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很多年孤家寡人
许仁川尽量把车速降低,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当初项璃父亲過世的时候他說過,以后,我会把你当成自己女儿一般疼着爱着,這话他說到做到。
许仁川从来不說沒把握的话,他做得到的,他会說,他不确定的事情,是一定不会過早给予承诺。
但是回想起那时候对项璃的不负责任,他是后悔的。
前短時間小诺的养母生完了孩子,小诺也回国了。虽然偶尔会過来陪陪项璃,到底還是生疏龊。
许仁川心裡想着,兴许小诺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他们,就一辈子都不会有隔阂,毕竟当时是他们俩抛弃了她,孩子年纪虽小,也知道抛弃的含义,一定是伤透了心。
现如今,小诺能够不计较他们的对错,偶尔過来跟他们一起,许仁川已经觉得是恩赐了。
有一回小诺整整一個星期住在他们家,把一家人都高兴坏了,可是夜裡去她的房间看她,听到她在說梦话,她說,小诺是好孩子,爸爸妈妈不要丢下我。
许仁川和项璃都知道,小诺嘴裡的爸妈,不是他们俩。
后来项璃哭了很久很久,打他,踹他,不让他上她的床。
项璃這人有时候会发疯,会想起過去的事导致心情特别不好,就会拿他当出气筒。
许仁川由着她,惯着她,只觉得是自己欠了她。
其实项璃自己心裡明白得很,当初是她先爱得他,那么匆忙,那么急躁的,要求一個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的男人给她回应。
许仁川自然是喜歡她,他不能骗自己,项璃逼得他急了,他也心急如焚,也怕失去。
两個人的结合,两個人在分开,只能归结为時間不对。
假如项璃再年长一些,许仁川的事业稳定一些,当时,一定不会是那個样子——项璃即将进入而立之年,早就看清了這個物质的时代,爱情,不能当饭吃。
她幼稚,她无知,许仁川可不能陪着她。
但她就是恨许仁川那时候的无情无义,不管现在怎么爱,当时她吃了苦头,背井离乡离开了自己的爸妈,离开了三哥,离开了原本她美好宁静的生活,那是真的。
车子开到医院,许仁川把项璃叫醒了。
他先下了车,走到项璃這边开了车门,伸手牵她。
项璃现在三個多月,還看不出肚子,穿着宽松的背带裤显得那么不合身。
许仁川嫌弃她吃太少,觉得宝宝沒怎么长。
這個月份已经可以偶尔同~房了,许仁川为了孩子,也算得上比较节制了。
前两天两人在床上磨磨蹭蹭出了問題,磨蹭出了火来,项璃半推半就,他进退两难,满头大汗折腾了半個多小时,好歹也算是吃了顿荤的。
他嫌弃项璃瘦,项璃還嫌弃他浴求不满,总是拿一副“我很多年孤家寡人”的表情瞅着她,让她心软,一心软就由着他胡来了。
两人现在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是手牵着手,脸上就写着,我們是两夫妻。
有时候看着特别腻歪,但是许仁川這种人也能腻歪,這确实是很稀奇——他身边的的确确很多年沒一個女人,连秘书助理司机都是男的,曾几何时,有朋友竟然以为他有断袖之癖。
在电梯裡,项璃和他說着孩子的事,他耐心听着,手拉着她一直沒放過。
项璃就如她自己說的,恃宠而骄,有事儿沒事儿的闹一通脾气,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许仁川拿她沒办法的样子。
许仁川知道她,這人就是小肚鸡肠,一直惦记着,是他欠了他,要拿一辈子去還。
项璃和恩施、孟晞等人說起来的时候,一脸的淡然,她說,“女人的前半辈子要跟我以前一样蠢的话,后半辈子一定得从男人那裡讨回来,如果他能容忍,那才能证明那是真的爱你。”
恩施认为這個女人太坏了,想方设法在折磨她大哥。
项璃冷笑,“我是坏啊,我就是坏。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其实她心裡是如何疼着许仁川,她自己知道,许仁川知道,那就够了。
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让自己矢志不渝的只爱一個男人?
项璃每每看着许仁川的英俊面庞发呆,她会在那刻着岁月痕迹的浅浅皱纹裡,会在他总是纠结起的眉宇间,看到他作为一個男人身上肩负的责任。许仁川要事业,从来也都不单纯的只是为了自己一個人。
许家盘根错节的家庭关系造就了他现实世故的個性,他一直一直,都比任何人看得明白,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最终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包括感情,包括项璃。
……
医生给项璃做了常规检查,一切正常,约了下個星期再来。
二人从医院离开,驱车回自己的家,那個有一间大书房的公寓,那個,两人感情开始的地方。
“想吃扇贝粉丝。”
還在车上,项璃突然扭头对他說了一句。
“好。”?许仁川目视前方路况,应了她。
“可是又想吃叉烧肉,”
项璃咬着手指,眨眼,“最近很喜歡吃肉,你說我会不会长成一個大胖子?”
许仁川抿着唇笑,“那就都吃。长成大胖子我也喜歡。”
“那就再做一個酸辣裡脊吧。”
“……”
车子拐进菜市场那條路,许仁川把她的手拉過去按在他的腿上,“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你真好。”
项璃的手指调皮的在他腿上游走,半晌她說,“今晚也让你吃肉吧。”
许仁川后脑勺有点火烧火燎的,他扭头又看项璃,一时恍惚,觉得以前那個满嘴荤话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
两人去买鱼,项璃心血来潮,和鱼贩讨价還价。
许仁川淡漠的一张脸站在边上只管牵着她,不吱声,只觉得她现在還真是无聊。
项默森這时候打了电话来,正值周末,他大概是无聊了,问他下午有安排沒有。
他简短回答,“陪你妹。”
项璃刚好讲完价,听他說了這话一下子转头盯着他,“……”
怎么骂人!
等她意识到电话裡那個人是她三哥,已经晚了,两人已经讲完电话。
“你三哥說,晚上带安宁過来吃饭。”
许仁川把手机塞回裤袋裡,說着便笑了,“所以今晚你可以要求很多菜,有人陪着你吃了。”
项璃双手合十,笑得很甜,“這实在是太好了。”
末了又问,“他有沒有告诉你他很寂寞?”
许仁川撇唇,“他那么爱面子,怎么会告诉我這個?”
“你作为他的闺蜜,难道不应该在這种时候给予安慰?陪着喝点小酒,借酒浇愁?”
“我要陪你。”
“可是你和他感情比和我更好,這件事你否认不掉的。”
“我要陪你。”
鱼贩子在一旁杀鱼,看着小两口聊天,越听越有意思。
這样的夫妻更像是朋友,他们在一起永远就不会有沉默的时候,永远就不会有冷场的时候,因为他们彼此,有說不完的话。
這是因为相互太喜歡的缘故吧。
到家之后项璃回房间去换居家衣服,许仁川去阳台抽了支烟。
抽完了烟就打算准备晚餐了,谁知项璃竟在屋裡叫他。
他应了一句就匆匆過去了,听她叫得那么急切,還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是脱衣服的时候,内~衣扣搭勾住了线衫,她站在那裡沒办法取下来,很是着急。
项璃现在是有人宠着,换做以往,别說這等小事,什么换灯泡,修水龙头,全都是自己亲自动手。
曾经,她以为自己這辈子都不想要男人了,不想要男人的关心,不想要男人的心疼……事实证明,当许仁川出现,她不仅要,還要得理直气壮。
就像现在這样,即便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我来帮你。”
许仁川走到他身后,一点一点将那些线头拉出来,线衫脱下来了,也顺便帮她解开了内~衣。
這面衣柜门是镜面的,项璃可以看见那個男人在身后很认真的给她解带子的样子。专注而深沉,這就是他的惯有表情,哪怕不是做正经事的时候,也能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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