去,就看到一袭黑色衬衫的少年顶着一個干净利落的寸头出现了。
他微微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令人耳目一新的秦初,“你……你剪头发了?”
秦初原本俊美的五官被這個硬朗的板寸头冲淡了几分,整张脸庞线條显得越发分明坚毅,少年的气质正在渐渐褪去,有了几分青年的意味。
陆温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秦初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注意到他怀裡的书本,问道:“你抱着什么书呢?”
反正都是要說的,陆温安低头把封面露出来,展示给他看。
秦初看了一眼,全都是复习大纲,五三练习题。
但有两個字眼抓住了他的心,“高三?你怎么看起高三狗的书了。”
陆温安深吸一口气,然后努力用平淡的语气說道:“我打算跳级,明年就参加高考。”
“……”秦初顿了一下,然后才反应過来,“开学你要去高三教室读书了?”
陆温安点了点头。
這意味着他们当不了同桌,甚至之后有一年還不在同一個学校。
這时候秦宣淮把门打开了,见俩少年在讨论這個問題,就侧头搭腔道:“今天安安已经去学校办好手续了,明天就去上课。”
高三的其他学生其实已经在暑假补了半個月课了,陆温安算是去晚了,但今天去学校当堂测验之后,几位老师点头允许了。
陆温安摩挲着书本,其实他早就有這样的打算,但一直藏在心裡沒有說出来而已。
秦初立在原地,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然后他抬起手拍了拍陆温安的肩头,“你太厉害了。”
厉害到让他忽然感觉到,好像自己要赶不上他的步伐了。
陆温安带着小忐忑看向他,低声问道:“你不生气吧?”
秦初帅气地顺了顺自己的板寸头,斜眼睨他,“生气什么。”
然后也不等他的反应,自己转身钻进了房间裡,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得了,是真的生气了。
秦宣淮莫名地看着自己儿子,“這孩子在生气什么?”
陆温安想了一下,“觉得我瞒着他,自己走到前面去了吧!”
秦宣淮让他不要在走廊上站着了,进去再說,然后才语重心长地跟還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少年說道:“每個人都会有自己与众不同的人生,你依着自己心意走就是了,爸爸经历了這么多,知道一個道理,只要是活着,什么可能都会发生。所以你也不要丧气了,不就早高考一年么,要是這点都接受不了,他怎么還好意思黏着你。”
這么多天相处下来,秦宣淮算是看出陆家的“阴谋”了,所以再看秦初這孩子就未免带上了几分挑剔的眼光。
陆温安点点头,“我待会再去跟他解释一下,他能理解我的。”
“……”秦宣淮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忽然有种儿大不由爹的感觉。
吃晚饭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今天单洛青也在餐桌上,正讶然陆温安要去读高三的事情,他咬着筷子,知道這时候来敲门的肯定是秦初那家伙,就要起身抢先去,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已经蹿到门前了。
陆温安打开门,扶着门边框,看到秦初手裡端着一碟大闸蟹過来。
对方顶着一双挺直的大长腿,垂着眉眼,一张俊脸端着,漠然沒表情,說话的声音也莫得感情,“给你们送蟹吃。”
陆温安還从来沒有见识過初哥這冷漠的一面,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小心翼翼地伸手把那盘谢接過来,心想他现在肯定還别扭着,還是等明天他消了一些气再去找他,别傻乎乎地撞人家枪.口上了。
秦初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這小沒良心的拿了自己的蟹,转身就要赶客的样子,他感觉自己头顶上的短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了,气的!
偏偏陆温安還在那裡很沒有眼色的小心措辞,“我……我拿好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說话间,门已经意思意思地要关上了。
秦初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长腿一跨,直接整個人都挤进去了,然后像是忘记自己還在生闷气的样子,“你们這裡热闹,哥在這裡吃。”
然后一侧头,无比冷酷地看了楞在那裡的陆温安一眼,“敢不欢迎?”
陆温安秒变小狗腿,“哪裡,哪裡,初哥,這边請。”
秦初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不過看到秦宣淮也坐在那裡,他好歹收敛了一下,挑了個坐在陆温安旁边的位置。
陆温安在后面跟小媳妇一样地跟着,先把那盘大闸蟹端上餐桌,然后也坐了下来。
对面的单洛青挑衅地看着秦初,嗤笑道:“你把头发剪得這么利落,是打算参军当兵去啊。”
秦初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那头卷毛,“那总比顶着夜店小哥发型好。”
主位的秦宣淮忽然被一口汤呛到,陆温安头疼扶额,一边给自己老父亲递去温开水,一边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碰了碰秦初,示意他注意一下自己形象。
秦初立刻改口,“我說错了,你這小卷毛還是挺好看的,像我家那條拉布拉多。”
“……”论打嘴仗,单洛青就悲催地沒有赢過!
秦宣淮终于缓過劲来,拿出长辈的范儿,示意几個孩子赶快吃饭,别磨叽了。
于是暂时歇战。单洛青一边吃饭,一边不断瞄向对面的秦初。
虽然他刚才那么损他,但不得不承认,秦初這小子真是越长越帅了,硬朗起来的五官给人一种年轻男人气概。
陆温安几口扒完自己的饭,终于注意到来自对面的目光正在偷窥自己的初哥。他忍不住伸出手,然后不动声色地扯了扯秦初的衣摆。
秦初看向他。
陆温安起身,說道:“我去洗葡萄给大家吃。”說完后,递了個眼神给被自己吸引過来的秦初。
秦初默契地起身,跟着他进了厨房。
陆温安還警惕地看了看单洛青,還好這人沒有跟上。
洗手台前,陆温安把葡萄递给秦初,示意他两個人一起洗。
秦初跟他并肩而站,洗到一半,终于忍不住,声线粗哑地问道:“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太突然了。”
他侧過头,就看到陆温安低垂的长睫毛,跟蝴蝶翅膀一样拢在那裡,心底忽然就开始泛软了。
“因为還不确定能不能跳级成功,今天刚刚申請成功,就告诉你了。”陆温安的声音裡含着一点小委屈。
秦初手指一用力,一粒葡萄就碎在了他的指间。“算了,以后我跑高三教室找你。”
“……”陆温安正要說些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你们要洗葡萄洗到什么时候?”
秦初回头看了這個烦人精一眼,沒搭理他。
单洛青眼眸一转,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大声地询问秦宣淮,“秦老爹,你還记得安安的出生日嗎?”
正在呷着小酒的秦宣淮眯眼想了一下,然后說道:“农历四月七。”
单洛青就低头飞快地用手机查了一下对应的公历日期,又促狭地看向陆温安,“你原本几号生日来着的?”
陆温安已经顿在那裡,他算到了,陆妈妈告诉他的生日日期是农历四月十七。
也就是說,陆温安看向旁边已经黑脸的秦初,哎呀,自己才是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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