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裴寻等了半晌,见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却迟迟不见新的消息发過来。
裴寻以为许薄言選擇困难症,敲字询问:【你喜歡那种啊。】
另一边,许薄言点开裴寻的语音听了好几遍,总觉得小孩嘴裡的文学和他理解的文学有些参差。
如果沒有理解错误,這些属于十八禁文学。
难道现在的小孩都喜歡這样的文学?
许薄言突然好奇,裴寻一天到晚脑袋裡装的是些什么废料,顺势问:【有推薦嗎?】
果然是選擇困难。
裴寻打开电脑桌面的另一個文件夹,选出自己心目中认为的top,打包发過去。
【pluto:给你发几本我常看常新的,你接收一下。】
【charon:你喜歡看哪本?】
【pluto:每個人喜好都不一样哦,這几本我都喜歡,你慢慢看吧。】
裴寻已经决定放弃许薄言了,就沒多少聊天的欲望。
他关掉电脑,拿起饭卡,准备去吃点晚饭。
裴寻到食堂的時間有点晚,吃饭的学生不多,他看了一圈,胃口不是特别佳,就点了一份泰式柠檬酸辣虾滑汤锅。
南华食堂的菜系繁多,份量足還实惠。
裴寻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勺子先喝了一口汤,汤汁酸辣开胃,虾滑也鲜嫩可口。
他一边吃一边刷微博,想看看圈裡最近有沒有亮眼的鱼儿。
裴寻喜歡从娱乐圈裡挑鱼,学校的人从不在他考虑范畴。
一是因为学校的鱼年龄太小,行为幼稚,嘴巴也不严实,屁大点事闹得人尽皆知;二是沒几個能入眼的,和外面的花花草草比总是差了些。
像圈内,鱼儿不仅多,鱼儿们還为了自己星途会把私生活瞒得比谁都紧,压根不需要他提醒要保密什么的。
裴寻边吃边看最近选秀出来的小哥哥们,看了几個都不起眼,正感叹今年秀圈也苦帅哥久矣时,一個电话了弹进来。
裴寻看着熟悉的数字,想起女人的警告,沒接。
片刻,电话自动挂断。
紧接着弹出来了一條银行通知。
裴寻应付地发過去一條消息。
【爸,我在上课,生活费收到了,谢谢。】
那端也发来了消息,问着和中午女人同样的問題:【嗯,她给你打了生活费沒。】
裴寻敷衍地回了句打了。
然后退出聊天界面继续看帅哥下饭。
沒多久,手机上方又弹下了一條消息:【你叔叔让我问你好,你好好学习。】
裴寻盯着“叔叔”两字,眉心微蹙,沒点开。
嘴唇慢慢抿成一條线,食欲莫名消失了大半。
他用叉子戳戳碗裡的汤,最后“叔叔”两字实在令他犯恶心,关掉手机,起身,离开了。
裴寻到楼下小卖部裡买了几瓶西柚味果汁拎回寝室。
深秋的傍晚有点凉意,通往宿舍楼的小道上,铺了一地的梧桐叶,踩在脚下发出窸窣的响声。
裴寻低着头,眼帘轻阖,无聊地看着足尖。
他真觉得這世界上沒有哪個子女像他這样累,要在每個月的同一天应付两個不喜歡的人,還要装得不恶心。
他父亲和他母亲离婚十多年,现在两人還相看生厌,恨不得用刀杀了对方。
然而可笑的是,小时候,他们将婚姻失败的缘由全部归在他身上;
长大后,他们又态度一转,对他“以礼相待”,都仿佛在暗中较劲的装出一副为人父母的标准模样。
但两人实在不算是合格的父母,所以许多关心表现的生硬又尴尬。
這对裴寻来讲,真的是一种酷刑。
长期在黑暗裡的人,乍一眼看到光是会被灼伤的。
裴寻更习惯小时候他们的样子,他的父母不需要伪装,朝他显露出最恶劣的人性。
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脑袋裡也全是父亲找男人,母亲发现端倪,然后为了让他记住父亲的丑陋不堪,疯了似的一边逼他目睹父亲出轨一边警告性`欲多肮脏、同性多恶心的视频。
裴寻觉得,他母亲這招的确管用。
至少在高中以前,他都认为性是肮脏下流的,害怕和异性接触,哪怕是碰一下胳膊都会有反胃的恶心,洗澡时恨不得将那块皮肤搓烂才安心。
直到等女人出了国,自己上大学,身边无人管束,再加上学校随处都可以看到肆无忌惮拥吻的情侣,還有查资料电脑上也会突然跳出来的小视频。
久而久之,心裡某处像被撕开了一個口子,那些被母亲父亲阉.割過的两性如洪水猛兽冲了出来。
裴寻也一下明白,原来他并不排斥那些,反而還产生了“愈禁愈为”的逆反心理现象。
他非常想知道母亲嘴裡肮脏下流的性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想有一次性的初体验。
只是……
裴寻走到宿舍楼,一步步上楼,无声地叹息。
同性恋好像是会遗传的。
他讨厌他父亲是同性恋,长大后却成了那样的人。
裴寻很难理解他父亲为什么要婚内出轨男人?
和男人做真的那么爽嗎?不惜把婚姻作为代价也要和男人在一起?裴寻想了一路想不明白,也不懂。
到了晚上洗漱完,躺床上的时候实在沒忍住,发消息问了许薄言。
【pluto:许薄言。】
【charon:嗯哼。】
许薄言估计不忙,很快回复了他。
裴寻看见许薄言的“嗯哼”,感觉特别有意思。
他直接问句三连。
【pluto:冒昧问一下,你和男人做過爱嗎?】
【pluto: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是什么感觉啊?】
【pluto:真像书上描写的那么欲·仙欲·死嗎?】
许薄言比他大,肯定悄悄和人做過爱,要是能和他交流一下是什么感觉就好了,裴寻心想。
【charon:你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冒昧。】
【pluto:我是好奇[对手指],你放心,我保证聊完立刻刪除消息。】
【charon:不删怎么办?】
【pluto:不删是小狗。】
许薄言改谱的手一顿。
放往常,改谱的时候队员们在他耳边蹦迪,许薄言也能面不改色改完。
但不知为何,這会儿思绪硬是被小孩接二连三的消息拽跑了,他转了圈笔,眼底闪過一丝笑意,捞起旁边的手机。
【charon:那先叫一声来听听。】
【pluto:你還沒告诉我。】
许薄言放下笔,敲字:【這個問題你问過多少人?】
【pluto:目前就你啊。】
【charon:目前?還准备问谁?】
【pluto:你要是能解答我的疑惑,我就不问别人啦。】
许薄言:“……”
为什么会有种……被当成备胎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
裴寻捂在被窝裡等了一会儿,沒收到新的回复。
也许是变相拒绝,裴寻无意识撇嘴,嘀咕:“不想交流就算了,大不了换個人问。”
刚要退出聊天框,屏幕上忽地弹出一條新消息。
【charon:你的那些文学沒有告诉你是什么感觉嗎。】
裴寻一下来了兴趣,翻了個身,把枕头垫在前胸,趴伏在床上,小腿翘起来随意晃荡,敲字:【你看了啊?我想象不到那种感觉诶,书上說光接吻身体就会变得很热,下面也会.很.涨,你也是這样嗎?】
许薄言看着一连串直白疑问,脑袋裡忽然浮现下午在咖啡馆裡,裴寻朝自己凑近,晶莹漆黑的瞳仁裡倒映出一個小小的许薄言,饱润水红的唇瓣一开一合,好奇地說:“许薄言,你身上好香啊!”
许薄言呼吸轻微往下一沉,舌尖抵了抵上颚,突然有些口渴。
他起身,拎着烟灰缸走去阳台。
窗外是墨蓝的夜色,微凉的风拂面。
许薄言点燃一支烟,衔在唇间,伸手扯松领口,垂眸,看着聊天界面,手指触在语音,很快松开,似乎是想說些什么。
過了几秒,许薄言觉得应该让小孩认识到男人经不起撩拨。
他取下烟,拿起手机,放在唇边,薄唇轻掀:“裴寻,你知不知道大晚上问這些话,显得你很……”
嗓音微顿,意味深长地慢慢吐出两個字:“欠.操。”
最后两字很轻,阳台又有风声,裴寻点开语音只听到了前面的话。
后面听得不太见。
反复听了三次裴寻都沒听清,忍不住问:【显得很什么啊,你說话声音太小,我沒听清。】
许薄言沒有复述,浓重的夜色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绪,慢慢敲字:【沒說什么,睡吧小孩。】
裴寻:“……”
什么啊!
讲话讲一半?
祝你以后生個儿子沒屁.眼。
裴寻扫兴地将手机一扔,仰躺在床,发了几秒呆,然后捞起手机,好奇心使他点开语音又听了一遍,依然听不清。
裴寻盯着许薄言头像,下一秒,直接把许薄言拉入黑名单。
哼,一條被放弃的鱼沒有资格再待在我的鱼塘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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