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你亲了我那件事
危遇哽咽答应:“好。”
他不哭了。
但那鸦黑的睫羽像被雨水打湿過,眼眶蓄满了泪。
裴皎看着這般模样的危遇,心裡升起一种說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迟疑着问他:“你最近哭几次了?”
危遇抿唇不作声,似是难以启齿。
裴皎還算了解他,看他露出這個表情就明白了:“看来你最近沒少哭……”
要不是他现在太惨,她真的会扶腰大笑他。
虽然忍住了沒笑,但少不了几句嘲弄:“好歹也是留洋归来的危博士,危家高高在上的少爷,为了一個相处仅一個多月的人這么作弄自己,你确实挺沒骨气。”
說完之后,裴皎后知后觉這话過于尖酸刻薄。
她轻咳了声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再怎么样也不该拿自己的命来折腾,今晚挨一顿,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好不了。”
危遇眸光闪烁:“你……担心我?”
裴皎下意识回:“沒有啊,主要是怕你死在檀华府,我哥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危遇嗓子稍微好受了一些,立马又被裴皎的话呛了一通。
裴皎笑了:“狠心的女人,說得不错!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一向都是這么沒心沒肺。”
“你要是真沒心沒肺,现在就不会在這了。”危遇還是了解她的。
裴皎:“那我走?”
“不行!”危遇急了,揪着裴皎的衣摆,像個小孩子一样:“你不能走。”
裴皎抬手看腕表,发现太晚了出门根本沒戴手表。
她只好拿出手机看時間。
然后把手机屏幕递给危遇,指着上面的時間說:“十点半,已经很晚了,明天我還要订婚。我能在這么晚亲自送你来医院,還陪你瞎扯這么久,够意思了吧。”
危遇语气凉凉的:“你明天一定要跟那個姓秦的订婚嗎?”
裴皎一根一根掰开他手指:“那当然了,請柬三天前就发出去,报纸都登了,你们危家不也收到了請柬?這么大肆隆重难道還有假?”
說完,她已将危遇手指掰开,然后退了几步。
危遇一瞬不瞬盯着她:“你又不爱他,为什么要跟他订婚?”
裴皎无所谓的样子:“我不爱他又怎么样,我到了适婚的年龄,结婚对我来說沒什么束缚。”
“那我呢?”危遇迫切问她要一個答案:“你就一点都沒喜歡過我嗎?哪怕一点点?”
裴皎:“沒有。”
简短两個字,果断且干脆。
昭示着她有多迫不及待跟她划清界限。
危遇只觉得心脏千疮百孔般,钝钝作痛:“裴皎,是你先让我喜歡你,现在我喜歡你了,你又对我弃若敝履……”
裴皎凝了凝眉心,故作淡然:“我才多少道行,還不是你自己不够清心寡欲,禁不起诱惑。”
危遇呛笑:“不是谁都可以這样对我,小时候那件事,我一直记得,从一开始你亲近我,我沒有抗拒,就因为我潜意识裡接纳你。”
裴皎一头雾水:“什么事?”
危遇一字一句:“你亲我那件事。”
裴皎:“……”
危遇耳根子迅速染红,他撇過脸,语气怪异:“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谁都让着我,顺着我,从来沒有人强迫我的意愿,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亲我,還把我按在地上亲,我的初吻那时候就被你夺走了,還有……”
控诉的话直白中又透着委屈。
裴皎听不下去,面红耳赤阻止他:“够够够了,你别說了,我已经忘记這件事,你不要再提。”
虽然是小时候做的事,但裴皎始终不想承认自己小时候就這么勇猛欺负過危遇。
之后她還恶人先告状,說危遇不给她亲。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危遇委屈得红了眼眶,可怜又无助。
危遇见裴皎不想认账,甚至想迅速撇清,气得咬牙切齿:“我一开始就纵容你亲近我,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唯独你不同,知道你是裴皎我才明白了這其中原因,小时候对我用强,长大后对我又哄又骗,我不栽你身上谁栽你身上!”
裴皎想說:“额……”
危遇越說越怨:“现在哄到手就不要我了,裴皎,這辈子只有你敢這么对我,只有不会把我捧到你面前的真心践踏在地上!”
裴皎又想說:“我……”
危遇轻嗤了声:“這辈子我栽你手上,我认了,不管你要不要我,我从今往后都会赖着你。”
裴皎:“?”
“不是……”裴皎走近床边,提醒危遇:“我明天就订婚了,你這么赖着我有意思么?”
危遇表情平静了不少:“只要你敢订婚,我明天就去抢婚,如果抢不到,我不介意做那個第三者。”
裴皎嘴角抽了抽:“你疯了。”
危遇扯唇讽笑:“是疯了,为爱发疯,被你逼疯。”
“……”
裴皎不止一次觉得危遇很偏执,当下尤甚。
“你想阻止這场订婚是吧,那就先看看你明天能不能进酒店再說。”撂下這话,裴皎冷着脸转身离开。
危遇见裴皎這次是真的走了,连滚带爬下病床,但受伤的身体太不争气,导致他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伴随着‘咚’的一声响,裴皎转過身,就看见光洁的地板上趴着一抹狼狈的身影。
但這次裴皎沒有心软,直接离开。
危遇呛然:“你還真不管我了……”
裴皎回到裴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過。
這么晚回来她以为爸爸妈妈都已经睡了,结果還沒到裴宅大门口,就看见前方的灯火通明。
完了。
接下来肯定要兴师问罪了。
祈祷只有她妈妈一個人,可别全家齐上阵就好。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去,当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除她妈妈以外,還有她爸爸、哥哥、嫂嫂的身影,差点眼前一抹黑。
“哟,回来啦。”
韩千叶不轻不重的语气传来。
裴青迹绷着一张脸,抬眸看向回来的女儿。
裴荆州则冷着一张臭脸,唯有黎希雾看见裴皎回来时,脸上扬起盈盈的笑,然后朝裴皎招手:“来這裡。”
裴皎注意到黎希雾单独坐的一個小沙发,沒有和她哥坐在一起,而黎希雾让她過去坐她旁边那個位置,离她哥远,离她爸妈也远。
那一刻裴皎感激涕零。
她飞快走到黎希雾身边,正要坐下时,裴荆州忽然开口:“让你坐了么?”
裴皎语气有多软放多软:“哥!”
对于自己的亲妹妹,再生气能有多生气?不明着唱反调,规规矩矩喊一声哥比什么都好使,裴皎也是不断实践摸索出的真理。
裴荆州语气虽然還是冷冷的,但脸色明显比起刚才好了很多:“坐下說。”
“诶,好嘞。”
裴皎坐下后,黎希雾便握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裴皎心裡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差往黎希雾怀裡钻了。
韩千叶沒眼看:“瞧你那点出息。”
裴皎:“出息又不能当饭吃,沒有就沒有吧。”
韩千叶气笑了,直接问道:“把姓危那小子送到医院去了?”
裴皎点头:“嗯。”
韩千叶:“死了?”
“沒有。”裴皎老实交代:“我把危遇送到医院就准备回来,可他醒了,我就想着去看一眼,然后就聊了几句,這才回来得晚一点。”
至于聊了什么,韩千叶和裴青迹都不好奇。
裴荆州和黎希雾也不好奇。
但有一件事今晚必须要问清楚,于是韩千叶开了口:“在场的都是自己家裡人,皎皎,你就跟我們老实說吧,你对危遇是不是有感情了?”
“沒有!”
裴皎听到這句话当即就否认。
但她越是否认得快,越說明她想掩饰些什么。
韩千叶思前想后還是把原本想问的一些话都咽了回去,只问了一句:“那明天的订婚照常举行?”
“当然照常举行,只不過……”裴皎忽然看向裴荆州:“哥,明天危遇来,拦住他就行,不要再打他。”
裴荆州冷然:“心疼了?”
“哥,我是人,又不是冷血动物,他都要死不活了還不让他好活,那就太罪過了。”裴皎苦笑一声:“反正我的目的达到就够了,不要再伤害他。”
裴荆州明白裴皎這话的意思。
不管她再怎么讨厌危遇,也仅仅只是讨厌,不至于因为讨厌就恶毒到恨不得危遇去死,如果真到這样的程度,他妹妹就是从小到大的那一份纯真就沒了。
当下已经太晚,韩千叶打了個哈气,沒再說什么,起身回楼上。
裴青迹走之前提醒裴皎:“如果要改变想法,就直接跟我說,不要有任何负担,你可是我裴青迹的女儿。”
裴皎眼眸星粲:“我知道,爸。”
裴青迹和韩千叶上楼后,裴荆州也站起身,在他伸手去牵黎希雾之际,黎希雾說:“你先上去,我和皎皎聊几句,等会儿就上来了。”
裴荆州沒說什么,应了声嗯,便先上楼。
现在客厅裡就只剩下黎希雾和裴皎两人,裴皎知道黎希雾有话对她說,趁着现在沒人之后主动问道:“嫂子你想跟我說什么?”
黎希雾抿了抿唇角:“别让自己遗憾。”
裴皎听后不禁一笑:“嫂子,你不会也以为我喜歡危遇吧?”
黎希雾摇摇头,随后站起身,手搭在裴皎肩上:“你要把答案藏在心裡,不要对任何人說。”
裴皎骤然沉默。
次日一早。
盛世酒店正在如火如荼筹备一场订婚典礼。
试衣间裡,从七点开始,一排排衣架被推到裴皎面前,任裴皎挑选今天要穿的礼服。
但现在已经快九点,裴皎挑挑选选,一套都沒选出来。
或许因为是临时决定的一场订婚,提前准备礼服需要量身定制,短期赶工最短也是一個礼拜起,三天远远不够,只能从各大品牌中挑选,难免挑剔。
秦拙宁到的时候,听說裴皎還沒选好礼服,只好亲自上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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