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三合一感谢五千.1w评论加更)
大概几分钟,外面传来了大笑声,“好!好得很!林良,七年前你抓我們兄弟俩的时候沒想到還会落在我手裡吧!”
刘刚的声音听起来恨恨的,像是对林良积攒了无数怨气。
有小弟问人怎么弄,刘刚還想了会儿,“先带回去,我要慢慢折磨他!要不是他,我当年怎么可能在裡面被人弄残了手!现在他落到我手上也是报应!”
沈秋飞快从這句话裡得知一個信息。
刘刚之所以這么恨林良十有八九和他在坐牢期间被人弄残的手有关,他不敢去找那些人报复,所以全都怪在了林良头上。
沈秋正无语中,有人上了车,看见面包车后排的笼子当即变了脸。
“這裡怎么有三條狗!”
刀疤脸着急忙慌的上前,說出早就准备好的說辞。
“這可是品种犬呢,肯定会有人想买不是,就算卖不出去,给咱哥几個杀了吃肉,也算是我孝敬几位的。”
他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自己实在是囊中羞涩。
小弟有些嫌弃的看了刀疤脸一眼,跳下车把情况和刘刚說了。
刘刚這才从抓到林良的激动中回神。
“三只狗?都装笼子的?”
“是,刚哥你看這……其中会不会有诈?”
刘刚眯着眼睛让人将狗都带下来看看,发现确实是三條品种犬后,他看向刀疤脸,“這三條狗怎么来的?”
刀疤脸指着林良,“就他的,本来一开始是跟着另一個老头過来的,后来让他把林良叫来的时候才知道這狗子是他战友给林良解闷的,我寻思這狗也能卖钱就给带上了。”
他惶惶不安的,“刚哥,這狗是不是不能带啊……”
刘刚沒說完,而是紧盯着三只狗子,片刻后视线又挪到昏迷不醒的林良身上。
从被抬出来,沈秋的视线就一直在刘刚身上,他是只狗,就算一直盯着人看也不会有人怀疑。
刘刚身形不高,一米六几,跟正常男性比都有点矮的身高,手交叠在一起,左手盖着右手,遮盖住了右手残缺的小拇指。
他年纪看起来不大,绝对沒超過三十,眉间满是郁色,随意扫過的眼神都带着戾气。
只看了几眼,沈秋就得出一個结论。
這個刘刚怕是沒那么好对付。
此时眼见对方阴沉的又看向林良,沈秋眉头一跳,暗叫不好。
果然下一秒就见刘刚抬手,“把人和狗都拉下去,带到山那边去处理了,再把這個條子也带到另一边去。”
吩咐完,他看向来时的路,“后面有條子。”
他语气肯定,丢下這话转身就要上车。
手下反应也十分迅速,在刘刚话出口时先愣了那么几秒,很快就有人将刀疤脸三人抓住,然后有人抬起笼子。
這突然的变故让刀疤脸三人心惊肉跳,有人险些沒稳住慌了神。
但刀疤脸反应快,一下子给刘刚跪下来。
“刚哥!刚哥您不能這样卸磨杀驴啊,我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警察带過来的,为了来這边我們花光了身上最后一点钱,就为了来刚哥這儿找個活干!”
說着說着大概是想到這次任务失败又要過回有上顿沒下顿的日子,顿时悲从心来,哭的十分恳切。
“刚哥!刚哥您可以去查,我真沒带尾巴過来!”
另外两個见状也跟着哭,大男人扯着嗓子的嚎哭声实在刺耳,刘刚方才還肯定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他又看了眼来时的路,招過领路的小弟,“确定后面沒條子?”
小弟
想了想摇头,“来的时候确保路上只有我們两辆车,确实沒看见第三辆。”
刘刚晦涩莫测的眼神看向哭嚎的刀疤脸。
最后還是保险起见,“先把人和狗带走,條子单独关起来,以最快的時間离开這儿。”
刘刚声音落下的同时,沈秋就飞快吩咐二傻。
“跟着刀疤脸三個,谁敢弄你们就咬谁听见沒?”
二傻甩着舌头茫然的点头。
沈秋怕自己不在两個不敢下狠手,特意叮嘱,只要那些人敢弄他们和刀疤脸就下死口,见血为准。
哈哈和拉拉纷纷点头。
见那些人抬起林良,沈秋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把爪子搭在锁扣上一個爆冲冲了過去。
他汪汪的冲着那些人怒吼,然后挡在林良身前,看起来就是一只比较护主的狗。
刘刚已经有些不耐烦,见状也只瞄了眼,“一起带走,速度点。”
小弟们不敢耽搁,拿棍子驱赶着萨摩耶,见缝插针将林良送上车后,也把萨摩耶赶了上去。
至于刀疤脸這边,因为有哈哈和拉拉跟着,稍微沒那么慌了。
被刘刚的人赶上车时,先前抗拒哈哈恨不得中间能搁一條银河的刀疤脸,直接一把抱住了哈哈的前爪。
哈哈嫌弃的挣扎了好久,也沒能把自己的爪子抽出来。
翻了個并不明显的白眼,哈哈十分无语怎么会有這么善变的人类。
扯远了。
从监听器听到几人被分开,再看定位器也是朝着两边不同的方向走,呆在车裡的张桓明显有些坐不住。
他立即联系当地警方,得知对方的人已经分批进山后,心裡這才松口气。
“只要小良子那边再撑個半個小时,当地警方就能根据定位将他们的老巢包围。”
刑警队长走過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你】、战友。”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进入了一個偏僻的山路后,将车子停在一個村口前。
沈秋一直在观察外面的环境,同时心裡计算着時間。
等车子一停,他就用爪子拍了拍林良,昏迷的林良悠悠转醒。
“我這是在哪儿。”
前头的人听见动静探头看了眼,然后拿对讲机跟刘刚报告,“刚哥,條子醒了。”
刘刚很快就从前面的车子上下来,過来探头看了眼刚“苏醒”的林良,脸上带着恶劣的笑。
“醒了也好,醒了就让大家都看看,往日高高在上的警察,现在是怎么沦落为丧家之犬的!”
林良面上适时闪過震惊和恍然,然后看着刘刚說了句“是你。”
“是我!想不到自己能落到我手上吧!”
刘刚对林良显然是恨之入骨,看见清醒的他,恨意几乎填满整個眼睛。
他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林良对面,然后让人把村裡的小弟们都叫出来,指着林良介绍,“各位,這位是已经退休的缉毒警,知道缉毒警是干嘛的嗎?是专门截我們财路的!”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看向林良的视线顿时变得十分不友好,那是一种阴森又带着戾气的怨毒。
沈秋毫不怀疑,只要刘刚一句话,這些人就能冲上来将他们生吞活剥。
毒贩,缉毒警,天生就是站在对立面的。
互相恨之入骨。
沈秋深吸口气,觉得背脊有些发凉,他看向刘刚,不知道他這是想做什么。
不過庆幸的是刘刚并沒有让小弟生吞林良的想法,他让人将林良押到面前来。
沈秋自然是不准,小弟才刚动,雪白的萨摩耶就呲牙朝他们低吼,尖牙露在外面,仿佛只要他们一动,就立马冲上来撕碎人的皮肉。
小弟们有些胆怯,看向刘刚。
刘刚分外不耐烦,只随意的扫了眼就让小弟直接弄死。
但小弟们压根抓不到這只狗。
明明是只中型犬,五六十斤的体重,却偏滑的跟個泥鳅似的。
左跳右跳,不仅沒让小弟们抓住,還始终守在林良周围,让人无法靠近。
刘刚越看眼神越恶,“你的狗,跟你们這些條子一样令人厌恶。”
他忽然从外衣口袋裡拿出一把自制木仓,对准林良身边的土地就是“砰”的一木仓。
沈秋沒想到他会把木仓拿出来,吓了一跳。
同时监听器后面的张桓等人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联系当地警方的人,他们人到哪儿了?!上山沒!”
說完屏住呼吸听着监听器裡的动静。
刘刚抬木仓指向沈秋,歪头看向林良,“让他安静下来,不然今晚大家伙吃個狗肉火锅也不错。”
林良紧皱眉头,但沒有一点犹豫,低声喊了声老幺。
萨摩耶僵住身子,心裡开始飞快计算時間。
上山他们花了十五分钟,到地方刘刚废话了三分钟,刚刚他和人纠缠三分钟,距离半個小时還差九分钟,熬過這九分钟,警方的人就能把這儿一網打尽,一個都跑不掉!
沈秋深吸口气,在林良的眼神示意下缓缓趴下。
“不要动他,他只是一只狗,什么都不知道。”
林良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刘刚走過去。
“你要对我做什么,随意。”
刘刚阴阳怪气的笑了下,对小弟摆摆手,让人退开。
“行啊,只要你听话,我肯定不动他。”
說完又喊住一個小弟,“去拿点白的過来。”
沈秋眼皮一跳。
毒贩折磨警察的法子很多,但最狠最恶毒的也不過一种。
他心裡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瞬果然就见人去拿了一袋子白|粉過来。
萨摩耶低声呜咽了一阵,刘刚的木仓再度指過来。
“林警官,你這只狗可不聪明啊。”
林良用眼神示意沈秋安分点,把狗子挡在身后。
“我說了,他只是一只狗罢了,只是察觉到危险的自我保护,你何必跟一只狗计较。”
刘刚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阴沉的笑了下点头,“你說的沒错,我何必跟一只狗计较,那现在来谈谈我們的事。”
他指向那袋白|粉。
“這個认识吧,知道我要做什么吧,是你自己来,還是我找人帮你?”
林良面无表情,但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紧握成了拳。
“刘刚……”
他试图說些什么,才喊了名字就被刘刚厉声打断,“我名字是你能喊的?!”
說完,朝小弟一招手。
那小弟立马心领神会带着两個人上前,一人手裡拿着工具,一人拿着绳子,看来是准备对林良用强了。
萨摩耶焦急的原地打转。
還有七分钟,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這种东西沾上了可沒那么好戒!
他看向低头站着不动的林良,嗷呜嗷呜出声。
眼看着三人走到了林良面前,他终于开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這么恨我嗎?隔了大半個中国也要把我弄過来。”
刘刚像是听到了好笑的問題,摆着手“不不不,我恨的不只是你,是你们所有條子,至于为什么恨?”
他笑起来,脸上都带着嘲讽,“你们千方百计的拦截我們的财路,不让我們赚钱,還把我們送进牢裡受尽磨砺,你還问我为什么恨?林警官,你什么时候這么天真了。”
五分钟。
還有五分钟,還有什么能够拖延時間的!
沈秋的脑中飞快旋转,但刘刚已经等不及了,他等不及想看林良吸|毒后的表情,想看人民警察因为毒|品堕落。
神情几乎癫狂的催促手下动作快点。
不行!這玩意儿绝对不能沾,沈秋弓起身子做好准备,只要那些人敢动手逼林良吸毒,他就会立马冲上前将人咬死!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在进行慢动作,沈秋看着林良被人抓着胳膊按住,看见另一人拿起吸毒工具,后爪蓄力。
就在紧要关头!临门一脚!
忽然有人快步跑来,“老大!老大不好了!那边两只狗弄掉了我們的生产线!”
来人慌慌张张,脸上還带着血印子,一看就是被狗子挠的。
沈秋眉头一挑。
刘刚已经愤怒的站起身,“怎么回事!你们那么多人怎么還看不住两只狗!”
說完看着林良语气愤恨!“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故意带着狗子被绑架,好让狗子来捣乱!”
也沒想要回答,說完這话又点了好几個人跟過去,“立即恢复生产线,今天晚上的货绝对不能有差池!不然一人交一條胳膊上来!”
“那两只狗直接给我打死!”
周围的人瞬间走了一大半。
就這点功夫,倒计时還剩下一分钟。
沈秋默默倒数。
575655……
刘刚独自发了会儿闷气,转头看见林良直接让人动手,半点多余的话都沒有。
沈秋眼皮都沒抬一下,萨摩耶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321!
“砰!”
不远处的山上响起一声木仓响,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飞鸟,让原本寂静的山涧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這声木仓响就仿佛是一個信号弹,静立在旁,被所有人无视的萨摩耶在木仓声落下的同时,一個跳起,趁着众人发愣间,一個猛扑将刘刚扑倒。
刚刚一直站着当木偶任由他们动弹的林良也一個弹跳,一脚踹翻面前的小弟。
所有人都還沒反应過来,雪白的萨摩耶就已经将尖利的牙齿抵在了刘刚的脖子上。
鼻间迅速被浓烈的狗味包裹,刘刚吓的脸色顷刻间就苍白一片。
林良走過来,从他手裡夺下那把自制木仓。
“刘刚,你应该也沒想過我這次回来是特意为了抓你来的吧。”
他把前面的话還给了他。
刘刚目眦欲裂,想要說什么,可脖子上的犬牙尖利的让他一個字都不敢吭,生怕被狗一口咬断了脖子。
只能用阴森的眼神死盯着林良。
形势一下子颠倒過来,刘刚的小弟们顿时都有些慌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丢下东西转头就跑。
好在警方的人及时赶到。
“警察!不准动!”
警方将村口完全包围,紧跟過来的二傻直接起跳扑倒,将還试图逃跑的小弟全都压在地上碾压。
看着密密麻麻的警察刘刚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怨毒的看向林良,险些咬碎一口牙,“你们设计我!”
林良连個眼神都沒给,等警方的人上前将刘刚拷上后,他问人要了纸巾给沈秋擦牙齿。
“从你看见照片决定对我动手的时候就该想到這個结局。”
刘刚眼中依旧带着愤恨,還有些许的不解。
“你明明已经退休了!你都已经不是警察了,你为什么還要跟着警察一起来设计我!”
林良跟看傻子一样的看他,“不然我站着等你□□我?”
刘刚听不进去,并且不觉得自己
有什么错,“我們有仇,我找人报复你有什么不对?!反而是你,一個五十多岁残疾的老头子,在街头上看见有人贩毒居然還敢单枪匹马的冲過去,如果不是你主动露面,我怎么可能找到你!”
說完又把刀疤脸三個拉出来,总之就是觉得這件事要怪只能怪林良自己不安分,他不過是遵循本心报仇罢了什么错都沒有。
林良和沈秋都听的无语了一阵。
最后林良发出灵魂一问,“那你贩毒害了那么多人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多少人吸|毒吸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果不是這些可恶的毒|贩,社会不知会安宁多少。
刘刚的表情依旧怨恨,“我不過是赚钱养活自己而已,我有什么错!”
兄弟两:……
罢了,罪犯要是能說通那就不会犯罪了。
林良给沈秋理了理毛发,然后牵起二傻的绳子。
村口快速驶来一辆车,车子還沒停稳,就有人快速从上来冲下来。
是张桓。
他向来冷静的脸上也难得带了些慌张,冲到林良面前,确保他完好无损,又低头看向脚边的萨摩耶,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沒有受伤后,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還好,還好都沒事。”
刚才忽然听见刘刚开枪,沈秋脖子上的摄像头也被甩掉,什么都看不见,可把他担心坏了,生怕出什么意外。
沈秋蹭蹭他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刘刚還在骂,什么脏骂什么。
沈秋他们已经懒得听了。
像刘刚這种人,是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找毛病的,他们甚至不觉得贩毒是犯罪。
那就让法律告诉他们吧。
云省警方接手了這個村庄,這個从外表看起来就是普通村子的地方,如果不是沈秋他们這次被带過来,谁又能想到這裡实际是個毒|品窝呢。
甚至很多這种村子从一开始并不知道毒|品這种东西,但,但凡村裡有一個人吸|毒,知道贩|毒来钱快,那么很快,整個村子都会陷落,而随之的就是村民的亲戚,其他村子的人,逐渐向周边蔓延。
刘刚這個生产线就是這么弄出来的。
就在距离這個村子不远的另一個建立在半山腰的村子裡,那裡有刘刚一條完整的毒|品生产线。
而在云省,這样的村子還有很多,沒有人知道哪個村子是毒窝,哪個村子会被发展成毒窝。
這也是为什么沈秋他们要将计就计的原因。
因为只有深入敌营,才能知道对方的老巢。
林良等人被云省警方的人接回城市。
在离开山路时,载着刀疤脸三人的车子要上岔路,刀疤脸把脑袋从裡面探出来,对林良不停挥手。
“警察叔叔咱们說好的啊!等我从裡面出来了,你一定要给我們三個找工作啊!”
得到林良的保证后,他才心满意足的收回脑袋,车窗升起,载着三個改邪归正的年轻人远去。
沈秋他们则是直接被带回了云省禁毒支队。
车子驶入警局大门,看着熟悉的门庭,熟悉的建筑构造,车上的沈秋有片刻的呆愣。
重生好几個世界,他从来沒想過有一天能够重新回到這裡。
那种感觉怎么說呢?
萨摩耶跳下车子,正对着警局大门,深吸口气。
這裡的空气仿佛都是熟悉的味道。
這种感觉不赖。
林良和张桓是知道沈秋身份的,所以见状也只安静的等他,甚至在旁边同志要出声时拦住。
等那只毛茸茸的萨摩耶歪歪脑袋,林良才不好意思的冲着那個同志笑着說,“太久沒回来,有些想念這儿了。”
同志摸摸脑袋,看着已经进入大门的二人三狗,面上有些茫然。
“可……林叔你不也才退休不到一年嗎?”
沒人回答,前头的人已经进了大门。
林良和张桓陪着沈秋一個一個地方的看過去,每走一個地方,都仿佛能看见当年他们在這儿工作,打闹的模样。
等禁毒支队的队长赶過来时,就看见两人三狗站在他们的会议室前,也不进去,两個人包括那只雪白的萨摩耶脸上都流露着一种名为怀念的情绪。
队长看的一脸懵。
队长是林良退下来后提拔的,原来在林良手裡做副队长。
之前张桓還沒退休的时候,這個副队长自然是林良,所以他对這两人都挺熟悉的。
愣了会儿就上前打招呼,“林哥,张哥,怎么不进去坐。”
林良回過神来摇摇头,“沒事,在這儿怀念怀念当年。”
他說完摸了把身边萨摩耶的脑袋。
得知面前這個就是禁毒支队的新队长,沈秋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
最后满意的点点头,真要說起来這也是他的后辈呢。
已经死去的人,再沒有比看见后辈出众来的更欣慰的了。
他们在支队呆了三個小时,将刘刚事件了结后又去见了局长,不過和沈秋同批进来的战友们大多都已经退休的退休,牺牲的牺牲。
留下的也不多。
沈秋也不准备告诉他们自己的存在,只让林良带着去悄悄看上一眼便作罢。
忙完這边的事情,禁毒队长将他们送到大门门口,再三確認不让他送到目的地后,才依依不舍的道,“我车子你们随便用,千万不要客气啊林哥。”
林良冲他摆手,钻进车内。
二傻被他们留在了队裡先看着,等他们回来再接。
张桓开车,将车子一路驶向了某個秘密的,烈士陵园。
从上车开始,沈秋就异常的沉默。
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沈秋紧张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這大概就是近乡情怯吧,他想。
窗外景物飞快后退,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车子停了下来。
张桓从前面回头,“到了老幺。”
沈秋抬起前爪,结果沒注意一脚踩空一脑袋载到過道裡去,脑袋朝下屁股朝上。
本来满腔的沉重一下子被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张桓沒忍住笑了声,紧接着是林良。
一边笑着一边把狗子从過道裡□□,林良尽量忍住笑意。
“咳咳,那什么,老幺啊,不要在意啊,反正车裡也沒别人。”
萨摩耶圆溜溜的大眼睛控诉的瞪他一眼。
让我不在意你倒是不要笑啊!
沈秋刚才還想着近乡情怯,现在是半点想法都沒了。
只希望师父和战友们在天有灵不要看见他這么丢脸的时刻。
好不容易从過道裡□□,让林良帮自己梳理了下毛发,沈秋才下车,看向烈士陵园的大门重重做了個深呼吸。
他们来之前报备過,所以并沒有被拦。
进入大门,放眼望去皆是一排又一排的墓碑。
在這裡,全是不能公开姓名的烈士。
沈秋一個一個的看過去,对比当年他死的时候,這裡又多了无数個不知名的墓碑。
林良和张桓两人沉默着将沈秋带到了一個墓碑前。
上面依旧是沒有照片,沒有姓名,只有一行年份。
1974-2021。
這短短的两個年份,就代表了這個人来到人世间走一遭。
沈秋鼻腔酸涩,有
些控制不住情绪。
萨摩耶低下头,用脑袋蹭蹭墓碑,小声的呜咽着。
“师父,我来看你了。”
墓碑注定给不了他回应,他依偎在墓碑前哭了很久。
林良和张桓沒有来打扰他,特意给他留了一块地方,让他可以放肆的哭。
狗子的呜咽声宛若鬼泣,仿佛能穿破這无形的屏障,将思念传到逝去人的耳边。
半個小时,沈秋在墓碑前呆了半個小时,才收拾好情绪从地上爬起来。
接下来又去看了方大哥,逝去的战友,以及林良的妻子。
林良還偷偷给他看了照片,是一個英姿飒爽的女性。
最后,两人一狗来到一块墓碑前。
這裡的墓碑其实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擦拭,墓碑光洁如新,唯有上面的年份告诉大家,這裡的人已经长眠已久。
1993-2021。
一如当年,仿佛什么都沒变。
可看着已经年老的林良和张桓,却又什么都变了。
大家都变的年老,即便再怎么强撑也佝偻了背脊。
唯有他,還在时光裡穿梭。
从年老到年幼,再从年幼到年老,如此反复。
沈秋想,那他重生的原因是什么呢?
但這种問題注定是想不出原因的,也只是从脑中一闪而過,沈秋很快就将這個問題抛之脑后。
他们在陵园裡看望了所有人,直到暮色低垂才开车离开。
他们沒有在云省多呆,因为养老院這边還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
第二天他们就收拾收拾,开着刑警队长的那辆宝贝面包车往回走。
刑警队长因为队裡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们不赶時間,就在路上慢慢的走,走到一半,遇到风景好的地方,甚至還会开下服务站,出去逛一逛再继续赶路。
這就导致這一路走了将近半個月他们才终于回到养老院,哈哈拉拉都走瘦了一圈。
而此时,闻哲已经高考完毕,正焦急等待成绩中。
回去之后的他们先是受到老人们的热情欢迎,沒多久日子又再度恢复平常。
沒两天,闻哲的高考成绩出来,出乎意料的十分好,几乎国内好大学能随便挑。
大家都以为他会選擇最好的大学,但令人意外的是,闻哲却告诉他们,他已经报考了国防大。
对此大家都很是震惊,唯有吴子仓表示理解,甚至早有猜测的样子。
林良被沈秋撺掇着去问他才知道。
之前的绑架事件過后,闻哲忽然就觉得当兵才是他的人生梦想,在经過漫长的考虑和家人商量后,最终决定選擇国防大学。
沈秋听到這儿,看向眼中仿佛全是星星的闻哲。
他对未来的军旅生涯充满了期待。
沈秋忽然就笑了。
萨摩耶将脑袋搭在阿拉斯加的身上,笑的圆眼弯弯。
這样很好,真的很好。
每一個时代,每一個地方,每一种人群,总会有人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为之奉献,为之努力。
正义和光明将永垂不朽。
沈秋在养老院度過了分外悠闲的一辈子。
时不时被刑警队那边借去找個东西,偶尔帮隔壁邻居找個猫,過的悠闲又自在。
沈秋十五岁這年,先后送走了哈哈和拉拉。
彼时的沈秋已不再年轻,和林良张桓两個经常做的就是去广场打太极。
送走哈哈和拉拉并沒有多少悲伤,因为他们是寿终正寝。
狗的寿命就是這么短,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哈哈拉拉去世后,沈秋就一直等着自己那一
刻到来。
等了又有五年。
這年,林良已经七十多,张桓也已经八十多,年轻时身上遗留下来的伤病,已经让他们活到這個时候十分痛苦,但想到最小的弟弟都還在坚持,他们便也都撑着。
這天是個风和日丽的天气。
养老院的护工照样推他们三個出去晒太阳。
刺眼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恍惚间,沈秋好像看见了沈医生和傅院长携手而来。
他好像看见了许翼。
对了,许翼去了云省,现在已经在那边当了十几年的缉毒。
原本的许翼可能因为才出警校,做事总带着一些毛躁,但在基层锻炼几年后,情况大大改善,在老刘因为一次调解被误伤退休后,性子更是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沒两年就调去做了缉毒。
這些年虽然少有消息传回来,但人是安全的,這就很好。
沈秋想着,抬眼冲那边笑笑,眼皮一点点往下。
让他想想,還有什么呢。
对,還有老战友家的孙子,当年十五六岁的孩子如今已经和许翼成了搭档,和方大哥的孩子在一個队裡,他们将带着父辈的警号,父辈的使命继续往下,或许多年以后還会将此传承给未来的孩子。
闻哲从国防毕业后去当了特种兵,后续還参加了维和任务。
总之,少年们都在闪闪发光,为了国家和人民努力。
這样很好。
沈秋想,眼皮最终合上。
意识离开的最后一秒,他听见林良气若游丝的声音。
他說。
“老幺。”
“往前走,莫回头。”
——————
再睁眼的沈秋有片刻的恍惚。
老大哥的那番话還残留在耳边,沈秋愣神了许久才被外面的动静弄回神。
是的,外面。
回過神来的沈秋发现自己在一個黑漆漆的箱子裡。
乌漆嘛黑啥也看不清。
外面仿佛在争吵,有人大声在說着什么,很快,有人将头顶打开。
沈秋這才发现他是被关在一個纸箱裡的。
来人低头看向他,沈秋从对方的眼镜片上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只毛茸茸的……走地鸡???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