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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车马辚辚

作者:嬴无敌
【第008章】车马辚辚

  栎阳是栎水北岸的一座城堡重镇(今陕西临潼栎阳镇),面朝栎水,背靠骊山,距东北方向的龙门渡口不過二百余裡。

  嬴师隰二十三年九月十五,大胜而归的秦军终于打道回府。

  此时的栎阳城中到处都是一派欢乐景象,因为此次秦国君上的讨魏之战不但取得斩首八万余的上佳战绩,還生擒了魏军主帅,魏国的丞相公叔痤。但栎阳城内的秦民们却并不知道他们的国君嬴师隰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即将不久于人世。

  迷迷糊糊间,吴狄感觉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條宽阔而古朴的街市之上,大街上人来人往,但不论是穿着西装夹克,衬衫t恤,头上结着头巾的男人,還是长袖古装、短裙露背的长发却梳成云髻女人,都似乎对身着战甲一身鲜血淋漓的吴狄视而不见。而街市上,有驾驶牛车悠悠而行的,有骑着自行车招摇而過的,還有几辆奔驰的士缓缓停在路边,或下来几個身着甲胄的秦军士兵,或又上去几個西装革履的路人。

  茫然间,吴狄蹉跎而行,一间间的细细查看打量着街市两旁的店面,似乎想要寻找什么。街市两旁的店铺也是各行各业,所卖商品也是琳琅满目:有卖手机的手机专卖店,有卖各种日杂百货的超市,有买时尚服侍的以纯、美特斯邦威、特步、李宁,還有在店门口用大功率喇叭放着《菊花台》的音像制品店;也有敲得叮叮当当乱响,专售兵器甲胄的铁匠铺,人来人往的酒肆食寮、门可罗雀的盐茶典行、布缎庄,還有熙熙攘攘的菜市肉行。

  “狄呀,可是我儿……”猛然,一把低沉的女声突然在吴狄耳边响起。被话音吸引的吴狄扭头一看,只见对他說话的是一個穿着灰布长衣,头上披着蓝色纱巾的异族女人。這女人大约三十余岁的年纪,高鼻、隆额、头发褐中带黄,但一双眼睛却是深绿色。只见這异族女人突然面露惧色,竟然惊叫着向吴狄扑来:“我儿,你可是伤着了……”

  吴狄大惊,却不知怎地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且双眼竟涌出热泪来。這时吴狄愕然省悟,這异族女人正是他的娘亲狄奴。一時間吴狄只感觉心中泛酸,竟是忍不住也想要大声嚎哭扑向母亲怀中,可就当母亲即将扑上前搂住吴狄之时,却不知从何处杀出一個膀大腰圆的莽汉,一把竟将吴狄母亲掀了個趔趄。

  吴狄大怒,正欲拔刀相向,怎知那莽汉更是上前一步,反手一掌将吴狄扇了個天星乱坠,且听他怒喝道:“呸!你這個逆子,不去护卫君上,阵前效死,归来做甚?难道你還要做那避战而逃祸及家人的逃兵么?”

  吴狄這才记起這莽汉正是他的亲爹:屠户吴保吴三刀。懵然之下,吴狄正欲辩解自己不是逃兵,却见莽汉却是出脚向他胸口踢来,但听吴保大叫一声:“還不速速归去!”

  “啊!”吴狄猛然一声惨叫,接着便感觉到额头“咚”的一声不知撞在了什么上面,眼前一阵金星乱闪。跟着一双冰冷小手突然扶住了自己的脑门,一把熟悉的童声急道:“狄哥哥,你這是怎么了……”

  好半天歇過劲来,吴狄這才发现自己似乎正趴在一個正在不断震动着的事物上,而且随着不断起伏的剧烈震动,只感觉胸口非常气闷,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架的样子。正想要翻身,却突然感觉背心上一阵剧痛传来,当下不由呲牙倒吸了几口凉气。

  “狄哥哥,且莫乱动……”王良伸手扶住吴狄脑门,忙解释道:“现下哥哥身在车中,已然昏睡了怕有五個时辰,此刻正归栎阳,一刻时辰前刚過了阳堡,再過片刻便得进栎阳城了。”

  吴狄這时也想起自己似乎在昏迷之前正要在战场上搭救公父嬴师隰,当即急忙问道:“公……公父可好?”

  “且住……”谁知王良全是低喝一声,小心告诫道:“哥哥,公父之称乃是国君嫡子才用,你我庶民只能称为君上、国君,不可乱称,恐因言获罪……哥哥可记下了?”

  吴狄一惊,心想我這当时光想着顺口跟着嬴渠梁喊了,根本就沒想到這茬,還以为公父就是国君的别称,沒想到内中居然有如此内情。吴狄当然知道古人对称谓這個东西很是看重,乱喊乱說的话确实是要死人地,当下不觉额上竟然流下冷汗来。

  “哥哥可是疼得厉害?且忍耐一二,马上便要入城了……”见吴狄冷汗直流,王良却不知道這是被吓出来的,反倒是认为车马颠簸触动了吴狄伤口。

  吴狄现在也无暇思虑其他,只急急问道:“這……良弟可知,君上是否安好?”

  “良不知……”国君的伤情自然是需要高度保密,即便是此次亲身参战的秦军士兵当中也知者甚少,更别說王良這個沒上战场的人了。当下王良急忙问起国君伤势,听得吴狄讲解后,王良眉头一皱,却道:“大军开拔之前,仲公子却是特来吩咐了几句,要良转达给哥哥……”当下王良便将嬴渠梁在帐中之言一一說了,說完之后,却是眉头紧皱的从车厢一旁取出了嬴渠梁拿来交换的佩剑。

  吴狄见状,实不明他为何如此表情,当下问道:“良弟,可是有何不妥?”

  王良先是点点头,却接着又摇了摇头:“良也不知,但良弟认为,哥哥定不可收了仲公子佩剑,這于礼法不合。眼下看来,哥哥只有二策可选……”

  “哦!請良弟教我……”吴狄有些纳闷,自己救了嬴渠梁和他爹,就算封個大将也不为過啊。只是赠了一把剑而已,怎么放到王良這裡却是不妥、不合礼法了呢?

  王良道:“其一,伤愈之后奉仲公子为主,誓为死士……”。

  “其二呢?”吴狄问。

  王良抽出扶住吴狄额头的手,斩钉截铁的說道:“其二,归栎阳后,即刻求见仲公子奉還佩剑,請公子令谕准我兄弟返乡回家,迟则晚矣……”

  吴狄听得一呆,有些愕然问道:“弟弟为何如此說话,难道……”

  王良神色一变,皱眉而思道:“哥哥不是读书人,此事尚难与哥哥分說。战场之上,生死由天。战场之下,却可识凶吉而趋避之,若良所虑不差,现今栎阳当是危城矣……”

  纳闷!吴狄再次纳闷!

  自己怕是夜路走多运气太好碰了鬼吧!

  沒想到先是“梦蝶”奇遇,接着又在战场上依靠战斗本能大显神威,不但侥幸大难不死,還连救了秦国大小boss各一命,而眼下自己看走了眼的黄毛小丫头,居然也是一個远见卓识之辈。

  当下吴狄也不顾廉耻,有選擇性的忘记了王良的女儿身份,厚颜讨教起来。

  却說這秦国从被周平王封为西部诸侯三百多年来,那是极少发生内乱的。但是在五十三年前,秦灵公逝世,灵公嫡子嬴师隰当时只有五岁,于是灵公的叔父嬴悼子便倚仗手中兵权,借口国君嫡子年幼,得秦国士大夫和门阀支持夺位自立为君。

  而本该继位的嬴师隰则被放逐到陇西河谷放羊去了。

  嬴悼子就是后来的秦简公,简公在位十五年,无所作为。十五年间秦国屡屡失地,国库日渐空隙,之后简公的儿子继承了国君,在位一十三年,谥称为秦惠公。接着惠公的儿子嬴出子继位,即位第二年左庶长嬴改就发动了政变,将嬴出子和太后沉到渭水溺死,迎接被放逐的嬴师隰回国都雍城做了国君。

  也就是說,嬴师隰之前,秦国便已经是四代乱政。

  而眼下,国君嬴师隰重伤,以吴狄所知分析,恐怕重伤之下命不久矣。一旦嬴师隰重伤不治,很有可能秦国宫廷之内便要上演一场兄弟夺嫡的祸事,须知国君嬴师隰的长子赢虔乃是庶出,而二子嬴渠梁才是皇后嫡出。眼下,若是嬴渠梁能夺嫡继位成为秦国国君,那么吴狄自然是前途富贵,荣华可待,可一旦宫掖惊变,长子嬴虔继位成功,恐吴狄二人会被殃及池鱼。

  王良一番分解,直把吴狄给唬得一愣!

  要知道,眼下吴狄脑内,秦人吴狄是根本沒有這番见识的,而后人吴迪又生生对這段歷史所知不详。且這几日来,先是“梦蝶”,又是恶战,吴狄也无暇去探听什么秦君二子兄弟是否和睦的内幕消息。

  更何况,如今仔细想来,自从进入战场之后,自己竟然是全凭心中的一股热血,以秦人吴狄的战斗本能和心态在为国死战,战场之上根本就沒有让后人吴迪的见识思维起到半点作用。

  因此眼下這情势当如何抉择,還真叫他犯起难来。

  可转念一想,不由又冷汗乱冒:自己刚才在梦中不是听到了《菊花台》,难道這是老天给的预警?

  王良见吴狄面现难色,也道是让一個屠户之子思虑如此复杂的問題,确实是为难他了。当下便安慰道:“哥哥且不必焦虑,想哥哥既能在战场逃出升天,并救下君上与仲公子,当是洪福之人,定有天佑……”

  吴狄一想也对,张口叹道:“是啊……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哥哥這條命也算是硬到家了,想必這凶吉祸福,应该有老天保佑吧……”

  “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王良再次听得一愣,两眼霎时冒出了一道精光,口中喃喃念了几句之后,急忙从袖中取了牙板出来以炭笔记下,口中忙问:“好句……真是好句,可是哥哥所著?”

  “咳咳……”吴狄胸中一阵翻腾,老脸一红急忙咳嗽了起来:“怎会是我……”

  “哥哥莫要诓我……”王良记下句子之后,突然道:“哥哥,良曾听柴头领提到,昨日战场之上哥哥曾歌了一曲谣儿,很是雄壮。柴头领只是记得‘河西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少梁山阙!’其他的便记不住了,哥哥可否为良再歌一曲?”

  吴狄大惊,沒想到昨日战场上认为自己必死,随口而发的东西居然被传扬出去了。尴尬之下,吴狄突然想起一事,正好能解這困局:“這個……良弟可否先告知哥哥……你究竟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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