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黑色花 作者:无罪 “下一名比剑对象选好了么?” 王惊梦转身走向马车,同时轻声的问道。 “选好了,這人应该和俞秀春差不多,但比俞秀春自傲,所以你依旧会胜。”林煮酒說道。 “和俞秀春差不多?” 王惊梦并沒有說什么,嫣心兰却是眉头微皱,道:“会不会有些无聊。” 林煮酒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会有人质疑他是不是只挑可以战胜的对手比剑,但既然有人质疑,就不需要我們去找,就自然会有人跳出来。” “你說的很对,這种不带烟火气的比剑,的确会有些无聊。” 林煮酒收敛了笑意,认真的轻声道:“但若是在比剑开始,便带着一些恨意,有些积怨,便更能调动人的情绪。我不知道当年剑器榜到底是谁开始排起来的,但這剑器榜本身,却自然很有用意。” “如果在你看来,剑器榜别有用意,那镜湖剑会也是别有用意。”嫣心兰想了想,說道。 “如果不是顾师叔要收徒,余师伯根本不会去镜湖剑会。” 林煮酒道:“他和顾师叔都不爱虚名,也不喜歡让一些不喜歡的人看自己的剑。” “只是不管喜不喜歡,我都要让他们看看的剑。”王惊梦說道。 林煮酒有些无奈,道:“你這和我說的不是一回事。” “這裡人已经太多了,即便染布坊沒有意见,恐怕也有人要管,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全会怪在我們头上。” 王惊梦认真起来,道:“下一场比剑,需换個地方。” “是怎样?” “很奇特。” “奇特?” 整個长陵,街道最宽敞,但也是最幽静的一处巷落深处,最大的房间裡,一名身穿银衫的中年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他将目光从一些案卷上移开,落在静立在身前的那名修行者身上。 這名中年男子身上的银色衣衫是用真正的银丝编织而成,给人的感觉应该很沉重,然而這些银丝极为细小,实则却很轻柔。 奇特…這是一個他想不到的评语。 “是很奇特,今日溪山剑宗的很多人都去了,他们记下了王惊梦和俞秀春比剑的大多数剑招,而且我听說他们回去之后,也都自行演练了,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他们想不通。” 他身前那名修行者微微一笑,道:“他们发现若是自己用王惊梦的那些剑招,却根本破解不了俞秀春的有些剑招。” 银衫中年男子不想浪费時間,他眉梢微挑,道:“他们想不通,你肯定想得通。” “时机和剑意,堪称完美。”這名修行者說道:“他们不行,是因为无法做到一样的完美。差之毫厘便谬以千裡。” 身穿银衫的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话,這名修行者淡淡的接着說道:“能每一剑都做到如此完美,便只有可能是本能,是真正的天赋。” 身穿银衫的中年男子垂下眼睑,“来长陵是追究顾离人之死,真正有能力杀死顾离人的,自然都会在怀疑之列…只是追查這种事情,這种不死人的比剑,却终究太慢了一些。我也很好奇,是谁让顾离人死,又是为了什么。所以让他查,让一些人死。” 一條狭窄的巷道裡,有不少孩童在嬉闹。 许多户的门口放着洗衣洗菜的木盆,对着干柴,有些杂物甚至是修补院墙的石砾,都杂乱的堆在墙边。 许多孩童甚至在這些长满了青苔的石堆上奔上跳下。 他们上方的屋檐和院墙都有些摇摇欲坠之感,只是巷子裡的那些大人,却都熟视无睹。 和那些深宅大院裡的大人相比,他们平日裡似乎根本不用考虑這些孩童的安全。 即便前些日子有個孩子贪玩,不小心落入井中,也是被就在附近的一個妇人用竹竿支在井边,然后随口便唤了附近的几個住户,過来捞了起来,然后被家人领了去一顿狠揍而已。 巷落外的世界,和這些人距离太远,似乎一生都根本接触不到。 一個穿着新绣花鞋的女童从一家院落中跑了出来。 她家大人今日不在,她端着一個粗瓷的空碗,很快便被邻舍堆满了饭菜。 這個女童很开心的吃着,红红的脸颊上沾了饭粒。 但是她的目光,却不由得被一处石堆吸引。 她看到那处小小的碎石堆裡,有一些黑色的花在绽放,然后却又迅速的消失,就像是晚上的星星一样,亮了又熄了。 她的眼睛瞪大起来,她一点都沒有感到恐惧,只是感到特别好奇,特别有趣。 她发现這石堆后的院墙上也有這样的黑色小花在绽放,在消失。 她绕了過去,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她都忘记了自己手中的饭碗裡還有小半碗饭菜。 她惊喜的看到,這個院子裡的忽隐忽现的黑色小花更多,尤其是后院裡正对着她的一处房间门口,這种黑色小花更是不断的生灭,就像是一條黑色的毯子。 她欢快的跑了過去,她踩踏在這些黑色的小花上,然后惊喜的叫出了声。 她看到這些黑色的小花在自己的新鞋鞋面上盛开,然后又消失,就像是一只只俏皮的蝴蝶一样。 她咯咯的笑了出来。 “你叫什么?” 就在這时,房间内裡响起了一声温柔的女声。 這名女童停了下来,惊讶的抬起头来。 “你能够看见這些花朵?” 房间的门打开了,她看到房间裡的软塌上,安静的坐着一名温婉的女子,生的比她看過的所有女子都好看。 她便不由得又呆了。 “是的。” 等到她的饭碗脱手,往地下落去时,她才霍然一惊,下意识的回到。 饭碗落地,却是沒有任何的声音,沒有像她担心的那样碎裂开来。 女童瞪大眼睛看到,一朵很大的黑色花朵,托住了她的這個碗。 “我姓商。” 她愣了片刻,說了一句,突然又有些羞涩,“我的大名,我父亲喊的少,我记不住。” “喜歡這些花嗎?” 温婉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 女童用力的点头。 “喜歡可以過来,但不要和人說看過這些花。”温婉的女子看着她,认真的轻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