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訂婚宴上
誰能想到,一個手刃家人的蛇蠍女人命門竟然是一個與自己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人?
易琛嶺站直身子,“沒關係,總有人用他來威脅你。”
反手推開門,易琛嶺離開周兮野家。
扔了垃圾,易琛嶺在車裏用整包紙巾擦手,生怕沾染上什麼噁心東西。家裏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易琛嶺接起來,“我們要出去令家了,你在哪裏?”
“我也出發,一會兒我們宴會上見。”
周培坐在車裏看着易琛嶺離開後,他才把車開進車庫裏,上了樓。
易琛嶺回到自己家換了衣服,換成禮服後讓司機接他,前往令行兮的訂婚宴。
令行兮訂婚宴來的人不多,不是與宋家交好就是與令家交好的人出席。易家和宋家關係不錯,是不是令家實踐派的擁護者另說,面子是一定要給宋家的。
宴會廳內,小提琴和鋼琴聲悠揚。服務員們端着杯子,檢查地毯上有沒有雜物,桌子上的銘牌是否放對了位置。
淡紫色的玫瑰花布滿整個會場,香味充盈在鼻頭。芍藥擺在每張圓桌的正中間,宴會廳中沒有出現一個“喜”字,可處處都充滿了浪漫與喜悅。
舉辦訂婚宴的地方位於西山別墅北邊,往來的人不少。低調奢華的豪車陸陸續續開進大門內,令行兮站在窗前長嘆一口氣。
令行止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聲嘆息,把手機放進西服兜裏問她,“怎麼了?”
令行兮搖搖頭,走回到沙發邊上,擰開威士忌的瓶子,給自己倒了一點酒,喝了一口後,低頭緊緊盯着鞋尖。令行止看着她緊繃着的下巴,喉結一動,嘴角噙着笑,“我當初和你嫂子訂婚的時候也是這樣,當初還鬧了很多笑話。”
令行兮扭頭看自己的哥哥,舔了舔脣,“哪樣?和我一樣和新郎不熟?”說完自嘲地笑了一下,“哥哥,你當初可是大院裏的風雲人物,誰沒聽說過你的一兩件軼事,而這位宋家公子,宋雲疏,我們就吃了兩頓飯,約過一次會,再之後就完全沒有交流。”
令行止拍拍她的後背,“宋雲疏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性子溫和,和我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令行兮放下酒杯,“他只要是宋家的人,就逃不出這個圈子”,她推開令行止的手,“哥哥,你真的喜歡嫂子嗎?你們兩個在一起本來就是政治聯姻,你的現在就是我的未來。”
令行止眯了眯眼,“找一個家族能幫你控制的丈夫,不好嗎?”
“這好嗎?你可以自我折磨,但是我……”令行兮嘆口氣,扭過頭去,“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不像你,能夠幫家裏穩固地位,所以只能用婚姻來幫家裏,我生在這個家,承受這個家給我的一切榮耀,自然是要爲此付出代價的。”
“兮兮,你別這麼說。”
令行兮苦笑,“哥哥,你別安慰我了,你比我還慘。”
兩人對視一眼,令行兮撇了撇嘴,站起身,“我得去化妝了,哥哥。”
門被推開,魏洛臣嚇了一跳,她匆忙掛了電話。“小妹怎麼樣?需要我幫她化妝嗎?我技術還不錯的”,魏洛臣走向令行止。
“不用,她有自己的化妝師,我們去宴會廳裏招待客人吧。”
魏洛臣點點頭,挽住令行止的手臂,心不在焉地走着,高跟鞋被裙襬絆住了,腳崴了一下,令行止抱住了她。
“在想什麼?”
魏洛臣回神,搖搖頭,笑了笑。
令行止低頭看了眼她的裙襬,蹲下去幫她梳理好。魏洛臣手扶着令行止的肩膀,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剛纔有人給我打電話,說國師那部電影……”令行止低着頭把裙襬從高跟鞋鞋跟上扯下來,“嗯,怎麼了?”
魏洛臣嘆口氣,“我們雜誌社下個月的封面是國師這部電影的人物專題,什麼都準備好了……”
令行止站起身,魏洛臣的目光隨着他往上移動,“我也是才知道的,之前一直在忙時裝秀的事……”她朝令行止笑。
“你想讓我配合你一期雜誌的封面,讓這部電影重新上映?”
魏洛臣點點頭,“關童那件事,誰都沒注意到……肯定是不小心,讓他們刪掉她的片段就好,行不行啊?”
“洛臣,我不能反覆無常,一件事做了決定就不能反悔。在政治上我要樹立自己的權威,在經濟上我要保持政府的公信力。”
魏洛臣知道自己過線了,可她就是想知道,自己作爲令行止的老婆,到底在他心裏的分量有多重,他能不能爲自己做一些事?捨棄原則的那種事。
“好,我知道了……我們去宴會廳吧……”
來到宴會廳,已經很多人了。宋雲深站在人羣中間,和到來的賓客打招呼,令行止和魏洛臣一人拿了一杯香檳。
“要去打個招呼嗎?”魏洛臣在一旁問,令行止搖搖頭。
不速之客突然閃現,“令叔叔,好久不見,令夫人,您好。”
是易琛嶺。
兩人擡眼看過去。
“小易?你來了?”令行止皮笑肉不笑,看着他,莫名想到上一次在昏暗的走廊裏他那句和女朋友開房的話,“怎麼沒帶你女朋友啊,她沒空嗎?”
易琛嶺抿着嘴,乖巧地搖搖頭,“她陪她弟弟,我不知道,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她怎麼能這麼寶貝……”說着,嘴角多了幾分笑意,“令叔叔,她舉報你,這仇你不報嗎?”
魏洛臣聽到這話瞪大了眼,“她舉報你?!”聲音有點大,吸引到周圍的人看過來,令行止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動。
目光回到令行止臉上,易琛嶺看着她,眼神中都是挑釁,魏洛臣本來一驚,現在冷靜了許多。看令行止的樣子,他是一點都不意外,早就知道了。
“她弟弟趕進監獄,父母也離開她了,沒有必要落井下石。”
令行止笑着說了一句,拿起香檳喝了一口。
易琛嶺點點頭,他和魏洛臣寒暄了兩句後就走開了。魏洛臣還是很震驚,她不知道是該感謝周兮野,幫她弄走了孔令琪,還是該怨恨她讓令家和孔家亂作一團,揭露自己的家庭醜聞。
“她怎麼這麼對你?”
“爭鬥的事情,很正常。”
聽這話,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你有空教教我該如何做人做事,你看電影這事情我就很尷尬……拒絕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有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在乎人際關係,你最大的資本是我。”
魏洛城張了張嘴,笑了一下,對啊,她可是令太太。
令行止轉身看她,“只要記住,不要收取任何賄賂,無論什麼形式,你都不要收。想要什麼,可以和我說。”
魏洛臣看着他,認真地點點頭。她很喜歡這種兩人共同進退的方式,“好,我明白,做了這麼多年令太太,我還是有經驗的。”
令行止笑了笑。
宴會廳門口突然熱鬧起來,令行止看過去,原來是宋雲疏來了。只見宋雲疏穿着藏青色西裝,從人羣中緩緩走出來,款款而行,步伐沉穩,神情淡然,似乎周圍圍繞着他的一切喧囂都沒法打擾打他。宋雲疏捕捉到了令行止的目光,他朝令行止微微一笑,眼眸清冽。額前細碎的發半掩着眉頭,眉宇之間滿是溫柔。
“令書記您好。”
宋雲疏走過來,點了點頭。
令行止頗爲欣賞這位妹夫,從他眼中就能看出,是個好人,但就也僅侷限於此了。沒名沒利,普普通通的一個畫家,放在這圈子裏,應該是被人看去不起的。
但是,誰讓他有個好母親。
“行兮在樓上,你要上去看看嗎?”令行止提醒道。
宋雲疏禮貌笑了笑,“好。”
看着令行止和魏洛臣去應酬,易琛嶺不是很開心。令行止居然就這樣放過了周兮野?他說的那番話,倒是顯得自己過於小心眼了。易琛嶺拿着酒杯走到寫有他名字的餐桌邊上,落座。
突然,他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周兮野爲什麼要舉報令行止?
對男女關係最簡單、最直接的定論就是,他倆有一腿。不過……易琛嶺往深了想,可能是因爲政治鬥爭吧,畢竟方立場不一樣,互相坑對方也是常事。
可……周兮野一個小小駐京辦,或者說,一個小小的軍事理論課老師,能和令行止對抗?
這算是越級打擊吧?如果兩人沒一點瓜葛,易琛嶺是不信的。
正想着,一道聲音傳入耳畔,“你就是搶我女朋友的那個小子?”
易琛嶺挑眉,扭頭看過去,居然是葉柔辛。
他張了張嘴,而後輕笑,“對,是我。”
葉柔辛坐下來,這桌沒他的名字,易琛嶺不明所以看着他,“你和她也是有名無實,我幫你履行男友的義務而已。”
“周兮野只是把你當做玩物而已,大可不必給自己按上男友的頭銜。”
易琛嶺擰着眉頭,放下酒杯,轉過身,“你……”
葉柔辛臉上始終帶着不緊不慢的笑,他似乎對周兮野的出軌一點都不在意。
“……你要做什麼?”
葉柔辛站起身,“我們去外面聊聊吧。”
這關乎男人的尊嚴。
易琛嶺站起身,跟着他往外走,穿過人羣,路過花園,走過流水,最終在森林中停下了腳步。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要做什麼?”
葉柔辛一手插在褲兜裏,扭頭看他,“不是我要對你做什麼,是他要對你做什麼”,那隻露在外面的手指了指,遠處。
易琛嶺順着手看去,一道黑影從樹影中走出。
看到來人,易琛嶺笑了,眼中閃爍着奇異的目光,“正好,我也想問問你,肏自己的姐姐,是不是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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