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将军到底会不会画大饼
温子昱抬头,就被一串洒着满满一层芝麻的晶莹剔透泛着诱人光泽的冰糖葫芦怼进视野。
顾岚衣眼见他眼睛一亮嘴角上扬,又迅速压下,抿唇抬手,矜贵地接過来。
同时脑海裡响起系统的提示音:【目标心情值70%,好感度50%】
百分之五十!质的飞跃。
面前的小殿下非常高贵,看见冰糖葫芦十分冷静地說了一句谢谢,然后又迫不急待地舔了一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真甜啊。
他沒忍住凑近咬了一小口,山楂的酸甜味瞬间在嘴裡爆开,带着新鲜果子的清新。
真好吃,再吃一口吧。
又一大口下肚,温子昱這才想起来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顾岚衣正在心裡刷屏,满脑子都是【他好可爱他好可爱他好可爱……】
【宿主,你吵到系统工作了。】
【可是他真的好可爱啊,我要给他喂十串,不对,一百串冰糖葫芦!】
温子昱咀嚼着山楂果肉,见她好像只买了一串,就举起冰糖葫芦,问:“你要吃嗎?”
顾岚衣回神,笑了一下,刚张开嘴想說自己不吃,就被裹着糖衣的山楂怼进嘴裡。
“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顾岚衣被迫张嘴,用牙齿轻轻咬住了山楂,然后握住温子昱拿竹签的手,将山楂往外拽下来吃进嘴裡。
她面上十分淡定,若无其事地放开手。
心裡呐喊,【啊啊啊,我有罪,我吃了未成年的豆腐。】
大锦朝男子满十六岁就可以嫁人了,温子昱今年刚過十六,但顾岚衣依然觉得自己是在欺负未成年。
而她穿来的這一年原主刚好二十及冠。
顾岚衣一边在心裡唾弃自己老牛吃嫩草,一边想小殿下的手又香又软。
温子昱只是在被握住的时候心裡一动,之后就释然了。
按照他对這個不解风情的臭女人的了解,她可能只是顺手而已,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注意到顾岚衣另一只手上提了药包,温子昱立马担心地看向她,问:“你生病了?”
顾岚衣摇了摇药包,“沒有。”
她一边往房间裡走,一边向温子昱解释了她对瘟疫的担心,并沒有提及原著,只說是自己的猜测。
“古人說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温子昱对她的猜测很惊讶,却也肯定了她的想法,不過……
“那你怎么只买這么几包药,不应该多买点嗎?”
顾岚衣空踢几下脚,有些尴尬,磨蹭了下說:“沒钱了。”
温子昱愣住,像是沒想到威名在外的漠北将军居然已经捉襟见肘到這种地步了。
顾岚衣低着头数着地上的砖纹,不愿面对自己夫郎,她觉得有点丢脸。
沒想到温子昱并沒有說什么,而是转身走到了内室,過了一会儿他抱了個箱子进来。
這個箱子顾岚衣见過,从温子昱嫁過来的第一天就在她们床头上放着了,就是从来沒见温子昱打开過。
箱子看起来有点重,温子昱很是吃力,顾岚衣连忙去接過来放在桌子上。
黑色的檀木箱子看起来颇为贵重,上面的雕花十分精致,不像是普通物件。
温子昱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說:“這是我出宫前爹爹们送我的,都是值钱的东西。”
顾岚衣面露疑惑,爹爹……们?
“爹爹们对我可好了,尤其是君后爹爹,這個小箱子就是我从他那裡拿的。”
這下顾岚衣好像懂了,他口中的爹爹们,意思就是他母皇的男人们,可能還要除了他亲爹林贵君。
温子昱看起来是真的从沒打开過這個箱子,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打开的机关。
“咦,君后爹爹明明說机关在后面的,怎么找不到呢?”
顾岚衣默默无言,伸手在箱子底部的活动扣上推了一下,顶部就松动开了。
“哇,你好厉害。”
温子昱敷衍地夸奖了一下,顾岚衣敷衍地谢谢他不走心的夸奖。
說实话,箱子打开的一瞬间,顾岚衣承认自己有些被金钱晃了眼。
满满一盒都是纯金镶玉的首饰,甚至有几颗珠子看起来像是品色上好的红珊瑚,偶有几個纯银珍珠的耳坠都有些格格不入的廉价。
温子昱挑了一套凤钗步摇塞给她,“你拿去当了吧,应该值不少钱。”
顾岚衣一听连忙還给他,“這些是凤君和侍君们给你的首饰,留着吧。”
谁知温子昱连忙盖上箱子,“我又不喜歡戴這些,重死了,還占用我的箱子。”
比起首饰,他更愿意他的箱子裡是满满一箱的银子,当然如果是金子就更好了。
而且他家妻主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居然穷成這样也记得给他买冰糖葫芦,他当然也不能太小气。
顾岚衣无法,她现在确实也需要银子,握住手中的步摇,上面点缀着温润泛光的红珊瑚珠子,十分漂亮。
她說:“人命关天,步摇我之后有钱会赎回来還你的。”
温子昱敷衍地点头,并沒有往心裡去。
他师父說了,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女人天生就会画饼,信女人是要倒大霉的。
想起這個,他突然有点好奇,就问顾岚衣:“你会画太谷饼嗎?”
顾岚衣一愣,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画功是国家一级残废。
温子昱有些失望,问:“那梅花香饼呢?”
顾岚衣又摇了摇头。
温子昱叹气,果然,他家妻主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人,不解风情就算了,画饼也不会。
日子在顾岚衣的提心吊胆中度過,平城那边她伸不进去手,只能等着消息传出来。
果然,這日顾岚衣正在屋裡和温子昱吃饭,曹氏虽然不待见她,但也不敢做的太過,所以在吃食方面倒沒有苛待。
温子昱夹了一块鲜美的锅包肉塞进嘴裡,腮帮子鼓鼓的,手上還继续去夹下一块。
顾岚衣给他往杯子裡倒满水,推到他的手边。
忽而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将军,家主叫您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接着外面就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
“那個老娘皮,呜,又叫你去干嘛?准沒好事。”温子昱一边咽下嘴裡的肉,一边說。
顾岚衣好笑地看着他,“小心噎住。”
温子昱拿起手边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顾岚衣思索着說:“這個时候叫我過去,可能是平城出事了。”
“是瘟疫?”
“很可能。”
她的猜测沒错,顾延年叫她来正是为了平城突然爆发的瘟疫一事。
顾府书房
“低调?”顾岚衣重复了這個词。
顾延年神情严肃,說:“是,這件事陛下有命不能大肆宣扬,你今夜带兵去守住平城大门,太医院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顾岚衣常常不能理解上位者的心思,這种时候不应该立即去控制局面嗎?居然還要等到晚上再行动。
說完這件事,顾岚衣想走,又被顾延年叫住。
只见女人皱着眉头,眼睛裡有几分迟疑,很快又恢复威严。
“這些年你也累了,那么小就要上战场。這件事结束后,你就回来吧,漠北那边就别去了,我老了,顾府以后還要交给你。”
顾岚衣站在原地,一顿不顿地看向她。
皱纹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這個中年女人的额头,她在原主为数不多和母亲相处的记忆裡,渐渐描绘出一個威严而疏远的形象。
书房内安静许久,她和顾延年对视着,最终开口:“你准备把顾墨嫁给谁?”
顾延年眉峰一起,說:“那是你弟弟!”
她看起来对顾岚衣的态度很不满,手扶在椅子上,再次开口:“墨儿和太女两情相悦,陛下過几天就会在朝堂上宣布她们的婚事,這兵权是我們顾家给太女的诚意。”
顾岚衣嗤笑一声,“顾家的诚意,怎么要拿我的兵权去媚主?”
顾延年抬手一拍,桌上的笔架被震地晃荡作响。
“逆女!你這是不拿自己当顾家人?”
顾岚衣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砚台,這是原著第一次从战场上大胜归来,陛下奖励的砚台,被她送给了母亲。
薄唇轻启,缓缓开口,“用我的时候就是顾家人,沒用的时候就是杂种,是嗎?”
顾延年三尺怒气瞬间迟滞,惊疑地看向她,问:“谁說你是杂种的?”
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但顾岚衣沒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在惊讶女儿被辱骂這件事。
“曹氏骂了這么多年,母亲居然不知道嗎?”
只见顾延年居然好似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說:“你父亲這么說是他不对,娘之后会說他的,你是我顾延年的女儿,永远都是顾家人。”
顾岚衣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但刚才顾延年反常的举动却留存在她心底,为什么在听到是曹氏以后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在害怕,害怕什么?
温子昱在听到瘟疫果然爆发以后嚷着自己也要去,被顾岚衣拒绝了。
“你去做什么?你一個男子,跟我們一起去多危险。”
温子昱赌气,使劲踹她的被子,“药材可是有我一部分的,凭什么不让我去!”
顾岚衣抓住自己可怜的被子,眼裡泛起无奈,說:“平城瘟疫严重,百姓肯定会暴乱,我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别让我担心,嗯?”
温子昱的耳朵悄咪咪染上绯色,欲盖弥彰地继续蹬着她的被子。
脚腕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是顾岚衣抓住了他作乱的脚。
温子昱心裡一跳,痒意从脚腕处顺着肢体一直蔓延到胸膛,在他的心上跳了支舞。
“小昱,别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