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四面 作者:云和山的此端 說過了關於北极熊的事,杨改革稍稍的停歇了一下,有些渴。 喝過了一杯茶之后,杨改革才准备继续說。 “這大约就是北面的情况了,现在,就再說說西面的事吧···…,兵部……”杨改革又說道。 “臣在!”兵部尚书申用懋立刻答应道。 “關於西部的事,卿家就說說吧……”杨改革說道。杨改革发觉,這個新任的兵部尚书也還是蛮好用的,虽然不太懂军事,可也正因为他不太懂,所以,也就不敢過多的干涉自己的事,基本是自己要怎么做他就怎么答应,自己說累了還可以叫他代說,倒是一個不错的秘书。 “臣领旨!”兵部尚书申用懋立刻答应道。 “…···陛下,诸位阁老,同僚……,西面乃是乌斯藏,乃是漠西蒙古的范围,如今的红黄教之争,正在激烈的紧要关头,按照陛下的安排,我朝当在收拾完东虏之后,顺势西进将乌斯藏和漠西蒙古收入囊中,其策略還是和以前一般,少量的精锐,夹杂和镇压大批的皇协军作战,同样的,以贸易特权作为奖励,以此来控制大片的区域,当然,此处比漠北,极北之地又富庶得多,作战人数和极北之地的百十人,数百人也還是有些区别的,······此处的攻略,倒是要等到关外和东虏黄台吉之间的大战完成了才能付诸实施……”兵部尚书申用懋立刻如同背书一般的說道。 “嗯,此处方略,想必诸位卿家也都知道一些,具体的事宜,還得等到孙师傅那边把东虏彻底的铲除才能执行,這也就是個基本的策略···…”杨改革插话道。 大臣们互相看了看,沒有多說,這也确实,基本轮不到他们說话·這九边万裡督师,可是孙承宗。 “…···好了,說過了东,北·西這三面,再来說說南面吧···…”杨改革并沒有继续让申用懋說,而是自己說起来。 大臣们立刻肃穆起来,仔细地听着,這些都是大明朝未来数年,甚至数十年内的基本走向了。 “…···貌似這三面都在打仗,唯独這南面比较平静·可实际,這南面可能是最难搞定,也可能是耗时最长的一面了,打倭国,多不過三五年就会奏效,北面也是三五年就差不多可以扩张到极北之地了,這西面牵扯到东虏,解决东虏·大概也就是今明两年的事,顶多不過明年,西域那边·扩张到汉唐以前的西域,大概也就是三五年,或许更多一些时日,但,這南面,则可能耗费我朝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日……”杨改革這是在宣布自己的殖民扩张政策了。 “…···這南洋不仅仅纯粹的是指南洋這一处,通過南洋,還会下到西洋,如今西洋佛郎机人已经跑到我大明的家门口了·我大明要走出去,要扩张,必定会和他们有冲突,所以,這种冲突,可能会持续数十年·乃是百年,有可能会在佛郎机人的发源地和他们交手······”杨改革說道,棍子在大沙盘上画了一大圈,从明朝的腹部一直画到南洋,到马六甲,到印度,到非洲,然后到欧洲。 好几個大臣都是想张嘴說话,可见皇帝沒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敢贸然插嘴。 “南洋這個地方,虽然是烟瘴之地,虽然有各种疾病,可也不得不說,這是一块肥沃得不能再肥沃的土地,那可是一個只要随便撒几個种子就可以不愁吃喝的地方,只要有适当的抵御和处理烟瘴的办法,這些地方就是富庶到不能再富庶的土地了,一年至少两熟,多的是三熟,实在是肥沃得很,我朝百姓正好因为沒有土地耕种而挨饿,此土地正是上天赐予我大明的,我大明不取,却是要遭雷劈的······”杨改革說道。杨改革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整個人的气势說到這裡,已经不知不觉中高涨到一定的程度。[]. 大臣们都是嚅嚅嘴,被皇帝的气势所迫,即便是想问,想說点什么,也說不出来。 “…···移民大琉球的成功,已经为向南洋扩张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不管是组织移民本身,還是对付烟瘴疾病,還是对付海盗······,如今剩下的,就是让水师打开南下的通道,为我朝百姓争一块世代休息生养的土地了······”杨改革依旧是以不容置疑的声音說的,已经积累了足够威望的杨改革說這种话,确实绝对有把握,绝对有资格,也绝对有這個能力的。 大臣们都干脆闭上嘴,皇帝的气势实在太强,根本就容不得半点插嘴,既然皇帝都已经這么說了,那就這么做吧,至少到目前看来,這位圣明天子所做的决策,還沒有什么太大的失误。 “……這南洋之外,却還有更多的土地,比如這裡,比如這裡,按照夷人所制作的地圖,這裡有很大一块陆地,這裡也有很大一块陆地,其宽广,每一块都是我如今大明疆域的数倍以上,此处,也是需要占领和控制的,這個世界,正在逐渐的变小,……倒不是說這個世界真的在变小,而是說,随着交流,交通的发展,对這個世界的认知也越来越清晰,以前许多模糊的地方也逐渐的清晰起来,遮蔽簿這個世界各处人们视野的迷雾,正在减弱、消失,我大明必须在這场迷雾消散后的世界裡,继续占领和充当世界中心的角色······,還是那句话,即便现在看那些地方很贫瘠,我朝也不能放弃,我朝向来自诩华夏,自诩天朝上国,自诩世界的中心,我朝所谓的贫瘠,相对于那些夷人,蛮族来說,却是一块富庶的土地,若是我朝不取,则必定被其他所占,又必定窥视我朝的财富,就必定会出现诸如打草谷一类的事,……這個教训朕就不多說了,朕不想在养一個东虏出来,也不想更多的倭国三天两头来打我大明的主意……”杨改革继续以极高的气势宣布着自己的扩张策略。棍子所指,大概就是澳洲,南美,北美了·這個时候的地圖也只有一個大致的样子,說不上有多精确,但世界地圖的雏形是有的。 群臣极为安静的聆听着。可以說,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這份宏伟的计划,很多人都是头一次听說,已经被這內容震撼了。這一圈下来,几乎都把整個沙盘囊括了個七七八八了。這得是多大的一個大明啊?就如同皇帝刚刚說的,就是那两块荒芜的土地,每一块都比如今的大明大得多,這七七八八算下来·日后這大明還不比现在十数倍大? 群臣都为皇帝的气势所摄,不敢多喘·`···· 杨改革把心裡的蓝图說了出来,才舒服多了,到了如今這個时刻,殖民扩张所有的准备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北进,還是南下,不管是陆地還是海上·都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都有了足够的准备,都有了足够的支撑·剩下的,就是松开手,让大明朝這艘巨舰驶向大洋深处。 平台裡是极为安静的,剩下的,就只有众人的喘气的声音。 “诸位卿家,可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朕可以解答……”杨改革见自己的气势已经压倒了群臣,已经沒人敢在自己這么强的气势面前反对自己,杨改革很满意·也不枉费自己积蓄了如此之久的威势。 群臣這才稍稍的活动起来。 稍過了一会,陈于廷才堪堪的站出来,准备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 “启禀陛下,臣有一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陈于廷是勇敢的站出来,问道·皇帝說得這些东西,他也算有所耳闻的,并不算太陌生,当然,也沒這么详细。大道理他也不想多說,也不想多和皇帝辩驳什么,他只想尽一下他的职责。 “哦,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朕可以解答······”杨改革說道。 “回禀陛下,陛下南下,必定要经過交趾這個地方,陛下打算如何对付交趾?以前我朝也和交趾交战過,甚至设立過交趾布政使司,可后来也是不得不撤退回来,···…陛下,仅仅一個交趾就如此之难以征服,又何谈南洋那广大的地域呢?再,南洋有很多国度,都是接受我朝封诰的,又该处理這些国度的关系?”陈于廷问了出来。 “嗯,卿家问得有道理,卿家說交趾的問題,实际是想问如此广大的地方该如何征服,是吧?征服了又该如何占领,是吧?”杨改革說道。 “回禀陛下,是的!”陈于廷道。 “其实诸位不妨参考袁崇焕在倭国的做法,虽然那倭国有数百万,乃至千万人口,可朕给袁崇焕的,不過是三四十條战舰而已,实际并不需要多少人,耗费不了多少钱财,完全可以通過贸易的方式来弥补消耗,其作战的烈度,也是在贸易收获的限度之内,并不会過于拖累朝廷本身,维护好了贸易线路,朝廷反而可以从贸易中获利不少···…”杨改革淡淡的解释着,其实還有一個沒說,那就是掠夺。 “……若是诸位卿家对袁崇焕是怎么平倭的不太理解,朕還可以說得更简单一些······,实际這平倭参考得又是处置关外蒙古人的做法,使用皇协军······,如此說,诸位可明白?”杨改革解释道。 “…···回禀陛下,陛下的意思是,這南洋也会如和平倭一般,不会有太多的人前去打交趾,而是以水师战舰封锁海面,以战舰消磨交趾的实力,令其自乱,而我朝从中获利,再辅以贸易补充水师消耗,可以做到收支平衡,甚至依靠贸易做到节余?”陈于廷也不是白痴,他的老前辈沒少给他提点,沒少跟他說這些内幕,问過了,也就把他该尽的职责尽到了。 “不错,差不多也是這個样子,這是和我朝以前平交趾最大的区别,沒有大军压境,只有战舰控制海上交通,为贸易保驾护航,以战舰消磨交趾实力,令其内乱,令其屈服,再設置一些据点,作为蚕食交趾的基地,逐步的推进扩张,……而不是大军压境,一举荡平·……”杨改革說道。 “回禀陛下,臣明白了·想這南洋其他地方也大概是如此,……不過,陛下,南洋很多国度·以前都是有我朝封诰的,又该如何处置呢?”陈于廷再次尽职道。 “這個简单,若是我朝以前封诰的,能舀出我朝的封诰,我朝自当别论,若是舀不出,则又另当别论了·……比如,可以学■古人,建一些皇协军,协助我朝作战,既然是我朝的属国,哺当为我朝出力…···”杨改革简单的說道,其实对付這個很简单,明朝這么多年都沒下南洋了对南洋的影响力,已经降低得厉害,天知道還有几個這种封诰?若是真的有封诰也不打紧,随便扶植一個傀儡国,弄点傀儡皇协军,以当地人打当地人更好,等南洋打得差不多了,想以明朝那個时候的生产力,绝对妥妥的工业化社会了,其富裕程度還不让那些皇协军之国羡慕掉下巴?又有国籍和户籍的巨大鸿沟,不用明朝要求,一個個绝对都要求内附明朝還得考虑要不要答应。 群臣一听,又是這一招,又是皇协军,這怎么打南洋,一下子算是有鼻子有眼了,即便是对军旅之事一窍不通的人也明白了几分,看来,這扩张,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這几乎就是按部就班的做事,這似乎所有的事都早已准备好了…… “回禀陛下,臣明白了……”陈于廷满足的說道,既然已经做了他该做的,那他也就该退场了。 “诸位卿家,可還有什么要问的?”杨改革问道。 群臣互相的看了看,又低声的议论了一阵。 “启禀陛下,臣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韩思量了许久,终于還是问了出来。 “哦,卿家有什么要问的?”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不知道陛下打算何时南下?”韩问道。 韩问完,众臣都聚精会神的听着,這绝对是一個巨大的消息,可能会对很多事有很多的影响。 “…···南下扩张的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粮食是不用愁的,尽管动用的人不多,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這個道理,朕還是懂的,……大琉球已经設置了州县,变成了我大明的粮食基地,倒是不愁沒粮食,可以就近调粮,不過,大琉球也只能算是基本定型,還沒完全成型,去年,今年一直都在往大陆内地调粮,自己本身的存粮并不多,還是再等一两年吧,从今年开始,大琉球开始准备储粮,到明年再储一年,大概也就差不多了,有了粮食,心裡也就有底了······,再就是灯塔的問題,先建灯塔,等从浙江,福建,大琉球,两广,琼州等地的灯塔连成網之后,再去不迟……”杨改革如此說到,其实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因素,那就是水师的建设問題,如今明朝势大,原本歷史上很多沒考虑招安的海盗,如今都在接受招安了,所以,如今的明朝比歷史上的那個明朝,情况要好得多。如今還需要時間让新水师熟悉新战舰,熟悉新战法,磨合好了才能上战场,毕竟,明朝的海盗也好,水师也好,都是小船小炮用惯了,对于大型战舰,舰队的作战方法,并不太熟悉,這就需要時間。再就是灯塔的問題,新建灯塔還需要時間。 “回禀陛下,臣明白了·……”韩问過了,也就不再多问了,问多了惹皇帝厌,那倒是沒必要。 “還有那位卿家要问?”杨改革环顾了一下,又问道。 這次群臣沒有再出来发问的了。 “既然沒有了,那朕就再說一点吧,今日之谈话內容,乃是绝密,切不可泄露出去半分,事关我朝日后数十年国运,朕希望诸位能谨守秘密,若是泄露了秘密,一律以泄露禁中语论处,朕绝不会姑息半分,到时候可别怪朕不讲情面···…”杨改革又嘱托道。還有一件事,颇让杨改革头疼,那就是明朝的师爷問題,很多当官的本身沒有多少思考能力,很多人都喜歡把事情舀给师爷去揣摩和推测,這种后果就是朝廷的保密措施就像個筛子,不存在什么秘密可言,往往還在朝中讨论的事,外面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更恶劣的是经過师爷们這暗地裡的沟通,這群起而攻之也好,這结党而争也罢,這通风报信也好,往往会让朝廷措手不及,往往会受到很多外力干擾,作出的政策和决策,往往出现偏差。师爷往往又出自一地,更是让這种暗地裡影响朝政的能力放大了。 群臣又是一阵议论,然后道:“臣领旨!” “大伴,将袁崇焕在倭国的事编成简单的小册子,分发给三品以上的官员,以供查阅和知晓,……,但注意保密,不可让不相干的人看到,在這小册子上注明‘机密,二字,写明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查阅的字样,以防止他人翻阅······,同样的,若是出现泄密,一样以泄露禁中语论处…···”杨改革又說道。杨改革打算剥离這些一直在暗中观测和窥视朝廷处理朝政的人。這些人虽然地位未必有多高,可实际能量却不能小觑,他们或许做不成什么事,但坏事,绝对是行家裡手,需要把這种不受控的力量进行隔离,或者說,纳入掌控范围。 感谢书友“中华田园猫”的提醒,明末日本的都城還不在东京,而是在京都,东京湾改成了濑户内海,已经做了修改。