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新军(五) 作者:云和山的此端 杨改革和孙承宗因为战车营造价的原因,沉默了半天。战车营的造价实在是高。当然,“配置”得那個“华丽”,就不用多說了。 孙承宗见皇帝陛下闷闷不乐,于是开解道:“陛下不用如此介怀,這战车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建好的。陛下可首先着力在普通步兵营,等普通步兵营建立好了,再慢慢筹备战车营,臣的战车营配置也不是完善的,還有改进的余地。這需要有识之士来完善,陛下,可发掘這样的人才。” 战车营耗资巨大,是步、车、骑联合的部队,需要的是大量的時間训练,還需要实战来磨合,检验威力,需要的是大量银子供养,這才能拿出去和野猪皮野战,决战。這对于孙承宗来說,有点头疼,对于杨改革来說,相当的头疼。 杨改革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 内帑裡也就有二三百万两银子。户部是一分银子沒有的,不要打主意。自己的玻璃事业還沒开始,就已经遭遇寒流,西方玻璃已经出了N年了,连望远镜也出了N年了。自己的拍卖大计,還沒着落,稍微懂点行的家伙一看這是宫裡出来的东西,连看都不敢看。也多半是失败的。也就是魏案,收点“买罪钱”,還算稍微有点着落。现在已经认罪,谈妥的就有三百多万两,估计還能榨出来一些,一起弄個四五百万两是沒問題的。不過這种事,也就一锤子买卖,做過一次就沒了。借着自己刚刚登基,大赦天下的由头,连带這一起办了魏案,也就這样一次。以后杀官抄家,估计就沒有那样好的事了。 种甘蔗這事,明年有沒有消息都還难說,在這种靠天吃饭的年代,期望值還是不要太高,何况操作這件事的人不怎么高明。 户部每年亏空四五百万两银子,這是需要杨改革掏钱来补贴的。還有答应下来的下半年近二百万两的历年欠响,還有毛文龙那边,答应下来的军饷。還有袁崇焕這货過几個月也该出师,走马上任了,自己還的给他准备钱。還有什么南边的剿匪,各地的天灾,自己還要练新军,還要造船出海,還要…… 杨改革這样稍稍一细算,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饷奴!彻底的饷奴!!每月,每年,时时刻刻都要记得及时還款,否则,老天爷就会派人来执行你家的财产了。到时候,就是吊死煤山的结局啊! 杨改革沉默了许久,连孙承宗說了那些话,都沒太听清楚。自己琢磨了半天,還是回到起点,怎么弄银子,要是有银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就算是一下子爆十個“超级师”也是沒問題的。奈何沒银子,還要记得按时還款還按揭,否则“银行”会随时打电话来催的。再不還就有法院来收房子,车子了,让你這個房奴,车奴,卡奴……X奴破产。 杨改革在心中流泪啊!這都是什么世道啊!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本来以为当了皇帝可以享受一把,沒想到還是一“奴”的命运。看来明天要加紧上百度,搜一些能赚钱的东西了。 “陛下?陛下?”孙承宗见杨改革发呆,忍不住提醒道。 “……?孙师傅,什么事?朕刚才想别的事去了。” “陛下,老臣沒有什么事,只是看陛下发呆,所以提醒一下陛下……” “唉……這,呃!对了,孙师傅,朕想问一下,朕這新军裡有多少识字的,有多少文盲?”杨改革還是问出了了自己心中的一個問題,听說明末很多中低级军事将领都是文盲,目不识丁,杨改革觉得這真是一個“冷笑话”,很冷很冷啊!如果是一普通的小兵,不识字,那還情有可原,如果连将领都不识字,只能說,這個国家灭亡,還真的让人无话可說。 普通士兵沒有那個财力去学习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一将领,算是统治阶级了,也不识字,只能說,這個国家的统治阶级已近堕落得厉害,能力退化得厉害,丝毫沒有进取精神了,对于传播作战经验,更新作战设备,提炼作战思想等等是毫无办法的。這個国家可以說已经停止不前了,等待他们的除了灭亡,难道還有其他選擇嗎? “陛下,怎么想起问這事,老臣想想,约莫有半数恐怕是不识字的,文盲?陛下這词形容得到贴切。” 半数,杨改革心中发冷!這批舍人,很多都是世袭千户,這些都不识字,低级军官的识字率恐怕更低。沒有文化,就是說,连看文书的能力都沒有,看不懂战报,地圖,甚至连印信這类东西都看不懂,也看不懂军事著作不能给自己加油,更确切的說,如果敌人给他拿一分假文书或者假情报,他自己沒有分析的能力,這就很要命,很多制度,比如城门制度,战时是沒有见文书不准开门的,沒有文化你让他执行這样的制度,实在是艰难,别人用萝卜雕個什么东东,随便写上几句,他也不认得,胡乱的给别人开门。這事,在日后和野猪皮的作战中,极容易出现,很多城门据說都是内应开的,杨改革思索着,野猪皮恐怕還沒那样多的间谍,有那样大的能力,大到埋伏N多N年的间谍,那时候,也猪皮最多就是一抢劫集团,想抢劫一把明朝就走,還沒有什么霸占明朝在关内的城池這一說的。在关内,和野猪皮有血海深仇的不再少数,還沒有那個当官的愿意投靠野猪皮,放着人的日子不過,跟野猪皮去关外過野人,当奴隶的生活。所以,那什么内应开城门,杨改革估摸着,更多可能是用假文书,假装扮骗开的城门,不然,轻松就能依靠“内应”开很多军事重镇的城门?诸如遵化,一個军事重镇,依靠几個人在城裡放火,守城的人就乱了,轻松就被攻下来了? 明末,和野猪皮的战斗中,被野猪皮缴获了巨量的明朝服饰,从小兵到大官,应有尽有,還有当官的文书,官凭,从低级到高级,要多少有多少,野猪皮可以从容到要什么官凭有什么官凭的地步,然后派一队精锐号称是明朝的援军,穿着正儿八经的明朝服饰,拿着正儿八经的官凭印信,大摇大摆的骗开了明朝的城门。何况后金那裡有明朝的举人投靠,对明朝内部事情,那是一清二楚的。這事的可能性,可操作性可以說是极高。 那守城的人如果目不识丁,沒啥分析能力,脑地裡一坨浆糊,看到這“正宗”的官凭,印信,服饰,那裡還能不信?于是,开了城门迎接友军,于是,一座军事重镇,被人轻松的打开了。 想到這裡,杨改革身上一阵发寒。 “孙师傅,朕想到一件事,实在可怕,也狠东虏后金狡猾,孙师傅给朕分析一下這种事的可能性。”杨改革在這大冷的天,额头居然冒汗,可见這事多吓人。 孙承宗也大惊,什么事,让皇帝如此惊慌失措:“陛下,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孙师傅,我朝和东虏后金作战大败過几次,是否被收走了巨量的我朝大小官员,士卒的服饰,甚至官凭印信?……” “……”孙承宗听皇帝如此一說,猛然醒悟!骇得目瞪口呆,這件事,仔细一想,实在是够怕人,明朝是在后金那裡溃败了好几次,而且输的很惨,那被缴获的衣服,官凭印信当真是海量,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东虏后金拿来装扮明朝援军,用“正品”官印,信凭骗开了那些文盲把手的城门,這……,当真是恐怖至极,东虏恐怕是想开那座城门就开那座城门。 “陛下!实在恐怖,老臣惶恐!老臣不安。”孙承宗的脑门上也是冷汗淋漓喘着粗气,好让自己适应一下這种惊恐的结论。东虏后金绕道蒙古入关在推演裡,已近虐過袁崇焕很多次了,对這种可能,几乎是百分百。那么,再结合這些整齐齐备的服饰,印信,在明朝沒有防备的情况下,骗开一两座重镇几乎沒有任何难度,任谁也想不到在关内,還有敌人的军队大摇大摆的装扮成自己人活动,那些守门的如果是文盲,恐怕更是轻而易举。這样一来,前进基地和后撤基地都有了,东虏后金一下子就在关内扎稳了脚跟了。可以大摇大摆的放心去抢劫了。 杨改革在這大冷天是满脸汗水,本来不過是想提高一下自己军队的文化水准,沒想到却牵出了這样一出恐怖的事来。想想都觉得后怕。自己从歷史上看到的那什么,内应开城门,不過是后金后来的掩饰罢了。歷史,当真是個小姑娘,任人打扮啊! 想一座军事重镇,几個内应能开得了城门,除非城裡的人死光了,任你自由开门?几十個内应能开城门?城门還有瓮城,几十個人,想从内部把门打开,這些人全是吕布那样的猛人估计還有可能。再說在崇祯初期,在关内,有谁好好的大明朝的官不当,给后金当内应?然后一同到关外去当野人,给后金当奴隶?当真是吃饱了撑着了?任谁智商低下,也還沒到那种程度。 所以說,歷史上记载的什么内应开门,杨改革,估计,更可靠一点,如同特种作战一般,由“正宗”的明朝印信,服饰,骗开了关内军事重镇的城门,几百人轻松的进了城,控制了城门,然后后金军队一拥而上,轻松的占领了毫无防备的明军城池,如果遇到文盲守门官,這种可能性更是大。 杨改革浑身发冷,问道:“孙师傅,這事您看?该如何?”杨改革心如乱麻,沒有一点主意。 孙承宗沒有立刻回答杨改革,思索了半天,才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建议,陛下還是和众大臣们商议此事的对策,一定尽快想出切实可靠的办法来,否则,大事不妙啊!好在现在還是年初,东江又有毛大人牵制,倒不怕东虏后金现在出兵,時間尚充足,陛下大不不必如此着急……”孙承宗還是老道些,很快就判断出了情况,作出了正确的判断。這件事实在太大,已经不是他孙承宗一個人的事了,需要召开群臣大会作出决断,对于后金出兵的可能性,也有了明确的判断。 得了孙承宗的安慰,杨改革才安心一些,一想也对,现在毛文龙還沒死呢,野猪皮就敢大摇大摆的进关?嘿嘿,当真不怕老巢被人抢啊!爆菊很受伤,后果很严重啊!毛文龙不死,他们這“瞒天過海”的计策就沒有实施的基础。难怪歷史上后金和毛文龙打得火热,千方百计拉拢他,還有传言說要袁崇焕先杀毛文龙再议和呢。這样看来,也是有鼻子有眼了。是有“阴谋”的啊! 想到這裡,杨改革更是无语!明朝的這群精英们,真是猪一样的“队友”,除了坏事,就沒有别的本事了。当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老板,我們又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