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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_78

作者:浣若君
法典和小宪已经笑死在天花板上了。

  小民脸一阵红,一阵白,气了個咬牙切齿,他指着小宪和法典說:“這是我們家的最高机密,谁要敢往外传,就等着挨踢吧,我会揍死他的。”

  半夏不高兴了:“大哥不喜歡猫猫嗎,可是我很喜歡呀,我喜歡大哥。”

  小民艰难的挤了個微笑出来,說:“大哥当然喜歡猫猫,但這是属于咱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咱们家以外,别的任何人。”

  “好叭。”半夏其实无所谓,還得补一句:“大哥越看越像猫喔。”

  要知道,小民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自尊心特别强,說要骂他一句侮辱性的话,他都会提拳揍到对方說不出话来,更何况以狗类比。也就只有在半夏面前,他才甘心做猫了。

  而可恨的是,晚上小民刮胡子的时候照镜子,看脸,還越看越像一只猫。

  小宪长期被他镇压,当然不会放過這個可以黑大哥的机会,连夜用ps做了一张小民的身材,猫猫脑袋的图,還设成桌面,第二天早晨起来,打开电脑,对着电脑鞠了一躬,還叫了一声:“大哥,早上好!”

  這不欺负人嘛,小民提起拳头,照着小宪的肚皮就是一通狠揍。

  但小宪最近有肌肉,有人鱼线了,劲儿一鼓,肌肉梆梆硬,小民去揍他,倒给震的拳头生疼,小宪還一個劲儿說:“使劲揍,我就当练肌肉了。”

  半夏睡了满脑袋的炸炸毛,含着牙刷进门时,就看到俩哥跟狗一样正在互撕,注意到电脑上半猫半人的小民,她顿时哇的一声,连连点头:“哇,超好看的!”

  小民一听更气了,摁着小宪就是一通疯狂的输出。

  而就在這时,电脑裡突然叮的一声,继而吱吱吱的响着,還弹出一個小弹窗。

  半夏指着电脑唔唔直叫,示意小宪赶紧去看。

  小宪松开小民,扭头一看,了得,他是一直挂机,在破魏向军的密碼的。

  小民還在打,小宪一边抵挡,一边鼠标划拉了几下,突然咦的一声。

  半夏要吐牙膏沫,小民就拿手帮她掬掉,端起牙杯让她涮口,问:“怎么了?”

  魏向军的邮箱裡邮件特别多,小宪看有一份是发自银行的对账单,就给点开了,這玩艺儿可有意思的,以直观看看魏向军的银行存款。

  這一看,他大受打击,因为魏向军在摩根大通的银行余额,居然有七万美金!

  七万美金可不是個小数目,小宪最近收到几份offer,之所以对方愿意开七万美金的年薪,是因为他做的暴力破解,文档搜索,以及几款游戏都属于系统开发方面必不可少的东西,一经推出,肯定赚钱的原因。

  但魏向军算個啥东西,他今年24,是15岁才出的国,从一开始就样样比不上小宪,就用txt写個小程序都要找小宪帮忙的,他何德何能,账上能躺着真金白银的五十万,小宪不服。

  男孩不由的脱口而出:“大哥,法典一直說咱俩是行走的五十万,但你看,魏向军才是個真正的,行走的五十万啊。”

  小民已经帮半夏涮好口了,拿毛巾帮她擦干净了脸,示意她去洗脸,然后,先捣了小宪一拳头,凑电脑跟前了。

  小宪再点开一條邮件,顿时一把搡开了小民,因为裡面全是各种污秽不堪的黄色图片,其尺度堪比《花花公子》和《阁楼风情》。

  迅速的往下滑拉着,浏览了一遍,小宪蓦的回头,就见大哥居然也在看。

  看来大哥也只是個表面正经嘛,瞧他那小眼神儿,看得多香。

  小宪得意了,說:“哥,我给咱们下载了吧,下载了慢慢看。”

  “滚你妈的,法典看见就完蛋了,不准下载。”小民忙說。

  小民沒经验,抢過鼠标,啪的就要点开,小宪一把把他的手打开了。

  小宪是隐藏了自己的ip的,如果魏向军无意识,不专门查,是查不到他的ip地址的,但侵入别人的邮箱,随便点新邮件,那属于傻子才会干的事,是会被发现的,他们必须等魏向军看完以后才能看。

  好在刷新了不一会儿,這條邮件就被魏向军打开過了,于是俩人這才点开。

  而這一看,小民先愣住了,小宪关了邮件,寻着這個叫bill的用户名再点开一封,一封又一封,快速浏览了起来,把属于bill的邮件全看完后,整個人都呆傻了。

  愣了半晌,小民扭头就跑,奔去给他爸打电话了。

  再說半夏,捧着她的小牙杯,转到這边时,法典正在洗脸,她凑到他跟前,法典就把自己的盆儿放下,换来半夏的盆子,盛上清水帮她洗脸了。

  早起,林珺边吃早餐边看报,這时付小爱打来电话,說:“书记,你說可不可笑,昨天有人拿了一瓶急支糖浆来厂裡,非說咱的急支糖浆裡头有只蟑螂,一听就是想敲诈勒索啊,你說咋办?”

  随着进入九十年代,三教九流越来越多了,各种方面的敲诈勒索也层出不穷。

  而各個药厂,也经常有人会来敲诈,比如往药瓶裡放只苍蝇啊,再或者,液体药裡头放只蟑螂啥的。

  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考验的不是企业的公关能力,而是生产方面的实力。

  一些小药厂灌装线不過关,也许真有东西不小心进去,也许只是别人悄悄装进去的,因为事关药品安全,一旦举报,罚款关门。

  慈心的生产线是当初林东专门去红国,学习了西药大厂的灌装流程,回来以后自己着手打造的,属于全自动,密闭生产线,慢說由他监督着厂区,慈心上下一只蟑螂都沒有,就算有,在灌装环节就会被汽化掉,而产品整体的生产线是密闭的,又怎么可能进蟑螂?

  “通知林东书记,就按应急预案走,先报案,再一起去药监局,然后起诉对方损害慈心的名誉,让他赔钱。”林珺有條不紊的說。

  付小爱一边听,一边在笑:“這些我都已经做過了。”

  林珺笑问:“既然你做到了就行了,干嘛還要跟我說一遍?”

  付小爱說:“书记,咱们的加味逍遥丸、复方地黄丸和乳腺散淤丸,现在已经在整個南洋上市了,而且在国外定价比在国内高一倍,咱们比在国内赚的钱多。”

  是的,由付小爱联络着,慈心所有的药,目前已经远销南洋了。

  而南洋,因为解放前跑出去的大陆人多,所以中成药的需求非常大。

  目前在南洋的市面上卖的最好的,是林珺的大伯林悯所开的,悯心药业生产的药,但那些药沒有经過复方和加味改良,而中药材,人们更迷信大陆。

  所以慈心的药一经发售出去,就是发一批,抢空一批。

  林珺笑了一下:“我知道的呀,不用你专门跟我說一遍。”

  “但您不觉得我做了這么多,也该升值加薪了?”付小爱反问。

  像付小爱這种员工,要给别的领导,如此坦白的挟功升职,领导肯定得臭骂她一顿,而且還会觉得,她怕是想造反。

  但林珺不是,她反而欣赏付小爱這种有能力,也有欲望,愿意努力工作,也想要升职的人。

  欲望才是一個人前进的动力,只要你给予她相应的报酬,她才肯努力工作。

  最近办公室的祁主任,上班上的心不在焉,三天打渔两天晒網的,而且动不动往外跑,而且有好几回他来汇报工作时,林珺从他身上闻到隐隐的酒味儿。

  她早有心思想换掉他的,這时只笑了一下,沒說啥就把电话挂了。

  但扭头,她一個电话打给金荃,让金荃查一下祁主任,看他是不是收了药材厂的贿赂,或者吃拿卡要,从药材厂收回扣了。要有,原地开除,提付小爱上。

  付小爱既有心机,也有能力,而且愿意学,愿意干,是個很好的副手。

  反观祁主任,曾经对沈四宝鞍前马后,林珺是看在他儿子跟法典关系不错前提下,不计前嫌,依旧用他,可他整天懒懒散散混日子,那林珺就容不得他了。

  說通俗点,现在的慈心,江山已稳,林珺也该着手清理掉那帮混日子的,换一批年青的,有能力的孩子们上位了。

  ……

  大周末的,小民给顾谨打了個电话,喊上法典和小宪,就說要出去一趟。

  林珺一看仨儿子全要走,忙說:“小民,今天我們有一大批要送往南洋的货需要报关,药品报关特别麻烦,妈妈得在海关呆整整一天,盯着核对货物,你就别出去了,帮我带带半夏。”

  一是,海关特别冷,把半夏带进去,很可能会冻感冒。二是海关的报关区,因为很可能有些东西挟带着未知病毒,孩子還小,林珺怕给孩子染上病。

  小民滋了口气:“但是妈,我們有急事儿呢,特别重要的事情。”

  “你们东海制药也需要加班?”林珺反问。

  “倒也不是,反正,妈,這事儿吧,一时半会說不清楚。”小民說。

  半夏此时正在吃早饭,摆手說:“妈妈,大哥,你们都走吧,沒关系啦,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在家看电视喔,只要徐阿姨来帮我做饭就好啦。”

  小民犹豫了会儿,一把抱起了半夏:“走吧,哥带你。”

  這下轮到小宪摇头了:“不行,大哥,今天就不带了,让她在家看电视吧。”

  “土狗,离我远点,她今天由我来带。”小民一把搡开了小宪。

  小宪也不甘示弱:“波斯猫,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

  林珺一看俩大的吵起来了,遂问:“你俩咋回事,出什么事了吧,是不是又要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小民,你是老大,可不敢带着妹妹乱跑,好好跟我說,你们要去哪儿?”

  這时一看時間,已经来不及了,法典在扯,小民抱起半夏就跑,在楼道裡喊:“放心吧妈妈,我們沒啥大事,我也肯定能带好妹妹的。”

  “不行就放在家裡,我让保姆带她。”林珺喊說。

  小民已经在楼下了,喊說:“不用,我自己带。”

  ……

  才五岁的小女孩,带出去麻烦,可小民也不能把她留在家裡。

  因为最近电视台正在播《神雕侠侣》,而且东海卫视一播就是四集连播。

  因为杨過皮肤白,单凤眼,高鼻梁,长得酷似小民,所以半夏可喜歡看了,保姆是外人,不会约束她的,半夏直勾勾的瞅上半天,眼睛都得看坏。

  出门,几兄弟打了俩的士,小宪忿忿的說:“大哥,你還說我呢,今天也许会有危险的,但你還不是跟我一样,也会带着半夏,我问你,万一有危险呢,怎么办?”

  因为小宪冒然陷半夏于危险之中,小民差点把他揍死,按理,今天很可能也会发生特别危险的事,但他作为老大,大道理一堆,他說:“土狗,我带孩子可跟你不一样,有危险你顶着呀,你且看看吧,我是怎么带妹妹的。”

  几人去的同样是东海港,法典和小宪带着半夏,就只会带她去游乐园灌冷风,duangduang的撞海盗船,把孩子撞晕,撞吐,撞发烧,還傻子似的啥也不知道。

  但小民就不一样,哥几個刚下车,就看到广场上有一大群半大孩子在排队,小民看看表,牵着半夏的手說:“你俩去码头等人吧,我先带半夏去玩儿,法典你可瞅好了,要看见人来了,赶紧喊我。”

  說完,他问半夏:“想不想去看看,那些排队的人是在干啥?”

  “想呀。”排长队的热闹,半夏当然也想凑。

  队伍的尽头其实在李大丫家的铺面门口,因为不知道排队是在干啥,小民带着半夏,索性直接到了铺子门口。

  乍一看,俩兄妹都吓了一大跳。

  還是李大丫,但在刘马克被抓后,她再沒化妆了,衣领也高起来了,原来她总喜歡踩一双恨天高,今天也换成了平底鞋,坐在椅子上,正在卖货。

  “哇,姐姐,你今天变漂亮了呀。”半夏還是孩子,实话实說:“你换了衣服,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呢。”

  李大丫蹲守于铺子门口,正在收钱,乍一见小民,穿的還是那件青灰色的西服,皮肤還是那么白,面色還是那么的冷,她一颗心顿时怦怦乱跳。

  “哥是带着半夏来玩的?”她說。

  小民于這种女孩子沒什么好說的,只问:“你那铁皮屋子是玩什么的?”

  “从东岛国进口的机器,保证半夏喜歡,你俩先进吧。”李大丫說。

  排队的全是半大孩子,都排了半天了,看到半夏和小民插队,不太高兴了,有個孩子說:“姐姐,总得有個先来后到吧,凭啥让别人□□们的队。”

  “這机器是老娘自己的,那是我哥我妹子,我愿意让他们先照,管得着嘛你们?”李大丫可泼辣的,一声吼:“爱照照,不照滚。”

  她這种无泼辣,粗鲁的劲儿,让小民觉得毛骨悚然。

  要不是为了让半夏玩得开心,像李大丫這种女孩子,他会避的远远的。

  扭头看看排队的人,他一脸高傲:“我們只是看看,马上就出来。”

  啥稀罕小民沒见過,他只是进去看稀奇的,就想进去看看裡面到底是個啥。這一进去,居然是台电脑,而且摄像头把他和半夏的脑袋已经投影在屏幕上了。

  旁边還有按键,傻瓜式的,可以操作。

  有卡通的哆啦a梦,樱桃小丸子装饰,還有如今红港最流行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等人物,正好小民一摁,摁到了《神雕侠侣》,出来的正是杨過。

  半夏哇的一声叫,示意小民把自己抱起来:“快,哥哥,让我跟杨過照张相。”

  摁一下,半夏還真的跟杨過一起照了张相。

  這一操作,小民发现還挺有意思,啪啪啪的,给半夏照了好多张。

  大头贴嘛,既照既贴,哗啦啦的就打印出来了。

  整整十张照片,全是半夏和杨過,小龙女,樱桃小丸子照的。

  捧着照片,小女孩简直爱死了,看一眼就要感叹一声:“大哥,你真好。”

  小民看别人都是掏两元,也掏了两元钱出来。

  “不了不了,這個就给妹妹吧。”李大丫讪笑着摆手說。

  小民当然不会欠人情债,虽然大丫不要,但他還是把一张两元放了铺面的窗台上。抱着孩子,他正要走,李大丫忽而喊:“顾……顾民……”

  小民扭头,皱眉。

  李大丫是曹桂的外甥女,长得跟曹桂很像,性格也很像,因为是未成年,他会選擇去救,但他内心厌恶非常厌恶她這种无知,又虚荣的女孩子。

  所以他冷冷的說:“你有事?”

  李大丫攥着一沓钱,眼睛一斜一斜的,讪笑着问:“你還会去红国嗎?”

  “你问這干嘛?”小民皱眉问。

  李大丫扭头进屋,抱了一堆瓜子饮料出来,一股脑儿要塞给半夏,說:“也沒啥,但我觉得,像你這样种人,应该不会呆在咱们這個破破烂烂的国家吧。”

  顾民当然不会要东西,一样样的全摆到李大丫的窗台上,說:“李大丫,把這些东西换成钱,多买几本书读吧,那才是你该干的。”這是他看在她還未成年,只跟法典一样大的面子上,愿意给她的忠告。

  不及李大丫再說什么,他已经带着孩子转身走了。

  西装虽然有点旧,但小民的帅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因为他绅士,還有礼貌。

  曹桂曾经說,顾民兄弟啥也不是,远不及刘马克和魏向军优秀,還說刘马克和魏向军是东西合璧的绅士,要李大丫信任他们,听他们的话。

  李大丫曾经信得很真,自打刘马克出狱,铺子裡的钱都让他管着。

  结果他喝酒,赌博,把铺子裡的备用金都糟践完了。

  還害她差点被人那個。

  现在她有自己的主见了,她认为小民這种才是真正东西合璧的绅士。

  他才是李大丫要找的,真正的白马王子。

  這15岁的小丫头,对读书沒啥兴趣,只向往爱情,本来她就一直想去找小民的,可惜铺子忙,脱不开身,今天,小民带着半夏,只是凑巧经過,可她太小,太傻,居然认为小民对她有意思,是来故意接近她的,看他走远,已经幻想上俩人要是谈起恋爱,该有多幸福的事了。

  话說,前天李大丫去了趟女子监狱,找曹桂,把刘马克骗她卖y被拘的事讲了一下。

  曹桂一言不发,捧着胸膛,一直在无声抽噎,那种痛,只能用撕心裂肺形容。

  本来李大丫特别生气,想臭骂二姨一顿的,但最后忍了,默默出来了。

  要說這世界上還有比坐牢更痛苦的事,那就是,在牢裡等着儿子被关进去吧。

  好在還有個魏向军沒入狱,不然,曹桂的惨,可就是全世界头一份的了。

  ……

  遥想曾经,半夏刚刚进城时,想看看电视机,小龙都会打她,赶走她。

  可现在她居然可以跟电视裡的人照相啦?

  大哥是全家裡头,除了爸爸以为,最会抱孩子的一個了,给他抱着,既不勒,也不用怕会跌到,特别舒服,而且海风大,要是小宪和法典,都是凭她被海风吹。

  但大哥随时会调整姿势,不让风吹到半夏。

  坐在大哥的怀裡,半夏就美滋滋的,专心只看自己的大头照。

  再看看大哥,哇,大哥越看越像杨過喔。

  這时,海港的出口处,法典在高喊:“哥,大哥!”

  半夏抬头一看,咦,看到爸爸了,对了,還有那位给過她香果奶的高伯伯。

  這俩人一起从港口出来了。

  半夏已经有快半個月沒见過爸爸了,這时才知道,却原来大哥带着自己,是来找爸爸的,捧着照片,小女孩手指:“大哥,快,咱们去找爸爸。”

  那边,法典和小宪已经堵上顾谨和高岗了。

  顾谨和高岗是出了趟海,本来坐的是渔船,慢慢往回走的,是小民打了电话,說出了大事,要顾谨务必立刻,用最快的法子赶回来,于是他俩换了一艘快艇,着急麻慌赶回来的,海上风大,顾谨坐在后面還好,身上是干的,高岗浑身都湿透了。

  见小民三兄弟一起来了,高岗气呼呼的:“你们兄弟是不是有病,着急麻烦的喊你爹,知不知道海上浪多大,瞧瞧,老子浑身都湿透了。”

  小宪是個急性子,上前就问:“高伯伯,你的拖網船是不是捞到了個大家伙。”

  大庭广众的,這孩子怕不是有毛病,高岗說:“滚,我這趟给你爸害的啥都沒捞着,白费了油,大家伙個屁,我看你才像個大家伙。”

  法典太小,說话不顶用,而全家最理性,也最擅长表达的是小民了。

  他赶上前,說:“爸,你這趟出海,是因为高伯伯违规开拖網船出海,而且還是在公海区域进行打捞,怕他的船会在公海触犯别国法律,才跟着的,对吧?”

  顾谨是法学教授,而且有兼职律师执照。

  渔船出海,在国境内還好,到了公海范围,就会有各种法律方面的問題,比如属地管辖,属人管辖,保护管辖普遍管辖等,一不小心,别国的海警就会把人逮走。而《联合国海洋公约》,如今东海市吃的最透的,大概也就顾谨了。

  所以渔船出海,要带顾谨這么個人,就不存在被别国的海警抓走的問題了。

  高岗這趟出去,确实带了個大家伙回来。

  但那不是他有意打捞的,而是政府方面专门拜托,請求着让他捞的。

  要不是为了政府,高岗多大的老板了,劳心劳力忍着海风吹,出海整整半個月,他能受得了?

  本来以为事儿既是政府拜托的,应该是保密的,结果乍一登陆,顾谨的儿子就在港口嚷嚷,這证明他们办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吧。

  他顿时就說:“好嘛顾谨,你家這俩二鬼子都知道情况了,人红国人能不知道嗎,我儿子還在红国治病了,他就是人质,你懂嗎,那东西我不拖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海员撒手,把东西沉海裡去。”

  半夏听了個云山雾罩,不明白哥哥们在說啥,也不明白高岗在說啥。

  這时法典說:“高伯伯,我大哥二哥可不是二鬼子,請你尊重他们,好嗎?”

  小宪则說:“嗨,伙计,我想你還沒有搞清楚情况,今天大概只有我才能救你的命,麻烦你配合下。”

  高岗办的事有点复杂,本身他就很害怕,小宪居然叫他伙计,他的礼貌呢,尊重呢?

  他一生气就掏大哥大,要打电话让船员们扔东西了。

  他一老百姓,配合政府的工作是给面子,不配合,政府能枪毙了他?

  “伙计?”高岗指着小宪的鼻子說:“老子是你爹,那东西我现在就扔,我把它扔海裡,我看它能不能要了我的命。”

  他還真拔手机啦?

  這方面最干净利落的是小民,把半夏丢给老爹,上前,抢手机,一個反剪手。

  可怜高岗的儿子也二十岁,却因为小小年纪暴富而放纵自己,喝酒坏了肝,得了肝癌,在国外高价化疗续命,可看看人顾谨的儿子,身强体健,身高力壮。

  一把就能把同样健壮的高岗给放翻。

  “怎么,他妈的,你们想打人不成?”高岗生气了:“顾谨,他妈的,你的儿子们,红国国籍的,抢我手机,你就不怕他们把那個大家伙泄露出去?”

  顾谨是這样,小民只是說有十万火急的事,让老爹赶紧上岸,除此沒說别的。

  所以他们想干啥,他也不知道。

  不過他比高岗沉得住气,所以只是冷眼看着,并不說话。

  而這时,小宪走到高岗面前,突然闷哼哼的鞠躬,给他說:“对不起。”

  這下轮到高岗愣住了。

  一個打,一個道歉,顾谨這俩儿子,怕不是抽一棒子,再给你一颗糖?

  实际上,事情是這样的。

  小宪今天早晨破解了魏向军的邮箱,别的還沒来得及看,只看了一下他跟一個叫比尔上校的人的联络,结果就给吓了一大跳。

  比尔上校,就是前几天小宪和法典见過的,差点欺负了李大丫的那個洋上校,本来小宪以为,洋上校是来旅游的,或者渡假的,实则并非。

  据邮件消息来看,目前,在东海海域,有一枚红国产的最新型的鱼雷,正在执行任务,而那枚鱼雷具有gps和无线信号发射,還可以通過gps远程控制的。

  一枚鱼雷,其造价,据說跟核武差不多,所以它非常珍贵。

  就跟家养的狗一样,把鱼雷放出去咬人,但也得盯好,谨防被人捉走。

  毕竟各個国家的武器不一样,一旦落入别国之手,技术也就随之拱手了。

  所以,比尔上校来东海市,其实是为了监测那枚鱼雷而来的。

  他跟魏向军是朋友,肖华和刘马克,都是魏向军介绍给他的,嫖c于他,只是一时兴起,而他跟刘马克,肖华接触的真正原因,是想发展他们做自己的下线。

  說通俗点,比尔上校是個间谍,而他,想把刘马克和肖华发展成下线。

  這种事,要不是小宪黑进魏向军的邮箱,是永远不可能知道的。

  而巧的是,李部长委托顾谨,是因为部队察觉东海海域有那么個东西,动不动来骚扰一回,可动不动又悄悄溜回公海,烦不胜烦。又觉得它价值重大,所以想搞回来做研究。但那种东西部队不好去找的,毕竟要出公海,就是军事行动了。

  所以高岗的渔业公司出船,顾谨作为律师保驾护航,是去逮那玩艺儿了。

  现在,渔船捕到了它。

  但随着鱼雷的gps发生变化,比尔上校也急了,正在四处找它。

  为什么小民害怕,因为這事,顾谨曾跟他提過一点。

  早晨一看邮箱裡的邮件,他一想,老爹跟那么個,随时会爆炸的大家伙呆在一起,害怕,怕老爹会被炸上天,所以才不择手段,把他给喊回来的。

  而小宪這一鞠躬,高岗更懵了:“這臭小子,好端端的,你鞠躬干嘛?”

  小宪是這样,在沒有翻魏向军的邮箱之前,他一直认为科技的进步是全人类的进步,认为科技无国界,不论在哪儿搞科技,造福的都是全人类。

  作为一個二十岁的少年,他的前二十年心无旁骛,一直在学习。

  他不关心军事,政治,社会民生,只玩电脑。

  当然,也一直认为這個世界是和平的,安全的,沒有战争和侵略的。

  他甚至一直在心底裡认为,全世界别的国家都应该接受红国的庇佑,因为红国在他印象中是最伟大,最具有人道主义,人性关怀的国家,它是世界警察。

  直到今天,翻了魏向军的邮箱,他才意识到,科技不但有国界,而且最先运用的正是军事领域,是用在两国争端上。

  魏向军那种,帮忙介绍,拉皮條的,就是法典說的五十万。

  而刘马克和肖华那种,连带路党都不算,傻子一样,只要有人出钱,就帮人做事,坑害自己同脆的,恰是法典嘴裡的狗汉奸。

  西方人的鱼雷在离东海市不远的公海海域侦察,游走,那叫军事偷袭。

  在這边政府看来,捕获它,打捞它,就可以研究它,這是某种意义上的胜利。

  但他们忽略了红国的电子信息和gps定位科技的进步,人家那玩艺儿是卫星可以定位到的,一旦被定位,对方就可以启动远程自毁程序。

  小宪结舌良久,又說:“爸,对不起。”

  曾经,当学校要求他移民时,他为了省学费,为了一年几次的免費游学机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办理了。

  他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他也从来沒在乎過,远在东方的老爹的想法。

  因为当时他打算的是,从此永远留在红国,追求电子信息的进步与创新。

  可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如果他一直如此懵懂,不懂民族大义。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害死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他最敬爱的父亲,他天真的,总是笑個不停的妹妹,和他最爱的母亲,弟弟的,正是他研发的新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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