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531
用那种老式的手推子。
她能干吧,她家老的小的头都她理,反正都放心她,她最开始理過几次“不顺手”,梅粒他们也不怕丑。之后就越来越“得心应手”,驾驾每次回家首先也是找他姐理发。
這种手推子咱们儿时常见,每個男孩子幼时几乎都护头,一到理发时就哭闹,至少也会胆怯一会儿。這时理发师就会手执推子在你面前满面笑容地表演一下,反复捏放手中的推子,让其发出嘎嘎油润的响声,最终让你就范,老老实实地焕然一新。
羊也是這個习惯,用之前喜歡反复捏放,不過是试试裡头還有沒油,要不用起来会有夹头发的现象发生。如果沒油了,拧开上面的螺母,用油壶点上点儿油。那种小油壶呈漏斗状,小巧精致,壶嘴细如雀嘴,点出一点儿油来,让推子立刻润滑,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好听起来。
“最近又学了刺绣?”老梅合眼问,
“是呀,有客人想要点刺绣品相。”羊边细心理边說,
老梅笑“你這有些事做挺好,生活也充实有趣味些。”
羊也笑眯眯,“是呀,对了,我给你那書架還绣了块帘子。”
書架是老梅自己设计自己制做的,上下四层,置于床头,为的是取书方便。但書架无遮无挡,刮风天招灰,羊留了心遂绣了块帘子挡上,中间两個老梅手书繁體大字:学习。隽秀又洒脱。
老梅听了点点头,“辛苦你了。”
羊理完了,掀下围布,“我再瞧瞧,”走他跟前左看看右看看,挺满意,“真好。”老梅起身,工作人员收捡完场子离开,老梅才环住她,羊更是赖他身上啫死,在他耳朵边說不完的贴己话。
說是前头来了客人,羊說“我去听戏了。”老梅捋捋她颊边的发“听戏就听戏,别再跟那些戏子搅合一处。”老梅本是個通达的人,对职业贵贱沒有偏见,但,自打“荀小匀”的事后,那就真跟心裡长了刺儿,对唱戏的又戒备又反感。羊搂着他脖子“不跟他们混一处了。”要抱着走。老梅也抱起了她,在她耳朵边儿一直嘱咐教导,羊只乖糯点头,工作人员都十分自觉地避嫌老远……
這边东门羊的车才开出,那头正门驶进来一辆车。
许咨存领着一個挺干净单纯模样的少年冰进来。
老梅微笑压压手,“妠儿来了,這京裡天比你们那边干燥吧。”一同往裡走,
陈妠看着胆儿不大,特别腼腆,微低着头跟着“嗯,是干燥些。”都是老梅问什么,他规规矩矩答什么,一句多言都沒有。
哎,陈妠与她“第二次”就這么擦身错過了。
要說“第三次”倒也时隔不远,几個小时之后,還是见面了,且,真正這一次,陈妠才算注意到她……
……
要說羊听老梅的话“不跟這些戏子搅合一处”,也算听话,也沒见她再喜歡谁再捧谁跟从前一样如痴如醉,但,嫣之美還是不一样。或许,羊怕是怕荀小匀,但,也着实留恋這個人的唱腔;嫣之美身上多少有荀小匀的影子,仅当怀念也好。
晓月楼,如今是京裡最火的戏楼了,当然還是因为嫣之美火。
不過,除了名角嫣之美,這裡的琴师鼓手也是一级棒。
昆曲打击乐器也称“武场”,最具有鲜明的戏曲音乐风格,它品种繁多,演奏技巧相当丰富。小锣(敲击后尾音略上扬)、大锣(敲击后尾音略下落)、铙拨(清脆铿锵)、小堂鼓和大堂鼓等,都属于无固定音高的打击乐器。
它们通常是节奏性的乐器,每样乐器都可以独立演奏或组合演奏,对烘托音乐气氛、强调戏剧情节或加强音乐的表现力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昆曲表演中,打击乐组的乐手都能看懂板鼓演奏者丰富多变的手势暗示,這种暗示指挥程式,俗称“点子”,昆曲锣鼓点子多达百余种。
锣鼓组合程式的口诀又称为“锣鼓经”,熟记并领会了板鼓演奏者的各种指挥暗示图式,大家就能心领神会地瞬间改变演奏的组合样式;或独奏或合奏。独奏如斯边、叫板、回头等,合奏如四击头、急急风、水底鱼等,演奏时的节奏、速度、音量、情绪也随着“点子”和手势的变化而变化。或和风细雨、或金戈铁马,大千世界万千气象均在。
北境也有地方戏,陈妠一小也是喜歡這些戏的“武场”,還能非常娴熟地玩荸荠鼓。
荸荠鼓也是北境当地一种极富特色的打击鼓,外形似荸荠而得名。两腿支撑将鼓置于怀中,(因此,也叫怀鼓)以两根或单根竹签敲击鼓心,声音比单皮鼓小很多,也较沉闷,“哆哆、洛洛、嘟洛”声是常见音响。传统艺人都掌握以单签“捻、搓”技巧为演奏方法,听来更具特色韵味。
既然他好這,到了京裡,怎么不得来瞧瞧皇城特色。觐见完老梅,换了装就被詹则接来了晓月楼,想听听戏,见识见识這京裡的“武场”和他们北境到底有何不同。
晓月楼并不大,
中间是戏台子,三面小二楼是雅座,一间一间隔着,挺注意隐私,不過对向可就有时候能瞧见,所以一般人都会垂下白纱帘子。
然而,此时陈妠的正对面,白纱帘子并未完全放下,而且這個女孩儿倚在窗栏边坐着,一腿盘着,她右手套着水袖,百无聊赖轻轻舞着,
她右后站着個男孩儿,两手捧着托盘,托盘裡堆着各种簪呀钗呀步摇等发饰,
她对面還立着個已经扮上“贵妃”模样的人,对她毕恭毕敬,一件件头饰往发上试,你是听不清他们說什么的,但是就是明白這人在问“好看么,可以么,”
她也不动手,就是有时候摆摆水袖,瞧一眼“贵妃”的发饰,好看就笑,不好看就嘟嘴。
一会儿,“贵妃”出去了,
再待她把脸转過来,跟着,她身后捧着托盘的男孩儿也扭脸過来——陈妠沒在意,他一边的詹则倒叫起来,“那不是!——”陈妠看他一眼,他直点着对面,“就是那天我开枪救了的那小两口!”
陈妠這才又瞧去,却,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楼下的大戏要开幕了,
再接着一看哇,
陈妠也莞尔,
刚好主持人激动介绍到,“有請嫣老板!”
上台后被热烈叫好鼓掌、先鞠躬致谢的角儿,不正是刚才对面的“贵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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