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哪個男人這麼浪
“葉利峯?他看着那個位置口水都要從眼睛裏流出來了呀!”說話的人搖搖頭,令青雲附和着笑。什麼人能讓他附和着呢?這人是皇上的大管家,溫白與,兩朝元老,資歷與手段都非同小可。
“一般能上總理位置的人,至少要五年副總理的資歷,現在放眼望去,最合適的人不過是段照學,怎麼什麼事他們都想插一手呢?”
溫白與又言語了幾句,令青雲並未搭話,笑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對了,那個央行的易書遠,是不是也有點問題?我看葉利峯之前袖手旁觀,現在還在皇上面前求情,推薦他繼續當這個行長”,溫白與微微嘆口氣,動了動領口的紅寶石項鍊,“我前不久也聽說了,你也幫着他求情了?”
令青雲放下茶杯,神色正了正說,“易書遠是搞經濟的一把好手,這不年底經濟下行,他也沒開閘放大水就把經濟維持穩定在了6%的增速左右,還是很厲害的。再者,葉利峯一直推薦,我要是再出來阻攔,怕是落得一個有才不用的嫌疑。”
溫白與瞭然地點點頭,過了兩三秒後,若有所思地笑了,“這中美貿易戰,再加上疫情,國內經濟發展明顯遲緩了下來,他要是要辦法,弄得好了,你還有個推薦的名頭,用得不好了,你把他弄下去,也算是名正言順。”
令青雲也笑着點點頭。
兩人又寒暄了一小會兒,溫白與接到了電話,站起身來,她的祕書幫助她順了順裙角。令青雲也站起身,一旁的令行止跟在最後面。一行人往外走,門外魏洛臣露出了得體的笑容,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溫白與走到門口,掛斷電話,“你就別送了,我自己走就行,改天會上見!”
等人走了之後,令青雲臉上的笑才消失,恢復了往日裏不苟言笑的模樣,轉身又走到另一間屋子裏。令行止本來也想進去,可注意到魏洛臣臉色不太對勁,腳步漸漸停下。
“你怎麼了?行兮的婚禮如何?”
魏洛臣仰頭看着令行止,張開嘴想說話,手扒住了他的手臂,“我……”
話沒說完,陳燃乾癟的聲音響起,“書記,部長在裏面等您……”
令行止點點頭,拍了拍魏洛臣的胳膊,轉身離開了。魏洛臣看着他關好了門,失身地坐在了沙發上,過了好一會兒,她尖叫着讓陳燃給她倒杯酒。
屋裏的人很多,也有幾位部長在。
“令兄啊,你怎麼還能給易書遠那個傢伙做推薦呢?他兒子和葉利峯的人搞上了不說,和華春楊她們來往也密切……”
令青雲笑了笑,一幅瞭然於胸的模樣,“我和大總管說了,易書遠有實力,做得好我能落個好名頭,做得不好,順理成章就給他換下去。”
其他幾個人哈哈一笑,“也是個好辦法。”
令行止坐在門邊,手裏拿着茶,嘴角淡淡笑着。他父親最高明的不是這一招,而是在於如何整頓地方債務以及中小微企業的生存與發展上。雖然一直推進攻堅克難、共同富裕的進程,但是國內仍舊貧富懸殊,盤活中小微企業就如同一個魚缸裏的氧,氧多了,魚才能活,不至於想要換一個魚缸生存。
但是如何盤活,如何整頓,都是一個問題。
地方債本應該是財政部的問題,央行和財政部的矛盾歷來如此,但是經濟發展必須要錢,國人最大的經濟習慣便是存錢,沒錢拿出來投資,都用來存着,銀行的利息也高,前後都是對經濟發展的投資有一定的阻礙作用。
這一次,如果讓央行處理這個問題,那麼勢必會大放水,到時候利率降低,投資增加,自然是能夠緩解一部分政府還債的壓力。通過促進中小微企業的生活,帶動壞債地方的經濟,政府有了多的稅收,便可以還債。其實呢,就是左手到右手,右手到左手的過程。
前從中小微企裏來,通過政府以債務的名義,轉手再回到消費者手裏,消費者再去中小微企業裏消費,形成一個良好的閉環。
預設想的傳導機制是沒問題,但是地方會這麼做嗎?
如果政府拿到稅收後,再利用債務擴大槓桿,一些錢留到自己的褲兜裏,剩下的錢再還債,行不行呢?
當然可以,但就是說,市場大盤的走勢,以及房地產的問題,是全球連鎖,這是沒人能夠預料到的。
所以……
所以說這麼說,到頭來就是央行要不要大放水?如果大放水,財務部也會配合多放一點錢出來,放到央行。錢是不能隨便印的,打了報告印多少就決定了,那這筆多出來的錢易書遠怎麼處理?是自己留着,還是放着不動?放着不動,你要放到哪裏去呢?
給地方嗎?
不會的,令青雲不會讓這筆錢的數額達到能夠解決好幾個地方政府的債務,只能處理一個地方債務的金額放在你央行了,你選擇給誰呢?
誰都急啊,你給了誰都不能說服,更重要的,還可以倒打一耙,你給了S市,你們是不是上下勾結,貪污腐敗?
隨便按一個名頭,就夠易書遠喝一壺的。
衆人談論的正開心,突然陳燃敲門進來,拿着手機走到了令行止身邊,手捂着嘴說:“書記,公安局的電話。”
令行止挑起眉頭,“什麼事?”
陳燃往前遞了遞手機,令行止站起身,其他人也沒理會,只是令青雲笑着看了他一眼。走出房門,令行止接起電話,“喂,趙局,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令行止的眉頭聚攏起來,扭頭看向魏洛臣。
魏洛臣拿着酒杯的手一抖,紅色的液體灑了出來。
冬日的夜晚都比較寂靜,易書遠的祕書把車開到樓下,“行長,明天清華有一個線上的經濟論壇邀請您參加,您早點休息,可能要早起。”
易書遠點點頭,下了車,一幅醉態。
回到家,坐在了沙發上,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易書遠拉開衣服,張開雙臂攤平靠在沙發背上,不一會兒,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沙發邊的檯燈亮了。
“怎麼纔回來?”易書遠的老婆,王彥明走下來。
易書遠嘆口氣,看着她,“陪着他們玩了一下午。”
王彥明坐到沙發對面,她明白“玩”的意思,“還好嗎?談判的結果怎麼樣?”
“我的位置應該不會動……就是”,易書遠揉了揉脖頸說,“你得做好離開國內的準備。”
王彥明一驚,“什麼意思?”
易書遠直起身子,“令青雲也舉薦我繼續當行長,還說財政部大力支持。我現在面對的兩個難題,政府債務和盤活經濟,都是結構性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我在位就能解決的。”
“什麼意思?現在不是內循環嗎?一直在刺激國內經濟啊。”
易書遠擡手摸着老婆的肩膀,“內循環一是外面俄烏戰爭,還有中美關係、中歐關係的問題,導致外部需求減少。二是因爲國內想要對錶美國,美國可以靠消費拉動經濟,國內人數衆多,本來也可以,可國人存錢是大於消費的,這種觀念的改變也不是五年十年就能完成的。……結構性的問題,不是說你國家多鼓動直播帶貨平臺,多扶持拼多多這種企業就能解決的。”
“你的意思是,幹不幹得好,你在這個位置上都幹不住?甚至還要被人當槍使?”
易書遠點頭,鬆開手,“是這個意思”,他頓了頓,“我如果沒有下去,還能幫你拖延一些時間。國內的資產都要變現,存款儘量放在國外,你和琛嶺選一個國家,你們先走……”
“他們不會保護你嗎?”
易書遠搖頭,想到了今天開會的時候,華春楊說的那番話:“他這個錯誤犯得過大,留着他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問題。”
對待老成員都如此,更何況是他這個“新人”?
兩人的背影投射在地上。
暗處,易琛嶺拿着水的手緩緩放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易書遠和老婆都上樓後,易琛嶺才從餐廳裏走出來。看着父母的背影,想到父親的話,他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過了幾分鐘,他轉身從拜訪車鑰匙的櫃子裏,隨便拿了一把,拉開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屋外響起了跑車的狂飈聲。
燈影閃進車內,忽明忽暗,輕飄飄的誘人的雄性味道拂過。
周兮野側頭看向裴知予,那味道四散開來,躲都躲不開。他嘴角微微翹起,“今天的飯如何?”
“很好喫。”
周兮野扭頭看向窗外,沉默了幾秒後,再次看向裴知予。
“你的想法我知道,結婚,聯盟……你是我的好選擇,而我不是你的好選擇……”周兮野解釋着,手指摸了摸褲子,“葉部長給我介紹了不少人,我還是從他們裏面挑選吧……”
車一晃,周兮野的身子歪了一下。
“抱歉”,裴知予目光直視前方,神情淡然,只是嘴角的弧度已經消失不見。
“周兮野,你不用妄自菲薄,無論是從能力,還是從品性,你都配得上我,配得上裴家。”
周兮野咬了咬牙,她不是這個意思。裴知予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個性格傲慢的更加年輕一版的“令行止”,不過當時她剛來北京,遇到的同學幾乎都是錦衣玉食鮮衣怒馬的王宮貴戚,當時的她被裴知予的陣仗與氣勢’嚇到’。
就算是後來碰到了令行止,周兮野對裴知予仍舊包裹着一層少女時期的可怕“濾鏡”。
他們都是靠家世上位。能力有嗎?當然有,能帶着海淀區成爲全國GDP排名第二的區,能力肯定有。但是,有他這能力的人,就一定在這個年紀做到區長的位置嗎?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
可週兮野容忍了他的傲慢,語氣十分平靜,“能力與品性,不應該成爲評價一名政客的標準”,她笑了一下,“裴區長,合作要講究一個心甘情願。”
車子猛然停下來,性能良好的車沒有剎車聲,但周兮野的身子不由得往前傾去。
裴知予扭頭看他,眼中一貫的高傲與漫不經心變得清澈明亮,“如果是合作,那你更要好好考慮一下我。從我的角度看,我是你最好的選擇”,他頓了頓,“我給你考慮的時間,我不急。”
說完話,他幫周兮野解開安全帶,打開門。
周兮野身子一滯,兩三秒後,笑着說了“謝謝。”
門一關,車子還沒離開,周兮野就轉身往家走去。
進了樓門,出了電梯,黑漆漆的一片,周兮野站在黑暗中,看着家門,一瞬間疲乏感全部涌上心頭,那些煩心事像一隻只黑手,抓着她的心臟,將她的心臟扯出一個窟窿,黑色的液體如同流沙般從裏面流出。
長嘆一口氣,周兮野拿起包掏鑰匙的時候,一旁突然有了聲音。
“周兮野,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燈亮起來,易琛嶺靠在她身後的牆上。
兩人對視一眼,易琛嶺扯着嘴角,想笑模樣比哭還難看,“去混男人了?哪個男人這麼浪,糾纏你到這麼晚?”
周兮野撇了撇嘴,她實在沒辦法想象裴知予發浪的樣子。
……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